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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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意在心中如雜草蔓生,沈昭寧麵上卻絲毫未顯。
    “妹妹,嫁妝都是父親拍板定下的,若我私自與你調換,隻怕傷了父親一片愛女之心。”
    她無奈歎息,很是為難:“從前在家中,父親不是一向寵你嗎?他給你的東西定不會如此寒酸,說不定還有什麽後手,不如你回去問一問?”
    沈漓鳶聞言,若有所思。
    出嫁前父親曾說過,他絕對不會虧待自己。
    若是父親知道她的嫁妝如今隻有那些,定不會忍心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苦。
    到時候,說不定能拿到比沈昭寧多一倍的好東西!
    “也是妹妹急昏了頭,差點忘了還有這一出。”
    沈漓鳶幹笑兩聲,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若是父親知道我如今手頭不方便,也一定會讓姐姐幫扶我一把。”
    “好姐姐,你就當心疼心疼我,若父親當真還有東西給我,我到時候再還你,可好?”
    她想起那些金銀玉器玉石珍品,到底還是舍不得放手。
    反正來都來了,要是能把沈昭寧的嫁妝帶走,哪怕隻拿走一部分,那自己的日子也會寬裕許多。
    至於到時候還不還,那可就不是沈昭寧說了算了。
    沈昭寧早就知道她沒那麽好打發,她歎息一聲,故作為難道:“姐姐當然心疼你,可我也有我的難處。”
    “實不相瞞,二房的庫房鑰匙都在我婆母那裏,這些嫁妝也是入了他們那邊的賬本,就算我想給你,也有心無力。”
    見沈漓鳶麵上似有不快,沈昭寧又道:“這樣吧,左右你也是要回沈家問父親貼補的,你先去要著,我這邊再去求求婆母。”
    “到時候不管成或不成,終歸是名正言順,若妹妹今日直接來取,萬一鬧出去了,恐怕會連累大公子的名聲。”
    沈漓鳶原本還不屑一顧,可聽見裴文軒,她心裏便開始有些計較了。
    畢竟那日裴文軒為了此事,連他母親都斥責了一頓,萬一二房這邊鬧起來,文軒一氣之下怪罪自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漓鳶糾結半晌,到底還是勉強點頭:“既然如此,那姐姐可要對你婆母好好說道說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那麽僵硬呢。”
    沈昭寧麵上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又敷衍了兩句,沈漓鳶才帶著人快步趕了回去,準備回娘家找父親訴苦。
    打發了沈漓鳶,沈昭寧深吸口氣,快步走進隔壁書房。
    當看見那坐在椅子上以書遮麵睡得正香的男人時,沈昭寧心底的怒火“騰”地一下躥了上來。
    她拿起桌上杯盞,接了滿滿一杯,毫不猶豫地潑在了裴恒的頭上。
    “啊!刺客,有刺客!”
    裴恒被突如其來的涼意驚醒,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彈起,驚恐茫然四顧。
    等看清眼前人是沈昭寧時,臉上驚慌瞬間變成了尷尬。
    “夫人,你……你怎麽回來了?”
    沈昭寧眼中滿是失望:“我若不回來,隻怕整個院子被人搬空了你都不知道!”
    “裴恒!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你就是個騙子!”
    看著沈昭寧憤怒的模樣,裴恒心裏一陣發虛。
    他自知理虧,隻能賠著笑臉道歉:“夫人,你聽我解釋,我當真不是故意……”
    沈昭寧雙眼發紅,一想到沈漓鳶如此肆無忌怛,她便氣得恨不得好好抽這不成器的紈絝兩巴掌。
    “你可知方才若非我及時回來,我的嫁妝都要被沈昭寧強行搶走了?!”
    “裴恒,你不愛讀書也就罷了,可院子裏的事情你能不能多照應著點!”
    庫房就在書房隔壁,可裴恒卻睡得渾然不知,這讓她如何不動怒!
    裴恒心裏咯噔一下。
    剛剛沈漓鳶帶人來搶東西了,還正好被她撞見?!
    一瞬間,裴恒便意識到此事不妙。
    “夫人,夫人你原諒我吧,我當真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此事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成,你且消消氣吧。”
    裴恒低聲下氣,態度比前兩次都要誠懇:“我知道錯了,可我實在不是讀書的料,這樣折騰下去也沒什麽意思。”
    說著說著,他聲音中染上些許頹喪和無奈,整個人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我便是這樣沒用的人,夫人你罵我吧……”
    沈昭寧抬眸,瞧著他這副模樣,火氣下去了八分。
    她深吸一口氣,也知曉自己大概是逼得有些緊了,放緩了聲音道:“裴恒,我也不求你一日趕上裴文軒,我隻希望你能好好完成課業。”
    “隻要你能完成先生的任務,我便允許你出去玩樂,如何?”
    裴恒聽了這話,眼睛一亮:“當真?”
    若是如此,倒也不錯。
    他既不用擔心失了自己紈絝的名號,又能讓沈昭寧安心,一舉兩得。
    見沈昭寧點頭,裴恒痛快應了下來:“好!”
    還是頭一回看他答應得如此幹脆,沈昭寧無奈歎息,伸手理了理他濕漉漉的頭發。
    “走吧,去收拾收拾,我們去找母親,今日在外麵吃。”
    嫁給這個紈絝是她自己的決定,既然如此,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
    另一邊,裴文軒忙完公事,正欲回府。
    他雖然還未參加春闈,但已有舉人身份,再加上世子的名頭,早就提前在吏部謀好了官職。
    隻等春闈結束,考中進士,便能正式留在朝堂,一展抱負。
    想到一片光明的前途,饒是裴文軒平日在外還算低調,此刻也不免露出些得意之色。
    “裴大人!”
    就在此時,裴文軒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他轉頭一看,拱手行禮:“李大人。”
    這李大人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與裴文軒一樣,都是家裏提前謀好的官職,隻不過這李大人成績不如裴文軒,靠進士大概是無望了。
    兩人閑談了幾句,李大人看著裴文軒清貴冷傲的模樣,不由感歎出聲。
    “裴大人年紀輕輕學識淵博,正是我輩楷模啊,難怪父親說讓我多向裴大人學習。”
    “李大人過獎了,我隻是做本分的事情罷了。”
    裴文軒勾起嘴角,態度卻讓人挑不出錯。
    如今他還沒入仕,在外的言行舉止定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裴大人,說句不該說的,您哪都好,就是……”
    李大人頓了頓,似是想起上次聽到的笑話,嗬嗬一樂:“就是有裴二公子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好像還是什麽京城第一紈絝?”
    “聽說他前幾日還在戲樓裏聽戲,還被新夫人抓了個正著,逼著他回去讀書呢。”
    裴文軒臉上的笑容在聽見裴恒的名字時便掛不住了。
    尤其是在知道昨日那場荒唐鬧劇時,裴文軒更是覺得荒謬至極。
    他仿佛被人當眾打了一記耳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與二房向來不熟,倒是沒想到他如今竟變得如此頑劣了。”
    大概看出裴文軒此刻心情不佳,李大人打了個哈哈:“唉,理解理解,年輕人嘛,貪玩也是正常的。”
    “不過裴大人在家時,還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弟弟,免得日後惹出什麽禍事來,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還用得著惹別的麻煩嗎,他如今便覺得已經夠麻煩了!
    裴文軒此刻也沒興致繼續聊下去了,他敷衍地應了幾句,便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
    等擺脫了李大人,裴文軒這才開始在心中暗罵裴恒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沒想到他幹出的那點破事,都傳到自己同僚耳中了!
    他馬上就能在官場上站穩腳跟,可不能讓裴恒這個汙點毀了他的一切!
    他一定要想個辦法,徹底擺脫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