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問：“我能看看你們的設備嗎？”
    張國華：“當然，最好你能給我們現場演示一下。”
    然後一群人“呼啦啦”簇擁著盧卡就去了車間。
    程時不動聲色，默默跟著他們，看他們折騰。
    攪拌摩擦焊作為一種固相焊接技術。由四個步驟組成。
    一是旋轉階段，攪拌頭啟動高速旋轉，為摩擦生熱做準備。焊接前需把待焊工件剛性固定在背部墊板上，避免焊接時因工件位移影響焊縫成形。
    二是插入階段。由軸肩和攪拌針組成的專用攪拌頭啟動高速旋轉，隨後將攪拌頭紮入工件的接縫界麵，直至軸肩與工件表麵緊密貼合。攪拌頭與接縫處金屬高速摩擦產生的熱量，以及軸肩與工件表麵摩擦產生的熱量，兩部分熱量共同作用，使接縫周圍的金屬溫度升高並達到熱塑性狀態，且溫度始終低於材料熔點。
    三是焊接階段，攪拌頭在保持高速旋轉的同時，沿著待焊接縫勻速向前移動。處於塑性狀態的金屬，會在攪拌針的旋轉驅動力作用下，從攪拌頭的前進側被持續攪拌輸送至後退側。而軸肩在此過程中發揮關鍵作用，其下壓產生的鍛壓力不僅能防止塑性狀態的金屬溢出，還能對流動的塑性金屬形成擠壓作用。同時，塑性金屬會隨著攪拌頭的移動不斷向其後方流動，完成金屬的重新排布。
    四是離開階段，攪拌頭移出工件。
    被擠壓到攪拌頭後方的高度塑性變形金屬，在後續的冷卻過程中逐漸凝固。並且焊核區域的金屬因受到攪拌頭的旋轉擠壓，原始晶粒被破碎，還會發生動態再結晶，形成細小的等軸晶結構。最終，這些致密的凝固金屬形成牢固的固相焊接接頭，實現兩塊工件的冶金結合。
    其實機器沒有問題，隻要加上溫控和自控，擺脫認為因素就要好很多。
    盧卡看到台式攪拌摩擦焊機很驚訝，問：“這個是誰做的。”
    張國華：“程時同誌。”
    盧卡點頭：“程時同誌果然厲害，竟然能做出來這個。我們都是英吉利進口的。這個技術去年才發明，我們也是剛剛嚐試使用，之前都是用摩擦焊，電弧焊，最多是氣體保護焊機。所以我會用，但是不會製造和改進機器。核心部件攪拌頭呢？是從哪個國家進口的。”
    張國華：“也是程時設計，再和化工廠，陶瓷廠一起製作的工業陶瓷的攪拌頭。”
    盧卡：“工業陶瓷？你們竟然能做工業陶瓷的攪拌頭？”
    張國華：“程時同誌用維氏硬度大於1400HV1的氮化矽燒結體和高精模具做出來的。”
    盧卡：“相比高碳鋼的呢？”
    張國華：“表麵硬度大於60，而且程時同誌還把表麵做了強化處理，磨損速率遠低於用傳統金屬做出來的攪拌頭，甚至是優於高速鋼。而且它的熱穩定性優異，熱膨脹係數低。你知道的，焊接過程中摩擦熱會使局部溫度升至 800℃以上，陶瓷攪拌頭在該溫度區間內不軟化、不變形，而且在焊接的反複冷熱循環中，不發生開裂等疲勞失效。”
    盧卡：“厲害了，精度也能保證？”
    張國華：“能的。”
    盧卡：“怎麽做到的。”
    張國華猛然意識到不對：不是說專家來知道我們嗎，怎麽成了我教他了。
    他笑了笑，回答：“這個要問程時同誌，這是他有專利技術和獨家配方。”
    其實他有些失望：沒想到就連大鵝的專家還不如程時。
    對那個老大哥國家徹底祛魅了。
    程時暗暗好笑：果然是老革命同誌。雖然一時激動有點發昏，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想起了保密這件事。
    送走盧卡，張國華跟程時歎氣：“時哥，看來看去。我們最堅強最有力的後盾還是你。”
    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不能再對外來的技術人員帶有任何幻想，堅定地維護跟程時的同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程時笑了笑：“那是，我們早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羅紅綾打電話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每次都是張自強主動打電話去羅紅綾的宿舍。
    就算是這樣，也經常找不到她。
    今天，他“運氣”好羅紅綾剛好在電話旁邊。
    羅紅綾聽張自強講這些天廠裏和向東市發生的事，時不時說個“嗯”表示她在聽。
    張自強：“你的話越來越少了。”
    以前羅紅綾經常跟他說各種見聞。
    羅紅綾：“今天有點累了。”
    張自強：“早點回來吧。我們也不能總是這樣兩地分居。或者我周末來看你。”
    羅紅綾有些慌亂：“啊，不用了。”
    張自強：“是不是有什麽事？”
    羅紅綾：“同學們都是未婚青年，我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另類。”
    張自強想說：“難道你覺得我拿不出手？”
    可是最後還是把這不快壓了下去，回了一句：“哦。”
    羅紅綾：“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出來開公司呢？其實你的資源很好啊。背靠汽車廠。哪怕是做個中間商，也比這樣幫人打工強。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剛從農村出來的女工人了，也能幫你的忙，打理公司了。”
    張自強：“我就不是那塊料。我能有現在這點成就，都多虧時哥對我不離不棄。”
    羅紅綾的聲音明顯有些失望：“嗯。”
    張自強：“其實我們也不算是幫別人打工啊，我們有時運機電廠和汽車廠的股份。時哥是行業的領頭羊，跟著他，我們不會差的。”
    羅紅綾：“是你有，不是我們。”
    張自強：“我們還分什麽彼此，我的就是你的。”
    羅紅綾：“區別可大了。程時給你這兩個廠的股份，隻是因為你是張國華的兒子。”
    張自強：“嘿嘿，這倒也是。”
    羅紅綾：“他要是真的把你當自己人，就應該給你一些房地產公司和港城金融公司的股份。那個才是躺著掙錢，而不像現在掙得全是辛苦錢。”
    張自強：“你在想什麽呢。那兩公司，我一點貢獻都沒有。就算他給我，我也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