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要和離,隻能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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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願深吸一口氣,她真想打蘭鶴卿一頓。
    “夫人若是病了,郎君自是不會勉強,不過請了大夫來,怕是難免要驚擾老夫人的。”
    元吉照著蘭鶴卿的話傳達給薑願。
    蘭鶴卿自是知道如何拿捏薑願。
    她不願意和他獨處,有些事更不願意他插手。
    隻是如今兩人還是夫婦,鬧大了,沒和離前,薑願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不會想給自己尋麻煩的。
    縱使她絞盡腦汁想要和離,蘭鶴卿也知她在看大齊律法。
    隻是誰能比他還熟知律法呢?
    薑願深吸幾口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元吉:“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二郎君,如此體貼呢?”
    聞言,元吉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回了句:“郎君一向如此體貼的。”
    薑願握緊手中的書,很想打人怎麽辦?
    不過薑願的確不想節外生枝,誰知道會生出什麽麻煩來。
    所以薑願沒再多說什麽,而是跟著元吉去了鬆墨齋。
    蘭鶴卿早已候在那裏,褪下官袍,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袍,愈發顯得風姿卓然。
    見薑願進來,蘭鶴卿嘴角微微上揚:“給榮國公老夫人準備賀禮,全府上下都看著呢。”
    若是薑願做的不好,又或者是做的不到位,隻怕會招惹非議。
    她不懂這些風雅之事,那便由他出手就是。
    薑願別過頭,不去看他:“二郎君都那般體貼,我還能不來?”
    她咬緊‘體貼’二字,像是咬碎蘭鶴卿一般。
    蘭鶴卿也不惱,輕輕抬手,示意下人將竹簾展開。
    竹簾質地精良,編織精美,上麵還繪著淡雅的蘭花,與薑願買的畫相得益彰。
    薑願不得不承認,蘭鶴卿的眼光確實獨到。
    都說他自幼受老太爺熏陶,少時便能出口成章,是難得的天才。
    隻是父母去世後,蘭鶴卿很少做文章了。
    不僅如此,在他成為大齊首輔之後,再也沒有一副墨寶傳出。
    他那般高高在上,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疏離而淡漠的看著這個世間。
    可此時薑願卻在他眼中看出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
    “用湘妃竹簾裝裱,放在庫房裏,再熏幾日香即可。”
    蘭鶴卿讓人將東西收下來,又買了些文房四寶。
    薑願沒有多說什麽,他給,她就要。
    畢竟蘭鶴卿是行家,聽他的沒錯。
    正想著,蘭鶴卿忽然靠近她,低聲道:“阿呦,你走神了。”
    薑願心頭一震,腳步後退。
    竹簾輕響,蘭鶴卿的呼吸拂過薑願耳畔。
    她後腰抵住鬆墨齋的紫檀雕花案幾,袖中匕首抵住那人腰間。
    蘭鶴卿低笑,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舍得?”
    她是真的防備他,生怕他做出什麽靠近的舉動,所以才要拿著匕首防身。
    “東西拿到了,我先走了。”
    她掙脫男人的桎梏,在層層書架中,他早已將她逼到了窗戶旁。
    “前幾日陛下突然起了心思,想修訂《大齊律》,我同翰林院幾位大人,正在商議這件事。”
    聞言薑願瞳孔驟縮,不對,他突然提這件事做什麽?
    “所以?”
    “皇室威嚴不可挑戰,律法雖有言明,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陛下呢?”
    蘭鶴卿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散落下來的發。
    那雙猶如水洗過的雙眸,就這般看著她。
    那一瞬間,薑願覺得這句話下掩藏著他最大的私心。
    律法有言,可陛下威嚴不可挑戰。
    他們的婚姻,摻雜了太多東西。
    並非是一紙和離書就能說清楚的。
    “你知道我在看律法,知道我想早些和離。”
    “那二郎君的意思是,若我想要和離,隻能乖乖遵守規則,守一年之約?”
    窗外雲雀的鳴叫聲突然靜了,她的手撐在窗台上,同他的雙眸相對。
    薑願盯著他襟前銀線繡的雲雷紋,沒注意到他眼中閃著晦暗的光。
    “阿呦,我既說過會給你和離書,就一定會給你。”
    “冒險的事情,不要做,陛下本就對武將頗有微詞。”
    他沒有在威脅她,他是在教她,何為徐徐圖之。
    話剛說完,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元吉匆匆跑進來,神色慌張:“郎君,運河碼頭那邊出亂子了,刑部的大人請您過去。”
    蘭鶴卿臉色一變,收回手看向薑願:“我去一趟,讓元吉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蘭鶴卿,既然你守諾,我自不會輕舉妄動。”
    薑願別過視線說了一句,她又不是拎不清的人。
    蘭鶴卿頷首,誇了她一句:“阿呦真乖。”
    話落,他轉身大步離去。
    私鹽一案牽連甚廣,鹽鐵自古都有官府把控,一旦走私,必定會引起動蕩的。
    從鬆墨齋出來,薑願正準備回去,忽見遠處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
    “三嬸嬸?”
    她順著三夫人王氏的身影看去,抬眼便見到濟仁醫館四個大字。
    薑願是知道三夫人同三爺蘭崇硯育有一子,是蘭七郎君蘭元澈,如今十二歲。
    隻是這個孩子在娘胎裏憋壞了,不僅癡傻,還有啞疾。
    可三夫人王氏因著生這個孩子,虧損了身子,也無法再有孕。
    不過三爺是個好的,雖然如此,卻也不納妾,未有通房。
    兩人養著這個孩子,倒也和和睦睦。
    王氏來醫館興許是為了給七郎君拿藥,可……
    薑願轉過身,手扶在馬車上。
    她並非不通人事的姑娘,王氏唇色鮮亮,眉眼含春。
    雖然隔得遠,可薑願也看清楚,王氏的衣服,係錯了一顆盤扣。
    送她出來的那個男人,也不像是醫館的大夫。
    薑願像是窺見了什麽秘密一般,輕輕吞咽下一口水。
    “快走。”
    怕和王氏在蘭府門口撞見,薑願趕忙上了馬車,催促車夫駕車。
    芷荷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抱著湘妃竹跟上去。
    隻是緊趕慢趕,到底還是在蘭府門口撞見了三夫人王氏。
    “這是出去了?”
    王氏從馬車上下來時,已經整理好了衣裝。
    端莊大氣的一如初見那日。
    見到薑願,她出聲打了個招呼,薑願露出一笑:“去給榮國公老夫人挑字畫了。”
    “隻是不湊巧,走到半道上,才想起忘了拿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