“回來！”
    “都回來！”
    可是女兵們還是義無反顧的轉過身，向山林裏跑去。
    總指揮低下頭，金貞淑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於是抬起手抱住她，緊緊的抓住她，咬著牙。
    逼回眼底的淚。
    光禿禿，黑壓壓的樹林間。
    裹在繈褓裏嚎哭的嬰孩被抱到了土匪老大跟前。
    “隊長！撿個孩子！還是活的！”
    土匪老大揮揮手：“把孩子放到地上，讓他大點兒聲哭，把他們都引過來！快！”
    繈褓被隨意的丟在了地上。
    而他們騎著馬，在附近隱藏了起來。
    沉著機智的女兵們最終還是識破了這個埋伏，分散成三隊，擊斃了他們，救回了孩子。
    “看呐！我們的小英雄回來了！”
    “為了他，咱們消滅了一隊黑狗子呢！”
    一個女兵將嬰孩抱在懷裏，其他人手拉手繞著她和孩子，如同看著未來的希望，歡快的笑容重新綻放，喊著拍子一起向左，向右轉圈。
    孩子的父母在一旁相擁而立，金貞淑破涕而笑。
    總指揮也苦澀的笑笑。
    最終也沒有誰埋怨誰。
    山下，橫路嘉一郎再次派出了更多的人手。
    這一次沒有了從容在握心態。
    “六泊六日。（六天六夜。）”
    “朝から晩まで、夜から朝まで。（從早到晚，從晚到早。）”
    “樹皮、綿花、草の根だけを食べます。（吃的隻有樹皮，棉花，草根。）”
    “これは人ではなく、神だ。（這不是人，是神。）”
    “今では、私は彼の痕跡さえ失った。（而現在，我更是連他的蹤跡都失去了。”
    “他の満州人はどうでしょう？趙尚誌は？どうなるでしょう？（那麽其他的滿洲人呢？趙尚誌呢？又會怎麽樣呢？）”
    “帝國の計畫……（帝國的計劃……）”
    他沒再自言自語下去。
    計劃真的能如預計那樣，順利執行和完成嗎？
    真的能將這片土地徹底收入囊中嗎？
    有厲承先這個叛徒，他們當然知道怎麽樣最大程度的逼迫和限製敵人。
    厲承先也證明了，現在楊將軍不會有任何人的援助和糧食，彈藥的補給。
    可即便如此，他們甚至都無法戰勝他嗎？
    還有之前被捉住的那個姓趙的女人……無論如何，他們都撬不開她的嘴巴。
    好可怕。
    他們的武器，人數，都不足為懼，可他們的意誌，太可怕了。
    白山蒼蒼，鬆水泱泱。
    而橫木嘉一郎剛才還在念叨的趙司令，正對著預備留在蘇方境內整訓的同誌們抱拳告辭。
    “再見。”
    “也許有朝一日。”
    “我們還能在東北重逢。”
    說完，他轉身就走，走出房間，走進黑暗的長廊，走過站得筆直的蘇方士兵，敞懷穿著的大衣下擺不斷向後飄搖起來。
    走廊的盡頭是一片白光，他沒有回頭，任由自己被它吞噬。
    趙司令帶著幾個人，往回走，身邊是絡繹不絕踏著冰麵過境的戰士們。
    他們的方向完全相反。
    他們的誌向完全一致。
    在踏上河對岸之前，趙司令再次問道：“我問你們，你們真的是自願和我回東北抗日嗎？”
    “這次回去，不同以往了。”
    “鬼子幾十萬大軍，像梳篦子一樣，來回掃蕩，僅僅我們幾個人，沒有後方，沒有支援，沒有給養，沒有住所。”
    “啥都沒有。”
    “從今以後，天是咱們的房屋，地是咱的床鋪，麵對強敵和寒冬，這一切意味著啥。”
    他環視了一圈身後的幾個麵孔。
    “一個字。”
    “死。”
    “你們真的不怕死嗎？”
    而幾個人一刻都沒有猶豫，齊聲喊道：“不怕！”
    趙司令點點頭：“好樣的。”
    “走！”
    他一揮胳膊。
    眾人義無反顧，重新踏回東北這片土地上。
    從此以後，他們就算是死，也隻會死在東北抗日的戰場上。
    厲承先還沒有被其他人揪出叛徒的身份，於是為了爭取在鬼子那裏擁有更高的信任和地位，四處招搖撞騙，打探情報。
    還真讓他打探出來了一些東西。
    “指揮官！橫路太君！”
    “請進。”橫路嘉一郎道。
    厲承先快步走進指揮所，興奮道：“指揮官，我打聽到，在哈爾濱市立醫院和醫學院的幾個教授，正在研製一種藥物，用來對抗皇軍的滿洲一號。”
    橫路嘉一郎原本還煩惱於抓不到楊將軍，聽了這句話瞬間站了起來。
    “竟有這種事情？！”
    他立刻伸出右手，厲承先趕緊把手搭上去，被橫路嘉一郎雙手緊緊握住拍了拍，以示看重。
    “謝謝你，厲桑！”
    厲承先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指導官閣下，我現在的身份一點都沒有暴露，我想利用這一點獲取更多的情報，所以，請把後麵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當然！”橫路嘉一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他到沙發旁：“請坐！”
    說著，就強硬的將他摁到沙發上，繞著他，向另一張沙發上走過去，坐下，嘴裏也不吝溢美之詞。
    “你能向我說出上述情況，就說明，你對皇軍是大大的忠誠，在這裏，都可以由你自主安排！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支持！放手幹吧！”
    厲承先誌得意滿的點頭。
    楊司令估計也跑不到哪兒去，這兩天肯定能逼出來抓住，這也是大功一件，再把那些老同學利用幹淨，拿取抗聯的文件，交給橫路嘉一郎，到時候……
    楊司令正在小口小口喝小米粥。
    小米粥又濃又粘稠，還加了煮雞蛋和白糖，要多珍貴有多珍貴，滿滿一大桶擺在山洞裏。
    熊瞎子憋憋屈屈的坐在洞口給他們警戒和擋風。
    怎麽還帶闖進熊家裏把熊叫起來給你們幹活兒的？！
    知不知道熊在冬眠！
    但看看懷裏抱著的一大碗純蜂蜜，再看看一邊的新鮮肥美的半扇豬，還有和自己共享豬肉的那隻東北虎。
    虎子瞅它一眼，噴了口白氣，因為昨晚吃的很飽了，便隻將後腿和屁股咬下來，拖到自己麵前。
    意思很明顯，吃吧，剩下的都是你的。
    熊瞎子抱著肉大咬一口，再用熊掌蘸了一爪子蜂蜜，眯起小眼睛滿足的舔舔舔。
    啊，嗯，就，歡迎光臨哈！吃好喝好！不吃熊掌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