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予如釋重負地輕輕吐了一口氣。
    程時他們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在。
    於大東咧嘴一笑：“嚇到李小姐了吧。”
    他挺喜歡李素予的。有骨氣，有勇氣，又溫柔能幹。
    所以不想破壞自己在李素予心中的形象。
    李素予：“沒有。我以前覺得我自己的法律知識挺強的，結果在程總麵前，就是個新人。”
    剛才程時引用了好幾部法律，穿插複合，全方位無死角攻擊。
    那個律師估計回去以後國很長時間依舊會懷疑自己的專業水平。
    程時笑了笑：“我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再說他們本來就理虧心虛，來路不正。”
    他想起那句話：如果你聽不懂佛法，我也略懂一些拳法。
    羅紅綾按期把錢退了回來。
    她帶著律師來這麽一趟，本來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人，現在都知道了。
    猛然多了許多來給張自強送點心送湯的女人。
    還有不少人來給他做媒。
    張自強一律回絕，隻說自己現在隻想一心搞事業。
    蔡愛萍心疼張自強，又忍不住嘮叨程時：“你看人家強子，都離婚了，你連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都沒有。”
    程時：“要不我也去閃婚閃離，然後被女人分走一半身家。”
    蔡愛萍沉默了。
    程娟忍不住笑出聲：“這張嘴留著幹嘛，就會胡說八道氣人，趁早撕了。”
    蔡愛萍才意識到自己被程時耍了，氣得擰了程時的胳膊一下：“你就不能學身邊的其他人。”
    程時：“學誰？於大東嗎？整天往家裏領不同的女人？”
    蔡愛萍：“你姐夫，還有章啟航，他們不都挺好的。學他們。”
    程時：“嗬嗬，我又不能娶我姐。章啟航就更不能學了，他可是喜歡上了同事。這是職場大忌。”
    蔡愛萍：“你知道嗎，現在有人笑你這個辦公室裏，跟夏天的池塘一樣。”
    程時：“昂？潛伏龍？”
    蔡愛萍搖頭：“他們的意思，是說這裏全是光棍，就像滿池塘青蛙，每天孤寡孤寡地叫。”
    程娟拍手大笑：“不愧是我媽。”
    機械廠那塊地的三通一平已經做好，開始挖基坑了。
    蔡愛萍他們作為機械廠的老住戶，還是對工程很感興趣的。
    每天買菜，都要繞過去看看工程進度。
    機械廠的職工，本來以為賣了地，會給他們分房子。
    結果聽說這個是房地產商花錢租下來，建商品房的。
    機械廠職工隻能用內部優惠價買，跟以前一樣直接分房子是不可能了。
    職工們又等著廠裏給他們發獎金分紅。
    結果依舊沒有動靜。
    一打聽，說那些錢要全部用來搞技術革新。
    廠裏職工的工資依舊是每個車間自負盈虧。
    而且食堂，幼兒園，小學和醫院這些今年之內也要全部剝離出去，以後就連不要錢的教育醫療也享受不了了。
    大部分還能理解。
    有些人就很憤怒，又不敢自己去找周新生，於是叫自家老頭老太太躺在挖機旁邊不讓開動。
    開發商好說歹說，這些人也不讓開。
    開發商看他們年紀都很大了，也不敢動手，隻能讓周新生解決。
    周新生親自勸說了一通。
    老頭依舊不為所動，還叫囂著：“勞資在機械廠待的時間，比你年齡還大。你們把地說賣就賣了。你們這些挖社會主義牆角的老鼠投機倒把分子。”
    周新生不敢來硬的，無計可施。
    工程就徹底停了。
    蔡愛萍他們回來繪聲繪色的學給程時聽。
    程時哭笑不得。
    於大東剛好也在，咂嘴感歎：“還是時哥有遠見，這種活，要是我們接了，才是惱火。”
    程永進吹胡子瞪眼：“這幫老同誌太不要臉，前麵向他們征求意見的時候，他們不反對。現在開幹了，他們來搞事情拖慢進度，什麽人啊。機械廠的地本來就屬於廠裏的，也不是這些老頭自家的地，他們來鬧個什麽勁兒。”
    程時：“這就叫不患寡，患不均。周廠長當初估計也沒有把這事講清楚。”
    於大東問程時：“這種事就沒有解決辦法麽？以後要是我們也碰到這種無理取鬧的人。”
    程時：“也不是沒辦法，就是辦法有點損。”
    於大東：“嗯？什麽？”
    程時：“這些老人多半是因為子女還在廠裏，想給自己多爭取點。所以，隻要做他們子女的工作，就能解決。”
    於大東：“怎麽做。”
    程時看了他一眼：“自己領會。”
    他總不能在這裏當著程永進他們的麵，教於大東用那些缺德手段吧。
    程永進說：“我看周新生，過不了兩天又會去找你姐夫。然後你姐夫又得幫他收拾爛攤子。”
    程永進對周新生本來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帶領他的老東家打個漂亮的翻身仗，結果他一有事就來找程時和蔣鬱東。
    一點能力都沒有，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程時：“姐夫是負責工業這塊的，企業有困難，找他也正常。”
    程永進：“可是他對這個周新生，像是保姆一樣。”
    程時心說：這就是用人不當的後果。
    自己提拔上來的人，就算是再無能也要用下去。
    周新生果然沒過幾天就來找蔣鬱東了。
    蔣鬱東的回答跟程時一樣。
    周新生也問出了跟於大東一樣的問題。
    蔣鬱東說：“讓他們子女去勸父母。”
    周新生問：“如果子女勸不動呢？”
    蔣鬱東：“酌情處分。”
    這四個字的含義可就豐富了。
    其實意思就是，如果是廠裏的重要技術人員，那就訓誡一下。
    為了保住工作，聰明人肯定會勸住老人家。
    如果是那種本來就不重要，甚至是在下崗名單上的，就更簡單了，直接開了。
    雖然有點殘忍，但是能把家裏老人搬出來幹這種事的人也不見得品德高尚到哪裏去。
    如果確實有困難，領導還能酌情考慮解決。
    無理要求一沒有被滿足，就耍流氓，打滾鬧，從管理者的角度就隻能殺一儆百，拿他作典型了。
    周新生有點猶豫。
    蔣鬱東：“這種時候不能心軟。不然以後更難管。你一個上過戰場的人，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