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守正傻乎乎的說：“那就改進啊。都知道哪裏落後了，就改進啊。”
    連大慶翻白眼：“你以為我們不想嗎？但是因為我們的蒸汽輪機技術長期停滯，在降低油耗、優化啟動效率等方麵沒有經驗，而且解決不了蒸汽輪機維護複雜、運行噪聲大的問題。”
    “而且蒸汽輪機本身就存在動力弱、續航短的問題。肯定是不適應未來船舶建設需要的。”
    “我們原本計劃引進漂亮國的燃氣輪機，結果禁運一來，就跑了趟。以至於那台沒有主機的空船殼在碼頭擱置兩年交不了貨。”
    “然後是材料和焊接問題。新建的167艦，采用的是剛突破的946型雙向不鏽鋼。這種鋼材雖抗拉強度達六百三十兆帕且耐腐蝕性強，但焊接時易因高溫出現脆化問題。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設備全部試用過，摸索了半年，依舊解決不了。”
    “在這個艦上，我們首次探索挑戰隱身設計。但是效果不太行，我們做不到在保證艦體結構強度的同時降低雷達反射麵積。我們想請程時同誌幫忙解決的暫時就這些。”
    其他的，比如火控，通訊和武器係統，也不好叫一個民營企業家來幫忙解決了。
    那個泄露出去，就跟脫光了衣服站在敵人麵前沒有區別。
    段守正在一旁聽著心裏罵罵咧咧：我還以為已經可以交貨了，結果現在連個殼子都還沒做出來。合著你們是一點力氣都不想出，全等著程時來想辦法啊。
    程時：“燃氣輪機這個。我的建議跟昨天在會上說的一樣。從二毛的黑海船廠引進技術，樣品和人才，由我們自己的軍工廠和科研機構搞逆向仿製。”
    陸文淵：“所以，我們盡快去一趟二毛吧。”
    明明需求那麽多，且都迫在眉睫，當然要盡快解決。
    程時當沒聽見。
    陸文淵有隊連大慶說：“去找個錄音機和記錄員過來，等下他說得快而且多，你記不過來，到時候又要自己琢磨半天。錄下來之後，可以慢慢琢磨，如果對某個問題特別感興趣，可以打電話再問他。”
    連大慶忙叫了人過來。
    程時：“我盡量說的係統一點。方便你們整理。首先946型不鏽鋼焊接出現脆化，是因為焊接熱輸入過大，延長了高溫停留時間，加速晶粒長大和脆性相析出。如果冷卻過慢，進入敏化區間，也會促進晶界處析出碳化物、金屬間化合物這些硬度高、塑性差，割裂晶界連續性的物質。若母材中碳氮元素含量偏高，或硫磷等雜質超標，會顯著增加脆化敏感性。所以你們先要看造成脆化的原因是哪個。然後針對性解決。”
    “其中材料問題，去找鋼廠改進。焊接的熱輸入和冷卻時間這個，我可以解決。就是用氬氣保護焊接。相應參數比如氬氣流量、焊接溫度、焊條型號等，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製定標準化操作流程，要研製適配該鋼材的專用焊條。如果能引進小型自動化焊接設備，哪怕是國產的也好，就可以減少人工操作誤差，提高焊接質量穩定性。”
    連大慶：“鋼廠有推薦的廠家嗎？”
    程時：“向東市鋼鐵廠。”
    然後陸文淵和段守正心裏又浮現出武強軍那欲哭無淚的表情。
    連大慶：“專用焊條的研發呢？”
    程時把他的那疊摸底資料翻出來，看了看，講了幾個廠子。
    連大慶順理成章地就把那疊東西拿走了。
    程時沒反抗。
    陸文淵對連大慶說：“誒，馬上就會有新的出來了。這個已經過時了。”
    連大慶：“過時了也比沒有強。出來了新的記得給我一份。”
    段守正撓著頭：怎麽個個都把這混蛋搞的這幾張紙當寶貝。
    連大慶：“你接著說。”
    程時說：“這個軍艦的隱身設計。需要雷達反射麵積的計算模型，據我的經驗，上層建築需內傾，主炮塔要削出棱角，煙囪還要做菱形散熱格柵等特殊處理。計算設計出來以後，可以先做1:10比例模型進行多輪雷達反射測試，按比例計算反射麵積。可以提前發現棱角、縫隙等易產生雷達反射的隱患，再來修改模型，再做反射測試，就能在保證結構強度的前提下優化外形，避免實艦建造後再進行大幅調整浪費人力物力。”
    “其實戰鬥飛機的研發設計就是這麽幹的。”
    連大慶：“誒，這個想法好啊。我們一直在頭疼怎麽搞著監測，程時同誌說的這個辦法很好啊。”
    程時：“所以啊，有時候跨行業溝通和學習也是很有必要的。其實飛機和船有跟多共性。畢竟都是在流體中運動，要克服流體的阻力，同時靠流體的浮力和推理控製運動形態的機械。所以你們可以多跟飛機廠溝通交流一下。”
    連大慶：“好的，好多多謝程時同誌給我們提供了截然不同的思路。”
    盧卡被安排到了跟船舶製造相關的企業。
    這個，他也能理解。
    不可能一來就能進軍工企業。
    況且那個廠還有他的熟人謝爾蓋，相比去別的廠，沒有那麽孤單。
    他工作了一陣子，又打電話把自己的老父親也叫過來了。
    程時回到家，脫下那件大衣，又從衣角，領子裏翻出了無數芯片和先進元件。
    他得意地笑了：“老子怎麽可能那麽傻，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你們這些隻想叫我幹活卻分幣不給我的周扒皮。”
    有了這個芯片，他就能把自用的機床再造得更先進。
    他決定好好休息幾天，不畫圖，不寫方案，不看財務報表，就在廠裏轉轉。
    他最喜歡的放鬆方式，就是看別人忙得熱火朝天，他自己卻啥也不做。
    這對他而言是頂級心理按摩。
    段守正和章啟航不知道湊在一起幹什麽，坐在機床邊都好幾天了。
    章啟航還好，反正跟他一樣是個技術宅。
    段守正也這樣，就太不正常了。
    不過，他總覺得這兩人是在故意演戲，想要誘惑他出聲問，然後他們就好逼著他幹活。
    他無數次提醒自己“不要上當”，強行把湧上來的好奇按下去，假裝不感興趣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