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建光的耐心耗盡，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別的我不知道。她，岑淑雲一輩子都是我的女兒，必須為我幹活。我給了她生命，就有權利。”
    “你既然嫁給了我，就一輩子是我的女人。隻要我需要你，不管你在哪裏，都得聽我的。死也要為我們岑家死。”
    “她不肯。我倒要看看在她心目中是錢重要，還是親媽更重要。”
    他此刻已經徹底撕破了偽裝，麵目猙獰可怕。
    周茜滿心悲涼和恐懼望著他：這就是自己犧牲了半輩子全力托舉的男人......
    有人過來用力把岑建光推開。
    岑建光本來就外強中幹，又不曾防備，被推得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坐在地上。
    他看清楚推自己的人是岑雲舒，指著岑雲舒：“好啊。你連你老子都敢打。”
    岑雲舒氣得渾身顫抖，眼眶發紅：“我要是能像哪吒那樣剔骨還肉來斷絕跟你的關係，早就這麽做了，可惜不能。你來騷擾我也就算了，連我媽都不放過。”
    岑建光：“你們兩還真是軟硬不吃，那就全跟我回去吧。”
    他招了招手，他帶來的，方才躲在後麵的人都靠過來，拉岑雲舒。
    岑雲舒：“誰敢碰我一下，我就去告他非禮耍流氓。”
    那些男人被鎮住了。
    畢竟周圍的人太多，鬧起來，他們未必能占便宜。
    岑建光一看他們不敢動手，決定好好利用一下輿論：“雲舒，我是你親爸，把你養這麽大，現在我老了病了，你養我不是應該的嗎？我來跟你講道理，你竟然對我動手。”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本來同情岑雲舒的，聽了岑建光的話又開始指責岑雲舒了：“哎呀，這麽漂亮一個女孩子，怎麽這麽沒良心呢？”
    “親爸都不養，真是個白眼狼。”
    “還打自己親爸，真該千刀萬剮。”
    岑雲舒從不把自己家裏的醜事跟人說，更不會在這種公共場合尊嚴盡失的撕扯。
    因為就算別人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也多半是幸災樂禍，說不定還會站在道德製高點，雪上加霜，指責逼迫她低頭。
    三觀正能主持公道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這會兒，她也不打算爭辯，沉默地扶著周茜就要離開。
    岑建光站起來拉住岑雲舒：“你別走，今天不給我個說法，不許走。”
    那些好事者都擋在岑雲舒麵前。
    有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巴不得趁亂摸一把岑雲舒，更是拚命往前擠。
    岑雲舒臉色發白，往後退。
    有人喊了一聲：“幹什麽？這麽多人為在這裏，是搞非法集會嗎？”
    大家一聽“非法集會”這四個字，立刻散了。
    占便宜是一回事，犯不著為這事違法。
    關鍵一般人喊“聚眾鬧事”，官方才叫“非法集會”。
    岑建光一看到來的人是段守正，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看熱鬧的人這會兒意識到岑建光肯定不會是什麽“好貨”，不然不會這麽心虛。
    段守正在另一邊扶住周茜，眼睛卻看著岑雲舒：“你還好嗎。”
    他剛才從程時辦公室回來，聽衛兵說周茜買菜沒回來，岑雲舒又匆匆去了，就立刻跑過來了。
    岑雲舒一看到段守正，眼淚就湧了出來，又不想被他看到，低頭含糊回答：“還好。”
    段守正把岑雲舒送回家，安撫了幾句，就去找程時了。
    程時見他去而複返，心說：多半跟岑雲舒有關。
    段家的私事，不需要他幫忙。
    一般的公事，段守正不需要下班後專門跑一趟。
    緊急公務，跟程時也說不上。
    段守正坐下後說：“幫我想個法子，要怎麽樣不傷到岑建光，又要讓他不能再來騷擾岑雲舒母女。”
    程時皺眉：“他剛才又來了嗎？”
    段守正：“是，氣死我了，那老混蛋竟然趁著周姨去買菜的時候，想要把她綁走來脅迫岑雲舒。”
    他把今天菜市場外麵發生的事情講了講。
    而且他從岑建光的話語裏聽出了異樣，所以又去調查了一下。
    原來岑建光得知岑雲舒和他的事情後，竟然把岑雲舒明碼標價跟段建勳談判。
    還說如果段建勳不滿足他所有條件，他就決不允許岑雲舒加入段家。
    難怪段建勳才會從最開始的不支持不阻攔，忽然變成了堅決不同意。
    程時感歎：“岑建光老東西真是一點道德底線都沒有。”
    段守正：“我以前也不理解，岑雲舒這樣的個性，怎麽要用那些手段對付自己的父親。現在才知道，原來岑建光別說不配做父親，連男人都不配。所以我們也不能用常規方法來操作。你腦子活，幫忙想想招兒。”
    這個事挺棘手的。
    岑建光現在活蹦亂跳的，無恥又狡詐，像個不定時炸彈。
    要讓岑建光不敢再來找茬，卻不能弄死弄殘他。
    其實從程時的立場來說，為這事出主意就是費力不討好的活。
    而且要較真的話，連段守正都沒有立場來插手。
    可是岑雲舒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跟他利益相關。
    而且還深度綁定了段守正。
    所以程時不管還不行。
    程時想了想，說：“你問問岑雲舒願不願意給岑建光找個地方養老。反正岑建光年紀也不小了，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對。”
    段守正一愣，盯著程時，用眼神問：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程時淡淡回望，無聲回答：是的。段守正呢喃：“這個法子不錯。還是你聰明。”
    年紀大了，送去養老院，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而且他說岑建光精神狀態不對，其實是在提醒段守正：普通的肯定不行，要去那種為老年癡呆症準備的防備森嚴的養老院，不然岑建光容易逃出來。
    段守正感歎：“聰明，你果然是聰明。”
    這個主意太好了。
    送去養老院比關監獄好。
    岑建光溫飽不愁，安全無憂，還不能跑出來禍害岑雲舒母女，更不會給岑雲舒留下汙點。
    岑雲舒不會落個不孝之名，又能順利接手岑家的生意。
    以後想看他的時候，隨時都能去看。
    真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