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值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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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有怨氣,又不敢衝著周新生去,就跑到程時家樓下罵娘吐口水。
    蔡愛萍和程永進也很委屈,卻一言不發,也不出來辯解。
    那天蔡愛萍在做飯,一個磚頭忽然破窗而入,落在灶台上。
    玻璃渣子四處飛濺,把她手背上劃傷了好幾道,好好的一鍋菜也毀了。
    程時氣得不行,轉身拿了根木棍就下去了。
    那人雖然敢扔磚頭,卻不敢跟程時對峙,看到程時出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蔡愛萍跟著出來拉住了程時:“崽,你別跟他們一般計較。他們隻是生氣和害怕,不知道衝著誰去才好。其實都是可憐人。”
    程家最難的時候,隻有稀飯鹹菜。
    那時候她也覺得老天不公,但是不會去傷害別人。
    程時:“這種人不值得可憐。自己沒本事,又不敢去爭取權益,隻敢來欺負他覺得更弱的人。我今天還真就要讓他們看看他們惹不惹得起我。”
    下崗勢在必行。又不是他造成的。
    說到底,他還為機械廠好多下崗職工創造了再就業崗位,這幫人竟然不感恩,還來針對他。
    這種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絕不能原諒。
    還有一個原因讓程時決心嚴懲,那就是,以後下崗的職工會越來越多。
    這一次他要是不立個典型,讓別人覺得他好欺負,還不知道以後會有人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程時立刻報警說有人蓄意謀殺未遂,給周新生打了個電話跟他講了事情經過,要他找出行凶者。
    自從上次CD機的事情以後,派出所被交代要密切留意程時家周圍的情況,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現在竟然有人敢這麽幹,簡直就是在直接打派出所的臉。
    所以不到半小時,他們就抓住了那人,叫程時去辨認。
    周新生也過去了。
    因為目擊證人挺多的,那個人也沒法抵賴。
    程時一概往日的雲淡風輕,臉色陰沉冰冷,十分嚇人。
    那個人現在倒是怕了,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我就是發泄一下,沒想過要傷人。”
    民警都被氣笑了:“你幾十歲的人了,往人家家裏扔磚頭,還說不想傷人。”
    周新生把程時請到外麵:“程時同誌,您看,也沒有造成什麽人員傷亡,要不叫他給你賠禮道歉就算了。”
    其實他覺得程時報警有點小題大做了。
    程時冷笑:“什麽叫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我母親手背和臉上都是劃傷。再說,機械廠的改製問題造成的矛盾,為什麽衝著我一個下崗職工來?未必機械廠現在這個德行,我還有責任嗎?要不是我,機械廠倒得更快。職工會有這樣錯誤的認知,機械廠的思想教育和宣傳絕對出了大問題。”
    周新生臉上發熱。
    他“無意”中把自己去拜訪程時請教改製措施的事情告訴了身邊的人,確實有點轉移矛盾焦點,讓以後的工作更好開展的意思。
    畢竟程時已經不再機械廠裏,他覺得大家就算再恨程時也最多是背後罵罵,沒有別的辦法了。
    結果竟然有人做出這麽過激的行為。
    他說:“那程時同誌覺得怎麽樣好?”
    別說看蔣鬱東的麵子,他也不能跟程時鬧崩。
    機械廠改製肯定還需要程時來出主意,他也不敢跟程時撕破臉。
    程時垂眼,冷冷的說:“法律和製度該怎麽追究責任就怎麽追究責任。”
    這個工人現在還下崗,那也就是要追究廠領導周新生的責任了。
    周新生攥拳:當上廠長之後一點成績還沒做出來,就要被處分。
    這可怎麽好。
    程時說:“周廠長是軍人出身,比任何人都明白紀律嚴謹的重要性。現在整個機械廠如一盤散沙。你還想包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怕是不妥。改革真正的陣痛時期還沒有來呢。”你要想幫他們擦屁股,以後就有擦不完的屁股。這些人就是吃大鍋飯,吃成了巨嬰。”
    這一點,他對周新生也很不滿意。
    照理說,有他和蔣鬱東的支持,周新生應該是向東市所有國有企業裏最好進行工作的。
    結果周新生卻畏首畏尾,止步不前,沒有半點一廠之首該有的魄力和決斷。
    要不是看蔣鬱東的麵子,他的話肯定說得更刺耳。
    周新生攥了攥拳:“好,那就按照程時同誌說的做。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檢討,並全場通報批評這次犯錯誤的同誌,以儆效尤。”
    程時:“那是周廠長的事情。我幹涉不了。”
    周新生知道他雖然這樣說,其實也是認同了他的做法。
    因為用了磚頭,所以算是持械傷人,而且造成輕微傷,不構成犯罪,最後公安機關對那人除以拘留5日並罰款200元。
    周新生對這個人通報批評,但是考慮該職工的困難性,他為該職工交了罰款,算是自罰三杯了。
    他召開大會進行了批評和自我批評。
    那個人從拘留所裏出來,就被幾個工友給打了。
    因為他們覺得程時是現在機械廠唯一的救星。
    蔣鬱東知道這件事也心驚肉跳,把周新生叫去談話了。
    於公,他沒想到周新生的管理能力這麽差。都幫他解決下崗職工再就業問題了,他竟然還不動。
    於私,傷到程家人,特別是程娟,他都會很難受。
    他把程時和周新生叫到一起開會,研究後麵改製的步驟。
    其實他是想程時指定一個計劃,然後他親自監督周新生一步一步完成。
    周新生這會兒大氣不敢出,拿著本子記錄。
    程時把上次跟周新生說的車間改造簡單說了一下。
    蔣鬱東轉頭看著周新生:“既然程時跟你說把每個車間的工藝都跑一遍,查找效率低的原因。你跑完了嗎?”
    周新生:“剛跑完。總結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向您匯報。”
    其實也就才過去半個月不到。
    主要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有工人這麽激動,這麽極端。
    蔣鬱東:“嗯,械廠的現有設備清單,產品庫存清單整理出來了嗎?”
    心說:你這混蛋要是什麽都沒幹,我就要考慮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