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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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夫人到了,快看!”
    丞相夫人的到來,讓這場鬧劇隨之了結,沈漓鳶頓時卸下防備,不再高調示人,尋了個角落落座。
    賞菊宴正式開始,貴女們紛紛巴結討好陳夫人,小心思昭然若揭。
    沈漓鳶吃了虧,不敢再上前,隻得默默品茶,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天不遂人願。
    上方的陳夫人與眾貴女相談甚歡,餘光驀然瞥到角落裏閃過耀眼的光芒,定睛一瞧,竟是一盞紅寶石頭麵。
    她眉頭輕蹙,目光落在不遠處,語氣平緩:“那是哪家夫人?”
    沈漓鳶來此便是為了結交陳夫人,攀上丞相這棵大樹,不過因顧嬌嬌一事而耽誤。
    如今見陳夫人留意到自己,眼巴巴地上前,喜不自勝:“妾身自靖寧侯府而來,見過夫人。”
    陳夫人仔細回想,後知後覺:“你便是那位世子夫人呀!說起來我與你嫡姐倒有一麵之緣,你們兩姐妹相差甚大!”
    又是沈昭寧!怎麽哪兒都有她!
    沈漓鳶心中不爽,並未表露,順著她的話道:“嫡姐不善言辭,性子乖張,若有衝撞夫人之處,還望您海涵。”
    “嗬嗬。”陳夫人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她,笑道,“你嫡姐確實不善言辭,卻也不會戴如此矚目的頭麵,今日乃賞菊宴,菊為花中四君子,清雅高潔,你打扮成這樣是作甚?”
    聞言,沈漓鳶幡然醒悟。
    沈昭寧與陳夫人之間並無嫌隙,是自己得罪了她。
    還未醞釀好措辭,顧嬌嬌便眼尖地湊上來,“京中女眷皆知曉丞相一向主張勤儉,您身為夫人自是夫唱婦隨,我等客隨主便,就連郡主亦然。”
    “堂堂世子夫人連如此淺顯的禮數都不懂,架勢竟比郡主還大,實在可笑。”
    京中女眷知曉,偏偏沈漓鳶是個井底之蛙。
    前世壞事做盡,步步為營,爬上誥命夫人的位置後便眼高於頂,瞧不起他人,又哪裏知曉這些細支末微?
    此刻聽了這話,不知所措。
    被提及的福樂郡主對此倒無所謂,猛然想起門口的鬧劇,以及無辜遷怒的侍從,心生不悅。
    像這般傲慢無禮之人,確實該懲治一番。
    “嬌嬌所言甚是有理。”
    “沈漓鳶,你今日確實過於張揚,何況你已成親,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靖寧侯府的顏麵,不該如此不懂事。”
    福樂一出聲,在場的貴女們竊竊私語。
    四麵八方的目光隨之而來,沈漓鳶可謂如坐針氈,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好歹活了兩世的人,她瞬間穩住陣腳,俯身道:“陳夫人,此次的確是妾身行事不當,給您賠禮了。”
    話落,她毫不猶豫地將首飾盡數取下,曾經引以為傲的紅寶石頭麵被丟至一旁。
    華貴的裝扮蕩然無存,唯有狼狽的模樣。
    見狀,陳夫人不好再為難,沈漓鳶再不濟,畢竟是靖寧侯府的人,做的太過也不妥。
    宴會照常進行,熱鬧非凡,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沈漓鳶自知這趟的目的算是廢了,尋了個契機蒼白離開。
    晌午的懷秋院,麵朝南方,日頭正盛。
    裴文軒止不住地打著哈欠,天氣甚好,公務也已處理完,正想小憩片刻,就見沈漓鳶步伐緊湊地邁進院落,蹙著眉頭,麵色鐵青,好似憋了一肚子氣。
    他上前,關心道:“鳶兒,你不是去赴陳府的宴會了嗎?怎的這麽早就回了?”
    見到裴文軒,沈漓鳶好似有了靠山。
    “文軒……”
    剛出聲,眼眶便濕潤了,櫻唇微皺,委屈極了。
    心愛的女子掉眼淚,裴文軒哪裏坐的住?
    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淚水,輕聲細語地安撫:“我的好鳶兒,你這是受了什麽委屈,快同我說說,就算對方是丞相夫人,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去了趟丞相府,人便成了這副模樣,指定是受人欺負了。
    沈漓鳶吸溜著鼻子,抬眸的瞬間,連連搖頭,“不,不關陳夫人的事。”
    陳府的那群貴女固然可惡,可歸根溯源是那副頭麵,致使自己出醜,被人奚落。
    而頭麵的主人,好巧不巧便是沈昭寧。
    細細想來,當時借頭麵時,她就很不對勁,約莫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裴文軒急促追問:“那是誰?你直說!”
    思緒回轉,沈漓鳶抿抿唇,故作為難地開口:“是……姐姐。”
    提起沈昭寧,裴文軒一點就燃,“怎麽又是她!她為何總要欺負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以為沈昭寧主動提出換婚一事,是轉變了性子,對她還生出了幾分感激。
    哪知狗改不了吃屎,秉性依舊惡劣。
    沈漓鳶收起哭聲,反過來安撫他,“其實也沒什麽,畢竟她是嫡姐,我隻是庶出罷了,不該斤斤計較。”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裴文軒的火愈大,一發不可收拾。
    他拍案而起,手指長樂院的方向,“今時不同往日,她二房落寞,裴恒更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憑何欺負你這位世子夫人!”
    “鳶兒,你放心,如今有我在,誰也為難不了你,包括沈昭寧。”
    有他的保證,沈漓鳶才安心下來。
    她沒法對付沈昭寧,裴文軒卻可以,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會息事寧人。
    “文軒,有你真好。”
    沈漓鳶避重就輕,誇大其詞地訴說:“陳府的賞菊宴聚集京都貴女,我不願丟侯府顏麵,便想著找姐姐借些首飾,沒曾料想被陳夫人指責,說我招蜂引蝶,郡主亦不滿。”
    又是陳夫人,又是郡主,身份皆舉重若輕。
    裴文軒深知,這兩人得罪不起,便隻能找罪魁禍首。
    “好一個沈昭寧,借著頭麵一事讓你出醜,分明是故意為之。”
    他握著沈漓鳶的手,眼神堅定,“鳶兒,從前你在沈府受嫡庶的約束,事事被她壓一頭,如今到了侯府,你是世子夫人,我斷然不會任她害你。”
    情之所起,沈漓鳶靠在他懷裏,一掃方才的陰霾。
    有他做靠山,她的確能高枕無憂。
    沈昭寧,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