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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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咿咿呀呀的曲兒正唱到高潮,掌聲雷動,震耳欲聾。
    門外,卻冷不防傳來一聲怒喝。
    “裴恒!你給我滾出來!”
    靠門最近的大理寺卿二公子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裴恒的名,還未出聲詢問,廂房大門忽然被一腳踹開。
    屋裏幾個紈絝頓時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又把視線齊刷刷聚到裴恒身上。
    “裴二,你娘來了。”
    有人悄悄推了推裴恒,可他正眯著眼睛隨台上優伶起拍哼唱,聞聲隻是不耐煩擺手:“別打擾小爺看戲,都聽不清那花旦唱什麽了……哎哎哎!”
    耳朵驟然被人一拽,裴恒疼得齜牙咧嘴,他回身一瞧,待對上裴二夫人那張怒容,原本吊兒郎當的神情瞬間偃旗息鼓。
    “娘,你怎的來了?!”
    裴二夫人咬牙切齒:“你還有臉說!如今成親了,長本事了,騙人都騙到你夫人頭上了,言而無信的小兔崽子!”
    沈昭寧扶著婆母,她還記著方才裴恒的那番話,一雙水盈的杏眼裏滿是委屈:“是我不好,早知夫君答應用功讀書隻是敷衍,我就不該信以為真。”
    “母親,您也不要動怒,咱們先回吧……”
    那群狐朋狗友本以為逼著裴恒讀書的女子會是個古板夜叉,不想卻是如同通情達理,委曲求全。
    有人看不下去,開口勸導:“裴二,你先跟弟妹回去吧,這戲什麽時候不能聽?”
    “聽弟妹的意思,可是你自己先應下讀書一事的,怎得又半途反悔?”
    “就是就是,趕緊回吧,可別耽誤了讀書,到時候我們可不替你做擋箭牌。”
    裴恒指著那群人,嘴角抽搐,半晌無語。
    這群人平日裏稱兄道弟,關鍵時候一個都指望不上!
    裴二夫人可不管裴恒心裏怎麽想,拎著他的耳朵就往外走:“今日你必須跟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沈昭寧落落大方地朝眾人行了一禮:“諸位,今日失禮了,還請見諒,我就先帶相公回府了。”
    說完,她便款款跟上了裴老夫人的腳步。
    看著裴恒被擰著耳朵帶走的背影,有幸災樂禍者忍不住樂開了:“裴二,你可好好保重啊!”
    嘖嘖,此次一別,指不定下次再聚就是何時了。
    裴二夫人餘怒未消,一路數落著裴恒,直到站在府門前還在恨鐵不成鋼。
    “你說說你,今日這事何等荒唐!我與你爹也不求你與文軒一樣用功,起碼有他一半學問呢?”
    這話老生常談了,裴恒聽得耳朵裏起繭,嘴裏連聲應著:“是是是,兒子知錯,日後我一定好好讀書。”
    反正左耳進右耳出,服軟哄娘親高興罷了,嘴上功夫誰不會呢?
    沈昭寧抬眸看去,將他的神色瞧在眼裏,沒忍住抿唇悄然一笑。
    能看見裴恒吃頓嘮叨也不錯,反正這紈絝想要轉變也非一日之功,她不急於一時。
    “母親,您一路想來也口渴了,等會我讓人去沏一盞上好的雪翠茶給您潤潤喉。”
    裴二夫人哪裏聽不出來她是在給裴恒解圍,心裏默默歎息兒媳婦貼心,末了沒忍住又瞪了裴恒一眼。
    這個不爭氣的混小子!
    裴恒:……
    他低眉順眼不敢說話,三人踏進侯府大門,路過書房正要往院裏去,忽然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弟妹這是又從哪把恒兒帶回來了?”
    沈昭寧抬眸看去,隻見侯夫人劉氏帶著沈漓鳶從書房裏走出,手裏還拿著一疊文章,輕蔑地看向裴恒。
    “聽說恒兒今日又偷偷跑出去了?要我說這孩子若是不愛學,你逼他也是無用,除了浪費筆墨,毫無用處。”
    “若是弟妹生個像文軒那般聽話懂事的也就罷了,恒兒的心思明顯不在讀書上,要我說倒不如隨他去吧。”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裴二夫人那張一向笑眯眯的菩薩臉也沉了下來:“大嫂,你這什麽意思?”
    沈漓鳶適時地插嘴道:“二嬸您別生氣,母親她也是心疼二弟辛苦,何況如今府裏的開銷也確實大了些,錢總得用在刀刃上。”
    “與其無底洞似得一直往二弟身上砸,倒不如讓銀子用得其所。”
    劉氏掃了一眼沈漓鳶,難得麵露滿意。
    大房的錢這些年供文軒讀書,流水似得往外淌,本就指望著沈家的嫁妝來補窟窿。
    可沒想到忽然鬧出換親一事,到手的嫁妝飛了,這讓他們如何甘心。
    左右侯府如今還沒分家,得趁這個機會趕緊把錢弄到手才是。
    因此在沈漓鳶說要想法子把沈昭寧的嫁妝討回來時,劉氏難得主動幫忙添了把火。
    “可不是嘛!昭寧啊,你雖是二房的人,可也是咱們府裏的一份子了,一切都改為侯府的未來考慮。”
    劉氏一甩帕子,斜睨著沈昭寧:“等會你就把嫁妝放到公中的倉庫裏吧,待來日文軒高中平步青雲,咱們府裏人人都能跟著享福不是?”
    裴二夫人被這對婆媳厚顏無恥的一唱一和驚呆了,她剛要開口,卻被自家兒媳按住了。
    沈昭寧視線投向沈漓鳶,唇角微彎:“沒想到大嫂剛嫁進來就對侯府上下如此關懷,連我們二房半點風吹草動都看在眼裏。”
    “這知道的是你操持辛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眼睛就盯在我們院子裏呢。”
    沈漓鳶麵色一變,顯然被這番夾槍帶棒的話給氣著了,可沈昭寧已不再看她,而是笑吟吟轉向劉氏。
    “大伯母愛子之心,真讓侄媳感動,隻是大哥可知他的妻子和母親,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弟媳的身上?”
    劉氏顯然沒想到沈昭寧居然把話說得如此直白,當即沉了臉:“你胡說什麽,那些嫁妝隻是放進公中庫房,又不是我們大房私吞了!”
    “更何況等我兒入仕襲爵,那些錢便不放在眼裏了,屆時用了你多少嫁妝,全數補回便是。”
    沈昭寧心中冷笑。
    這群人該不會真把她當什麽軟柿子吧?
    “我自然知道大伯母並非此意,隻是大哥科考在即,若此事不小心被傳了出去,萬一有人動了歪心思,造謠大哥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若是他們在外頭說,大哥是靠銀子才能一路高中,豈不是……”
    沈昭寧的話音未落,一個身影便出現在了院門口。
    裴文軒收到消息剛剛趕來,便將沈昭寧最後那句話聽了個正著。
    他額前青筋直跳,幾步上前厲聲嗬斥。
    “母親夠了,你和鳶兒先同我回去。”
    再折騰下去,他的臉麵可就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