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程時不好直說，隻能這麽隱晦的提醒段守正。
    段守正沉默了片刻，問：“那怎麽辦？”
    程時：“這次去穗城討論潤滑油項目，我邀請她一起去。”
    岑家的很多產業都跟機械有關，向東市叉車廠無論是產品還是生產線都需要配套的潤滑油。所以她參與這個項目順理成章。
    程時跟岑雲舒講了這個事情，為了掩飾真實目的，還叫上了林雪霽。
    林雪霽七竅玲瓏如何會看不明白程時想幹什麽，眼神拉絲，哀怨地看著程時：“時哥，你什麽時候對我也這麽上心就好了。”
    程時：“別鬧。辦正事呢。”
    三個人到了穗城，住在上次的酒店裏。
    段守正說請大家吃飯盡地主之誼，正好幫他們引薦石化廠的廠長。
    約好十二點，酒店餐廳的VIP包間。
    岑雲舒進去一看，段建勳也在，就有點進退兩難了。
    今天是算是公事應酬，就這麽離開，不夠專業。
    哪怕是因私，她雖不想見段建勳，卻不想讓段守正難堪。
    林雪霽挽著她在段守正的下首坐下，一邊熱情地跟段建勳打招呼，緩解尷尬的氣氛：“哎呀，段首長，好久不見。”
    段建勳：“雪霽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段守正向坐在段建勳身邊的中年人介紹程時他們三個。
    介紹程時和林雪霽的時候，他輕描淡寫。
    介紹岑雲舒的時候，把她的頭銜都念了出來。
    岑氏集團董事長、向東市合資叉車公司董事、港城上市金融公司合夥人.......
    把那中年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住感歎：“真是年輕有為。才貌雙全。”
    接著他又跟程時他們介紹這個中年人，原來是湛市石化廠的梁廠長。
    梁廠長是典型的嶺南人，鼻梁微塌，顴骨高，眼睛不大，皮膚偏黑，身材偏瘦小。
    梁廠長拿出兩瓶茅台：“不知道諸位喜歡什麽酒，就帶了這個來。”
    他不知道程時和段守正都不喝酒。
    現在也不好直接跟他說，掃了興。
    讓兩女人擋酒陪客也不合適。
    岑雲舒起身給梁廠長倒了一杯茶，在他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了：“聽聞梁廠長是在中國潤滑油產業裏當之無愧的專家。沒想到今天能有幸見到。我又好多問題早就想請教。”
    段守正懷疑岑雲舒這是在趁機遠離他，卻不好表現出來。
    梁廠長見美女主動倒茶，心花怒放，徹底忘了喝酒的事情：“你說。”
    岑雲舒：“我們廠生產的高級叉車，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潤滑油。不知道貴廠有沒有相應的產品呢？”
    梁廠長：“具體要求是什麽呢？”
    岑雲舒：“我們的叉車經常要在高負荷、高粉塵、溫度變化大等惡劣工況下工作。所以要求具有優良的極壓抗磨性能，要能在全國各地使用，工作環境溫度變化較大，所以也要求潤滑油在不同溫度下都能保持合適的粘度，在低溫時能順利啟動和潤滑，高溫時能形成足夠的油膜強度，保證潤滑效果。”
    “還要在高溫和長時間運行的情況下，能具有有良好的抗氧化性能。叉車在工作過程中可能會接觸到水或其他液體，所以潤滑油應具有良好的抗乳化性能。叉車的液壓係統在工作時會產生泡沫，潤滑油應具有優異的抗泡沫性能。”
    她的聲音不徐不疾，像暖風吹過耳朵，聽著舒服極了，所以雖然說了那麽多，大家卻沒有覺得不耐煩和枯燥，都安安靜靜聽她講。
    就連上菜的服務員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梁廠長：“哎呀，你懂得還真多呢。不過你說的其實是好幾種潤滑油。比如重載齒輪油，液壓油。最好能列出參數來，我幫你看看。”
    岑雲舒：“哎呀，那可太感謝了。其實我們的叉車生產線，要求很相似，但是參數略有不同。”
    梁廠長：“好好好，一並列給我，我都幫你看看。”
    岑雲舒：“那可真是太好了。其實我這幾位朋友都是潤滑油使用大戶，特別是程時同誌，他的產品對潤滑油的要求可高得多。相信梁廠長也一定能做到。”
    她嘴裏說這相信一定能做到，語氣卻不那麽確定。
    梁廠長被成功激起了勝負欲：“程時同誌說說看，我敢說，我們要是做不出來，中國就沒有人能做出來了。”
    程時：“不知道貴廠的基礎油主要是哪一種呢？”
    梁廠長：“主要是溶劑精製礦物基礎油。”
    溶劑精製礦物基礎油是采用傳統的“老三套”工藝，包括常減壓蒸餾、溶劑脫瀝青、溶劑精製、溶劑脫蠟、白土補充精製生產的基礎油，其硫含量和芳烴含量較高，飽和烴含量較低，黏度指數在80120之間。
    程時：“我們需要具有較高的黏度指數和良好的抗氧化性，能夠滿足機床在不同工況下的潤滑需求的加氫基礎油。”
    有了高品質的加氫基礎油，隻用根據功能要求添加不同添加劑，采用先進的調和設備和工藝，確保添加劑能夠均勻地分散在基礎油中，就能得到適合五軸數控精密機床不同部位的使用潤滑油。
    梁廠長：“啊，這個，我們現在已經具備一定的加氫精製技術基礎。”
    程時抿嘴：那就是還在研發，還沒有投產。
    梁廠長又是那句話：“具體參數呢？”
    他覺得這幾個年輕人也就懂點皮毛，一問參數就會死火。
    程時說：“黏度指數可以達到195左右。主軸潤滑40℃運動黏度要求達到10到15毫米2/s，導軌潤滑油需要的基礎油運動黏度為46毫米2/s或68毫米2/s。”
    梁廠長呆了呆，心裏萬馬奔騰：臥槽，這小白臉還真的懂？！！
    程時盡量溫和的說：“梁廠長有什麽困難盡管提。”
    梁廠長忽然意識到，今天不是簡單的飯局，而是考試啊。
    程時又說：“工藝設備上做不到，還是不知道原理，沒法設計最有反應條件呢？ ”
    梁廠長心說：告訴你有個屁用，反正你也幫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