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強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今天剛上班不久，他就失魂落魄來找程時說：“羅紅綾帶著律師來找我了。”
    於大東跟程時正在對賬，他一聽就叫起來：“她還敢帶律師上門？”
    有些人果然不夠聰明，非要把自己的路都堵死。
    程時在心裏輕歎，對張自強抬了抬下巴說：“你就說這事，你做不了主，把他們帶來我這裏來談。”
    李素予：“要我回避嗎？”
    程時：“你留下來記錄一下我們談話的要點，也好做個證人。還有，幫我把一些資料找出來，等下可能用得上。”
    張自強：“不要把常律師叫來嗎？”
    程時：“還不需要他出場。這點事情，我都能搞定了。”
    於大東：“還用你浪費時間跟她談？”
    程時：“不談難道打一架？放心，不用動手，不用大聲說話，我就能讓他們哭著出去。等下你隻管看戲，不準出聲。”
    幾分鍾後，羅紅綾帶著個戴眼鏡穿西裝的男人進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張自強這裏拿走了一大筆錢，她如今也打扮得洋氣了很多。
    米色小套裝，別著胸針，化著淡妝。
    指甲油是鮮紅的顏色。
    程時和於大東對上她的時候表情淡漠疏離，讓羅紅綾十分不習慣。
    她也忽然明白以前他們對她的客氣和溫和，隻是因為張自強。
    羅紅綾說：“其實今天沒必要浪費時哥的時間的。我隻是來跟自強談離婚協議的履行問題。”
    程時：“你還是叫我程先生或者程總吧。再說，你這個協議上連我一並算計進去了。我怎麽能不參與。”
    這一句話，就讓羅紅綾更無地自容了。
    程時的意思很明確：我們沒有那麽熟。特別是在你算計張自強之後，更別想我給你好臉色。所以，不要來套近乎。
    羅紅綾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說：“其實我隻是主張張自強的股權，對程先生你沒有影響。”
    程時冷笑：“張自強的股份，是我基於他的努力和勤奮給他的。你算老幾也敢來分。更何況，這個公司是我的，你要分走股份，還好意思說對我沒有影響。”
    那個律師說：“我們隻講/法律不講情麵。張自強自願簽字，這個協議就有效。”
    張自強早就氣炸了。
    因為他認出這個男人就是之前送羅紅綾回宿舍那個。
    他攥緊了拳，望向羅紅綾：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算計我，給我挖坑了？！！
    虧我還擔心你在外麵過得不好，沒有錢花。
    程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淡淡的對律師說：“好，我們就講/法律。這個協議是你替她寫的嗎？”
    律師：“是。”
    程時：“你有沒有去查過，這些股份是不是夫妻共同財產？如果是屬於張自強的個人財產，羅紅綾有什麽權利要求在離婚協議裏處置這部分財產？”
    律師一愣，低聲問了羅紅綾幾句，又對程時說：“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張自強的個人財產？”
    程時：“首先，時運機電公司的股份是張自強婚前以個人資金投資入股獲得的股權，且婚後未發生股權增值與夫妻共同經營投入的情況，所以羅紅綾在離婚協議中擅自約定轉讓該股權的內容無效。”
    他把當時簽的股份分配協議扔到他們麵前：“如果你們還有疑惑，可以看看這個。”
    律師翻了翻，十分沮喪，說：“汽車廠的股份呢？總是他們結婚後的財產吧。”
    程時淡淡地說：“嚴格意義上來說，汽車廠的股份，都不算是張自強的個人財產，連張自強都不能擅自處置，何況是他的配偶。”
    律師：“不可能，這就是你們的詭計和托詞。”
    程時：“你知道代持股嗎？他隻是代替我持股。所以這個股份其實屬於我。你見過兩口子離婚，要分別人財產的嗎？”
    “就算其中有一部分是張自強的個人財產。依照有限責任公司股權管理協議。股東向股東以外的人轉讓股權，需經其他股東過半數同意，且其他股東享有同等條件下的優先購買權。而離婚協議中，若持股一方將股權轉給非股東配偶，卻未履行通知其他股東的義務，或其他股東過半數不同意轉讓且願意以同等條件購買該股權時，離婚協議中的股權轉讓約定無效。”
    “而且汽車廠的章程中對股權轉讓設置了更嚴格的條件，要求全體股東一致同意、且限定轉讓對象。這份離婚協議中的股權轉讓條款明顯未滿足這些章程要求，所以也無效。”
    “羅紅綾明知這些情況，還瞞著公司大股東和我這個真正股東，欺騙慫恿張自強簽下這種明顯不合理協議。我不但要以公司名義告你和羅紅綾欺詐和侵權。還會要求張自強以個人名義告你們欺詐。”
    他說完以後，辦公室裏一片寂靜。
    於大東暗暗好笑：一招就KO了，還玩個屁啊。
    羅紅綾被嚇到了。
    她本來不打算來要股份，可是覺得張自強給她的錢花不了多久。
    而且她的這個律師“朋友”也一直說晚去不如早去。
    她就來了。
    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得不償失。
    程時冷冷看著律師，像是獅子盯住了獵物：“我看，你不是想幫羅紅綾的權益，而是在幫真正的主顧辦事吧。讓我猜猜，那個人是我的競爭對手。一旦羅紅綾從張自強這裏成功拿走了股份，你就會用一個看似合理的價格從她這裏買走股份，這樣你的主顧能就能用最低成本達到目的。”
    羅紅綾驚訝地看了一眼律師。
    張自強也很驚訝。
    律師很尷尬：“沒有的事，我跟羅小姐是朋友，絕對是出於好心幫助羅小姐。”
    程時：“嗯，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要好好查一下你的律師資格是怎麽取得的了。就算你是合法取得的，我也可以請律師協會查你的職業道德。”
    律師：“你這樣威脅對方的律師是違法的。”
    程時：“前提是你有律師資格，而且確定是她的律師。她委托你了？沒有吧。如果沒有，你有什麽權利來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