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幾個人在湖邊的大包廂裏。
    湘省春天的有幾種河鮮特別肥美。
    首先是田螺。有俗語“清明螺，賽肥鵝”。螺螄經過一冬蟄伏，個頭最大、肉質最結實，而且泥腥氣極淡，口感處於巔峰狀態。而且這個時候還沒到產子的季節，所以肚子裏沒有小田螺。
    烹飪前經清水養吐沙、剪尾處理後，再用辣椒紫蘇韭菜等帶殼爆炒，嗦食時鮮香入味，或者直接把田螺肉挑出來配酸蘿卜爆炒，是湘省春季餐桌上常見的下飯美味。光這碗菜都能讓於大東吃三四碗飯。
    然後是鱔魚。開春翻耕稻田時，冬眠蘇醒的土鱔魚常會現身溝渠水草間。雖不及小暑產卵期肥美，但經過冬季能量積蓄，肉質軟嫩彈牙且自帶鮮甜，無厚重土腥味。
    把大的鱔魚去骨去頭，切成段，用菜籽油搭配生薑、剁辣椒，紫蘇生炒，鱔魚表皮炒至虎皮狀，內裏肉質細嫩，鮮汁入味。還可以用黃瓜絲直接炒，肉質鮮甜。
    小個頭的土鱔魚還可整條幹炸盤鱔，焦脆起殼，加生薑、剁辣椒，紫蘇調味去腥，十分美味。
    三角魴又稱三角鯿。這種曾被《詩經》提及的魚類。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
    入春後肉質清甜肥嫩，味美如牛羊，可調脾胃補五髒，兼具鮮味與營養價值。
    一般酸辣椒黃燜或加蔥薑蒜清蒸，
    木乃魚又叫“土憨巴”，是對水質要求嚴苛的江南水中珍品，春日桃花汛過後，在湖泊和周邊支流水域裏常可以捕捉到。此時木乃魚肉質達到美味峰值，魚刺少，口感細膩如嫩豆腐般爽滑。用本土青椒煨燉或傳統黃燜法烹製，魚肉越煮越入味，一抿脫骨，老少皆宜。
    還有“桃花流水鱖魚肥”的鱖魚。刺少肉多、味美細嫩。
    紅燒、清蒸或剁椒蒸都好吃，是河鮮中兼具檔次與鮮味的代表。
    張自強進來感歎：“豁，今天是河鮮開會啊。”
    程時：“那是，靠水吃水嘛。”
    張自強坐下。
    發現大家都看著他，讓他很緊張：“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程時：“你最近是遇見什麽難處了嗎？”
    張自強：“沒有。”
    於大東：“有事就說，你不說，我們怎麽幫你？”
    張自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跟羅紅綾離婚了。”
    程時他們沒反應。
    張自強皺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程時：“遲早的事。是她提出來的嗎？她說了具體原因嗎？”
    張自強：“她嫌棄我沒出息，不追求上進，說我跟她認知不在一個水平了。”
    程時搖頭：“這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呢？”
    張自強艱難的回答：“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我留不住她那顆想要流浪的心。我覺得我也有錯，她身邊比我優秀的人太多了。”
    於大東忍不住罵出了聲：“草！第一次聽女人把搞破鞋說的這麽清新脫俗理直氣壯。你竟然還幫她說話，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你身邊漂亮的女人更多，沒看到你做對不起她的事？”
    章啟航：“你就為這事蔫兒了這麽多天？其實你跟她這大半年裏和離婚已經沒有區別了。有什麽好傷心的。”
    張自強：“我跟她簽了個離婚協議，當時太傷心，都沒看。後來才發現，她不但拿走了我所有錢，還要求我在把名下所有股份都轉給她。雖然她到現在還沒提這事，但是遲早會來。我擔心給你們造成大損失。”
    於大東失聲問：“什麽玩意兒？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程時：“把離婚協議給我看看。”
    張自強把協議拿出來遞給程時：“我一直想說的，不知道怎麽開口。”
    程時看了看離婚協議，放下對章啟航抬了抬下巴：“你打給電話給常遠山看他在不在向東市，在的話，叫他過來吃飯。”
    張自強緊張的問：“怎麽樣？”
    程時：“她這是有備而來的啊，找了律師幫她擬的。不過，她雖然心眼多，還是棋差一招。她請的那個律師對公司法了解太少。”
    張自強正要細問。
    程時說：“等常遠山來看看，還有沒有更多漏洞再說。”
    不一會兒常遠山來了。
    常遠山看了沉吟半晌。
    張自強很緊張：“怎麽樣。我是不是把時哥和我爸他們都給坑了。”
    常遠山：“不是，我是在想，要幫你做到什麽地步，才能得到對你最有利的結果，是勒令她返還你所有財產？還是直接告她欺詐。最差也可以判定股份轉讓這個無效，不追回其他財產。就看你打算怎麽處置了。”
    於大東鬆了一口氣：“這混蛋多半是不會追回其他財產了。他在感情方麵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張自強：“我隻要她拿不走股份就行。別的都可以給她。”
    常遠山：“哦，那不用管這份協議了。等她來找你，要求你履行協議再說。”
    張自強：“啊？”
    常遠山：“這種無效協議，隻要她不提，我們沒必要非追著她自己找不自在啊。”
    張自強：“萬一以後法律變了，變成有效的呢？”
    程時：“放心，就算是那樣，我也有辦法重新讓它無效。”
    張自強還要問。
    程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飯吧。我保證，她隻要敢來，絕對討不著好。”
    他們其實心裏想的都一樣。
    雖然羅紅綾來不來主張權利，這個協議都無效。
    可是如果羅紅綾不來，大家還能做朋友，不至於撕破臉。
    張自強勉強笑了笑，依舊悶悶不樂。
    程時說：“你也不用太傷心。人生那麽長，總有人在你身邊來來去去。有時候，也不能怪她變心，隻是情勢在變，她的眼界變了，想法就變了。婚姻其實說到底就是兩個人合夥經營的公司。要是能一直合拍，就能一直經營。不然就隻能散夥。”
    於大東說：“強子，不是我說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你爸媽。你把錢都給那個女人了，萬一張廠長他們有個急事要用錢，你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