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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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到這,我就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因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這裏的氣場極為雜亂,不止是血腥味太重的原因,而是整個陰氣之中還夾雜著令人渾身不適的邪氣,這種邪氣的源頭暫時不明,但能肯定的是,全都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再看陳家老爺子的墳墓,此刻已被重新封了一層新土,土的顏色和周圍格格不入,因為土是黃色的,但周圍的泥土卻帶著詭異的血紅,我想他們應該是解決不了問題,又不想讓陳老爺子暴屍荒野,這才後麵運了些新的土臨時蓋在了上麵。
我將羅盤端在手裏,站在墳墓前靜待天池內磁針穩定。
待指針不再晃動,目光鎖定羅盤二十四山向,發現磁針指向癸山丁向。
此墓坐北偏東15度,麵朝正南偏西15度,癸山屬北方壬子癸三辰之一,丁山對應南方丙午丁三辰,癸丁一線貫穿南北子午線……
這樣的朝向暗合陰陽交融之妙,北方癸水主智慧與財源,南方丁火司人丁與福澤,兩者結合便是水火既濟卦,形成天然的氣場循環。
從形局上觀察,前方地勢漸低,形成“朱雀翔舞”之勢,便能將南向陽氣引入墓穴,助益地氣升騰!
後方有丘巒拱衛,構成“玄武垂頭”之態,則可穩固氣場根基,抵禦寒氣侵襲,這一點和我在山下時判斷的差不多,隻是這裏湊近再看能更加確定!
像這樣藏風聚氣的格局,不僅能使陳老爺子在地底下安寧,更能讓後代得天地庇佑,無論財運、官運及子嗣延續皆有順遂之象,是難得的吉壤佳穴。
我暗自點頭,默默地攤出左掌,以六壬掐算一番,衝麵前的陳東海兩人說道“兩位叔,我看陳老爺子的陰宅並無問題,雖說選址上……離真正的五莽抱珠位略有偏移,但所幸偏的不多,倒也將此處的福氣占據大半。”
陳東強蹙著眉頭,沒有講話。
陳飛雲則冷哼起來,不屑的吐槽道“我就說你什麽都不懂嘛,你還裝起來了!既然我爺爺的陰宅沒問題,怎麽會有這麽多邪門的事?棺材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血水?”
“嗬嗬,陰宅的確沒問題!像這樣的風水寶地,正常來說一百年都不會氣散,能保你們陳家兩代人富貴!”我笑了笑,忽然凝視著他們說“依我看,你們這是得罪了什麽人,導致人家在墓穴周邊動過手腳!”
“得罪過什麽人??”陳東海嘶的吸了口氣,左思右想後,與陳東海相視一眼,疑惑道“不應該啊,雖有很多公司在和我們陳家競標,但為了一點點錢,犯不著在我們父親的墳墓上搞岔子吧?”
俗話說,掘人墳墓,天打雷劈,正兒八經做生意的,除非是有什麽特別大的怨恨,不然不可能上升到從人家祖墳上動手腳,何況別說是生意人,就是普通人也不會這麽幹的,誰願意觸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黴頭啊?
陳東強也點頭道“我們在生意圈上沒什麽仇人,即便有那麽幾個不對眼的,我想他們也沒膽子來動我爸的墳!說白了,也沒這個必要!”
說罷,他看向童老爺子,詢問他怎麽看?
其實就是問他讚不讚成我的說法。
童老爺子看了我一眼,最終將深邃的目光放在了墳墓上,歎道“唉,小徐所言不無可能,但是……若想在風水上動手腳,首先就要對風水之道極有研究,五莽抱珠的格局不小了,不懂其道,瞎糊弄一通的話,斷然不會造成這麽大的詭變。可你們又說未曾得罪過誰……”
“是真的啊童老,您是清楚的,我和東海最信這些了,得罪誰也不可能得罪風水師啊!”陳東強見童老盯著他,連忙解釋道“何況蘇城有名的風水師我們認識不少,您也認識不少啊,您想想有誰會幹這種事呢?”
童老搖搖頭,冷哼道“我所結識之人無外乎名門正派,把名聲看的比命都重要,豈會貪圖小恩小惠,而做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爸,大伯,童爺爺,你們不會真相信這家夥說的話吧?他的言論都難以自圓其說!”陳飛雲撇撇嘴,盯著我譏諷道“我看今晚就到這兒吧,你別在這浪費我們時間了,要是被別人看到我們找你看風水,怕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我端詳著陳雲飛的麵相,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直勾勾盯著他說“兩位陳叔叔既然沒得罪過什麽人,那你呢?”
“我??”陳雲飛眉頭一蹙,咬牙切齒道“我能得罪什麽人?我看你是找不到問題,到處推鍋吧?”
隨著他說完這話,陳東強、陳東海兩人看我的眼神也漸漸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他們這是不相信我,覺得我在刻意的套問一些問題,一旦誰承認了得罪過誰,我就順理成章的把矛頭指過去了。
想到這,我說“誰是誰非晚點再講吧,當務之急……我先把壞了風水穴位的源頭找出來!”
陳東強兩人默默點頭,沒有吭聲。
童老爺子則期待的看著我。
陳飛雲似乎想到什麽,喝道“你剛剛在我們家裏的時候,可是說要十分鍾內找出來的!”
我笑了笑,沒有搭理他,而是沉下心神,迅速在以當下的時辰起局。
腦海中,天盤八門、九星與地盤三奇六儀快速推演。
當值符天蓬星落坎一宮,值使休門飛至巽四宮,格局初顯之際,我便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陰遁三局……”我目光如炬,口中念念有詞,“天芮星落坤二宮,主病符凶災,死門同宮,此為大凶之兆!既是墓穴風水被破,其根源必在地盤與天盤的對衝處。”
我手指掐算一番,繼續說“看這格局,生門本應在東北艮八宮,卻被天衝星與傷門壓製,且乙奇入墓,必有陰邪鎮物作祟……”
地盤巽四宮與天盤乾六宮形成對衝,庚加癸的凶格盡顯。
“巽為風,乾為天,巽宮受衝,正是對應了龍脈氣口受損之象。”我神色凝重,指了指一處方向,說“那鎮物就藏在墓穴東南方,巽位三吉六秀之處。此位本應聚氣生財,如今卻被庚癸凶格所破,怕是埋了尖銳、帶煞之物,極可能是用了金屬打造的鎮墓邪器,專門截斷你們陳家的氣運。”
“我去挖!”不等陳家眾人有所反應,小七哥便擼起袖子,抓起鐵鍬,按我說的位置賣力的挖了起來。
我湊上前,陳東強等人也緊隨其後,死死盯著小七哥腳下的那片血土。
兩分半鍾不到,我們果真挖出一枚金屬製成的釘子!
這釘子足足有小臂的長度,拇指的粗度,通體染了紅血,幾根頭發絲纏在上麵,且旁人察覺不到的是,這上麵還滲著一股濃鬱的煞氣。
“這是什麽?”陳東海蹙眉詢問。
小七哥猜測道“不會是特製的泡血棺釘吧?”
我撇撇嘴,說哪有這麽長的棺釘?
“所以我才說是特製的嘛!”小七哥扶著鐵鍬,訕訕一笑。
我搖搖頭說“這不是棺釘,是鎮魂釘!是插在人頭當中煉製而成的!”
“嘶!!這麽邪門?”小七哥驚呼道。
其餘人也大眼瞪小眼,看向鎮魂釘的眼神變得忌憚起來。
我說何止邪門啊?簡直可以用喪盡天良來形容!
“我靠,怎麽說?”小七哥一下子來了興趣。
我張張嘴,正想解釋。
一旁的童老爺子忽然插嘴道
“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煉製七煞命魂針!”
他意味深長的望了我一眼,向旁人講述起了此針的由來。
原來此針的全稱是叫七煞命魂針,屬於鎮魂針的一種,煉製方式極為特殊。
需將此針從活人的百會穴插入人頭、直通下巴,還要在其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
期間要不斷的從針孔位置灌入新鮮的人血,焚特製的鎮魂符。
一直要等到屍體的血肉全部腐化,最終隻剩一尊白骨時,此針才算是煉成。
過去的時候,有不少民間的邪師喜歡煉製此物,因為七煞命魂針用於鎮邪極其管用。
且它的鎮邪之用和常規的法器不同,它屬於以邪製邪!
上麵的煞氣不是一般的重,這也就導致鬼啊精怪啊什麽的根本不敢靠近。
“老爺子所言極是!”我點點頭,沒想到童老懂得挺多,我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道“動手之人舍得將七煞命魂針埋在這,隻為破掉你們陳家的風水,可見其怨恨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這……”陳東強一時語塞,他和陳東海麵麵相覷,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究竟得罪過誰。
無奈之下,他們狠狠瞪了眼陳飛雲、陳飛鶴,問是不是他們招惹了什麽人?
陳飛鶴趕緊搖頭說“爸,肯定跟我沒關係啊,我還在讀書呢,能得罪誰啊?這話你應該問飛雲,這小子成天瞎混,夜不歸宿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麵惹了不該惹的!”
“我靠,跟我有毛關係?!”陳飛雲一聽這話,黑著臉喝道“我也就泡個舞廳、唱個歌,怎麽可能是我?”
陳東強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們兩個半斤八兩,都是不爭氣的敗家玩意!”
說罷,他看向我,眼神比之此前要尊重了很多,“小徐,要不你算算看,到底是誰得罪了外麵的人?隻要你算得出來,我回去就給你一萬塊!”
聞言,小七哥眼睛都亮了,一個勁兒的給我使眼色。
我嗬嗬一笑,視若未睹道“不著急,陳叔叔,還有幾樣鎮物沒找出來呢!”
說罷,我繼續將奇門遁甲的局盤在腦海中推演,旋即走到墳墓的西南側,指著一處地方說“挖這裏。”
小七哥掄足了勁,在陳家幾人的注視下,很快挖出一個密封的透明罐子。
這罐子看著就更惡心了,裏麵有一坨軟乎乎的血肉模糊的東西,拌合著黑褐色的血水,能隱約看到不少毒蟲。
這也幸虧小七哥挖偏了一些角度,不然他這莽撞的性子,一鐵鍬下去,這罐子就得碎掉了。
“小徐,童老,這又是什麽?”陳東海沉聲問道。
我看了看童老。
童老笑著搖搖頭,“別看我,這玩意我也沒見過,小徐,還是你給大家解釋解釋吧。”
嗬嗬,我心想還有您老不懂的啊。
我暗吸口氣,說“這是百毒噬魂罐,也是一種邪物,不過和七煞命魂釘不同的是,此物是專門用來破風水之氣的。”
此物我隻在師父的一本雜經中看到過……
煉製此物需取一百零八種劇毒活蟲,混入產婦的胎盤、寡婦的經血,一般來說,裏麵還會夾著一層人皮,上麵會寫著主要針對人的生辰八字及姓名,若不知道八字,人名也可,畢竟布置在祖先的墳墓旁,有個名字也能作用上去了。
“哦?若真如此,打開這罐子,找到那人皮,不就知道背後之人究竟在針對誰了?”陳飛鶴激動的說道“這樣一來,咱就沒必要瞎猜了,到底是誰招惹了外麵的人,一看便知!”說罷,他從小七哥手中奪過鐵鍬,咋咋呼呼的表示要敲碎罐子。
旁人矚目期待之際,我卻眉頭一冷,說“你要是想我們都死在這,你就敲開吧!”
“什麽意思??”陳飛鶴剛揮起鐵鍬的動作因為我這話又停滯在了半空。
我搖頭擺腦的歎道“百毒罐百毒罐,你真當這裏頭的百毒是擺設啊?信不信你把它敲開,不出幾秒鍾,我們都得被毒死?!”
“這……那這怎麽辦?”陳飛鶴眉頭一皺,果真放下鐵鍬。
其餘人也迷茫的盯著我,畢竟真相就藏在這罐子裏。
我說不急,這附近還有鎮物呢!
我來到墳墓後麵,午位七尺的位置,腳尖輕輕畫了個圈,向手拿鐵鍬的陳飛鶴說“喏,把這挖開,動作輕點兒,不要破了下麵的東西!若沒猜錯的話,這裏埋下去的鎮物是最重要的,也是造就血棺的根本所在!”
“啊?我……我挖啊?”陳飛鶴脖子一縮,將鐵鍬一丟,說“我,我幹不來這種活,要不還是讓他來吧?”他看了看小七哥。
小七哥遞給他一個白眼,剛想彎腰。
結果陳東強率先一步的撿起地上的鐵鍬,撇嘴罵道“沒用的東西,讓我來!”
說著,他用鐵鍬頭指了指我畫的區域,“小徐,是這裏對吧?”
“對,往下挖半米,盡量慢點、輕點!”我頷首叮囑。
啪!
很快,陳東強便按我說的輕輕刨土。
隨著土坑挖開,越來越深,旁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裏麵。
而我……
右手也不自覺的探入法包之中,默默地抓住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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