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真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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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鬱東按鈴叫來了醫生,然後打電話給段家。
段建勳他們一聽立刻從家裏趕過來。
夏安心本來打算在娘家過年。
可是段守正整個春節期間都沒有給她電話。
她覺得很奇怪,所以初五就趕回來了。
段守正不在家裏。
他的所有朋友對他的去向都含糊其辭。
夏安心隻能去問段建勳。
就連段建勳也說不知道。
最後她是從蔣鬱東那裏知道段守正去了邊防。
當時她又氣又急,問段建勳:“你提前知道的,是不是?怎麽還故意放兒子去邊防。就為了讓他離開那個姑娘嗎?你太狠心了。”
段建勳的回答是:“他已經成年了,自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那家人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簡單。我這是為了兒子好。”
夏安心不理解,心急如焚,所以無數次要求段建勳把段守正調回來。
段建勳反複就一句話:“‘刀在石上磨,人在事上練。’他是個男人,更是個軍人,就該去艱苦的地方好好磨煉磨煉。難道你真的想他一直這麽胸無大誌,得過且過下去?”
結果段守正真的回來了,不過是氣息微弱地被人抬著回來的。
夏安心當時就差點暈了。
夏安心跟夏安寧雖然是親姐妹,可是兩個人的性子卻截然不同。
夏安寧潑辣刁鑽,牙尖嘴利,沒理都要吵幾句。
夏安心溫柔寬厚,像個悶葫蘆。她心疼兒子,怨恨段建勳,卻又不舍得跟他吵,隻能生悶氣,哭暈了好幾回,醒了也不跟段建勳說話,就坐著發呆。
兩個人的關係徹底掉到了冰點。
段建勳擔心她想不開,隻能從早到晚守著她。
他剛強了一輩子,從沒跟人低過頭。
現在看兒子半死不活,老婆尋死覓活,心裏悔到了極點。
關鍵心急如焚,還不能表露出來,更無人可說,憋得滿嘴燎泡。
這會兒夏安心上了去醫院的車,才跟段建勳說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句話:“這一次兒子死裏逃生,好不容易醒了,求你對他的態度千萬要好些。”
段建勳皺眉:“知道了。別嘮叨了。是他自己要作死。”
夏安心一聽,氣得淚水又盈滿眼眶。
夏安寧一看氣氛不對,忙說:“嗨,姐夫怎麽會不心疼自己的兒子。他隻是愛之深責之切。再說守正這一次受傷,不但是為國立功,更為段家爭了光,姐夫絕對沒有再罵他的道理。是吧,姐夫。”
段建勳哼了一聲:“嗯。”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剛好醫生給段守正做完了詳細檢查,向段建勳匯報:“小首長暫時脫離危險了,不過養傷期間要戒煙戒酒,要吃清淡些。”
蔣鬱東問段守正:“別的還好,不能喝酒這個......”
段守正苦笑:“放心,這兩個月滴酒不沾,已經徹底戒了。隻要你們不特地拿到我麵前來誘惑我,我也不會自己去找。”
蔣鬱東:“挺好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段建勳哼了一聲,想說:“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喝酒。”
結果被夏安心看了一眼,他不由自主抿嘴把後麵更嚴厲的話掐斷在了喉嚨裏。
表麵挺橫,其實也是個怕老婆的主兒。
程時想笑,又怕段建勳惱羞成怒,說:“既然小首長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程時同誌辛苦了,我派人送你回去。”段建勳轉頭望向蔣鬱東,“鬱東啊。你也回去吧。程娟還懷著孕呢,你也不能離開太久。”
蔣鬱東應了。
夏安寧出去送他們。
屋子裏隻剩下段守正一家三口。
夏安心望著段守正不出聲,淚水在眼裏直打轉。
段守正在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媽,你要生氣就罵我兩句,你這樣,我比死了還難受。”
他努力想表現得沒事,可是聲音卻壓根沒有以前的中氣。
夏安心聽了,越發難受,輕歎:“罷了,我都是自作自受。當年家裏反對,我偏要遠嫁到穗城來。生了你這麽個逆子之後,一天都不得安生。這二十幾年,我不是被你父親罵我管教不嚴,就是被鄰居老師告狀說你惹是生非。”
“好不容易把你養大了。你卻為了個女人去送死。你要真的死在那裏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也跟你一起去。大家兩下幹淨。”
“偏偏你要死不活的回來了。讓我也吊著一口氣,生不如死。”
段建勳像是被人揪著領子,拿大耳巴子左右扇,臉上熱了一陣又一陣。
自己這些年隻顧著工作,爭權奪勢,對兒子和老婆確實太粗魯輕慢了。
其實他明明是心疼在意他們的,何必要做出冷酷的樣子,傷他們的心呢。
段守正艱難坐起來,拉著夏安心的手:“我錯了,我錯了,媽。我以後再不敢了。你別生氣。”
夏安心搖頭:“我不生氣。你如今也成年了。我是真管不動了。就這樣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
段守正急得要從床上下來,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又跌坐回去。
段建勳真的害怕了,也顧不得段守正是不是在邊上,一把抱住夏安心:“你要幹嘛?你別嚇我。這麽多年,我也沒說過不喜歡你啊,我隻是不會哄女人罷了。兒子不好,惹你生氣,就打他。我不好,讓你不開心,你就罵我。你不要折騰自己。”
夏安心沒理他。
段建勳低聲在她耳邊迅速說:“都是我的錯。看在兒子大傷未愈,你別跟我計較了。我以後改還不行嗎。一把年紀了,總不能讓孩子看笑話。”
這話一點邏輯都沒有。不過他肯認錯已經是破天荒了。
夏安心停下看了一眼段守正。
段守正:“我也改,我一定改。再不敢任性。以後做事肯定問過你同意。”
明知他是在哄她開心,可是夏安心也狠不下心來真不管他。
程時一路都不說話,上了飛機,不是睡覺就拿著張紙寫寫畫畫。
蔣鬱東看著在眼裏,卻不出聲。
程時寫畫的東西好雜,而且畫了撕,撕了畫。
似乎他腦子裏有無數方案供選擇,隻是想從中選出最優的。
蔣鬱東心說:這家夥到底要幹嘛。是被段守正的事刺激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