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頓了頓，接著說：“同學們，機械行業沒有捷徑，但每一步紮實的積累都算數。請記住‘以技術立身，以創新破局，以格局致遠。’此刻的中國正站在工業騰飛的前夜。而你們，就是這場變革的主力軍！！加油吧。人生很漫長，這個世界很複雜。你們遇見各種艱難險阻，誘惑和陷阱，但是不管到什麽時候，請諸位都不要迷失自我誤入歧途，不要忘記回饋社會和報效國家。”
    “我要講的就這些，歡迎各位提問。”
    下麵一片寂靜，那是心靈深深震撼後的沉寂。
    然後排山倒海的熱烈掌聲。
    大家心裏都想：他說的都是幹貨，沒有一句囉嗦。
    年輕人就是好，有些老教授講個半小時都講不到一句有用的。
    姚培君有些意外和不甘心，問：“有人說意念和氣功能解決一切問題，我們死磕機械技術還有用嗎？”
    其實係氣功協會的會長就是姚培君。
    就連下麵的很多學生和學校的很多教授都在練氣功。
    他給程時挖了一個坑。
    程時要是說氣功不好，會被下麵的忠實粉絲噴到尷尬立場。
    要是說氣功好，就等於打臉了自己剛才說的那一篇慷慨激昂的話。
    程時：“我剛才說了，這個世界很複雜，到處都是誘惑和陷阱。諸位都是理工科的高材生要保持獨立思考能力，用學到的知識去分析判斷周圍的各種聲音，不要人雲亦雲。”
    “記得你們學過的《西門豹治鄴》嗎？河伯不幹活，那就用巫婆祭奠。巫婆要是連自己救不了，談什麽跟河伯通靈。”
    “現在如果邊境發生戰爭，這些大師有沒有膽量去前線用意念把炮彈轉移。不需要太多，隻要確保不落在他頭上就行。不敢去，那就別出來糊弄人。”
    “這就是中國人的務實，幹不了事實，解決不了問題，連神仙都能幹下來，何況是幾個氣功大師。”
    “我知道這兩年因為經濟形勢不好，各種技術又被西方卡脖子，一切都很困難。”
    “可是正因為困難，才需要你們這些國家的棟梁頂上去，能幹活。如果你們都迷失在了精神麻醉中，中國才是真的沒希望了。”
    “氣功什麽的，你們當鍛煉身體，練一練，是可以的。不要上頭。”
    下麵的學生都望向姚培君。
    姚培君這會兒像是被脫光了衣服扔在台子上，又氣又惱，臉上紅得發燙。
    本來像給程時難看，沒想到，最後小醜竟然是自己。
    姚培君：“請問程時同誌為什麽沒有來讀大學呢？是因為不想讀嗎？”
    如果說前麵還是答疑解惑，探討人生，現在就純粹的人身攻擊了。
    而且個問題，好像無論怎麽回答都是錯。
    這就是自證的陷阱。
    程時要說自己不屑於讀，那會被人說狂妄。
    可他要是當著這滿滿一教室的大學生承認連高中都沒上完，那是自己打臉。
    要是撒謊，姚培君就能當場揭穿，程時更難看。
    孫敏之和莫曉溪氣到不行，都要起身說話，卻被程時的眼神製止了。
    程時不慌不亂，不回答反而問：“姚培君先生覺得成才的途徑有那些呢？”
    姚培君一愣：“那自然有很多種。”
    程時嘴角抽了抽：“不可否認。接受高等教育是很多人才走過的路。但是學曆是知識的起點，而非終點。愛因斯坦在專利局任職時發表了相對論，愛迪生僅有三個月正規教育卻創建了一個給出全世界幾千項發明的公司。當今科技史上，超半數顛覆性創新來自產業實驗室而非學術期刊。據《自然》雜誌統計，全球頂尖科技公司CTO中28%沒有完整高等教育背景。”
    “我雖然因為個人原因沒有辦法跟大家一樣進入高等學府，可是造出了中國第一台自研的四軸小型精密數控機床，還作為技術指導幫十幾個大型國企，軍工企業進行卓有成效技術改革。”
    “今年全國高校應屆畢業生61.4萬人。殘酷的是，這裏麵絕大多數人終身都沒法在工作中用上自己在大學學到的知識。”
    “所以，我剛才一直強調，諸位一定要到一線去，實踐才是學習知識最好的方式。我跟很多國有企業軍工廠都有合作，也歡迎諸位來我們企業和這些大企業實習，如果大家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幫助。希望不久的將來，諸位能跟我並肩作戰。甚至是超過我。”
    他這番話坦坦蕩蕩，沒有個人攻擊，隻有作為同齡人的鼓勵和鞭策，以及作為行業先驅的大氣。
    本來他不想炫耀自己的成就的，現在也不得不拿出來說一說了。
    場上又響起一陣掌聲，比剛才更熱烈。
    因為程時說，可以安排實習的崗位。
    這個太誘人了。
    程時這是在用實力和實實在在的好處，來抹平一切質疑。
    大家都跑上來向程時提問，跟他要聯係方式。
    甚至有大四學生直接手寫了簡曆給他，請他在需要實習生的時候聯係自己。
    女同學們眼睛發亮，臉頰發紅的纏著他說話。
    程時耐心地一一回應。
    姚培君心裏更加嫉妒到發狂。
    他看中了莫曉溪，向她表白，卻被她直接拒絕了。
    莫曉溪說有喜歡的人了。他想要摟她一下。
    她都躲開了，還說什麽“再動手動腳的，我就喊了”。
    他十分憤怒：他可是中國頂級學府的學生會領頭，天之驕子。
    看上莫曉溪，那是抬舉她。
    莫曉溪竟然敢拒絕？！
    姚培軍家裏也有點背景，查了一下，知道莫曉溪喜歡的多半是那天送她來的人。還知道程時現在在京城開會，就把他請來了。
    本想讓莫曉溪認清，程時遠遠比不上他，他才是最佳選擇。
    結果起了反作用。
    不但沒能褪去程時的光環，反而讓他有多了無數迷妹。
    姚培君這會兒被人群擠到了角落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望著程時的眼神卻更冷了。
    眼前一晃，被人擋住了視線。
    姚培君定睛一看，是個跟莫曉溪姿色不相上下，風格卻截然不同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一笑，眼睛彎彎想兩道月牙：“學長，我是電子工程係的大一學生。我叫孫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