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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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人的服務態度倒是不錯,我一招手,她便含笑走來,絲毫不拖遝,臨了麵前,她笑問道:“小哥有什麽事嗎?”
    “事倒沒有,就是想問一下,剛才叫你傳信的那人走了嗎?”我也笑眯眯的,盡管我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美女酒保點點頭,說:“走了啊,我合同一交給他,他就走了。”
    “從哪走的?後門嗎?”
    “這我倒不清楚了,總之東西給到他手裏,他就走了,貌似是去廁所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哦,那沒事了。”
    看來這家夥行事謹慎,沒有在第一時間從後門溜走,估計也是怕別人猜出他的路線,從而尾隨一路。
    不過總的來說,酒吧無非就兩個門,既然沒經過前門,那他肯定是從後門走的,總不能……
    刹那間,我猛的想到什麽,起身朝著廁所走去,隻見廁所共有七個坑位,六個是開著的,唯獨中間的一個緊關廁門。
    我砰砰砰敲了三下,禮貌問道:“有人嗎?”
    等了一會,裏麵卻毫無回應。
    我心想這家夥不會真從廁所這邊逃出去了吧?
    為了驗證心理的猜測……
    我退後三步,旋即猛的一個衝刺,一躍而起,抓住廁門頂端,往下麵一看,嘶!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馬桶旁邊竟躺著一年輕人,歲數跟我差不多,眉目陰沉,邪氣繚繞,此刻早已暈了過去,再看旁邊,窗戶大開,控夢之人顯然就是從這裏逃出去的!
    可是這窗戶僅僅隻有三十多公分的長寬,別說是大人了,就算是小孩子也很難鑽出去,對方是怎麽做到的?
    還有,這年輕人又是誰?他為什麽會躺在這裏?跟控夢之人是什麽關係?
    無數的疑惑襲上心頭,使得我眉頭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年輕人叫醒、問問的時候,突然,我目光一定,注意到窗口邊緣遺留下的四五根黃色毛發。
    我捏在手裏仔細端詳,略有些驚訝:“這是……難道……”
    我隱約猜到了什麽,取出一張驅邪符,快速念咒貼在了年輕人的額頭上,這可以有效的讓他避免邪氣的侵害,隨後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酒吧門外。
    說巧不巧,賀章和王道長幾人此刻正臉色陰沉的往我這邊走,看他們的架勢,似乎要到酒吧裏麵一探究竟。
    不過賀章看到我後,連忙上前問道:“小師傅,你看到那人了沒有?”
    我搖搖頭。
    賀章急切道:“看來那家夥還沒走,他肯定還在酒吧裏麵!”
    原來他們在門外等了半天,卻遲遲沒見到可疑的人出現,聯係了後門的兩位道長後,才得知後門那邊也沒看到,可是正常來說,既然對方拿到了合同,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總不能就在裏麵等著他們找過去吧?
    因此,他們才想著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進去搜尋一遍,免得遲則生變。
    眼看三人就要急匆匆的往裏走,我一把抓住了賀章的手臂,說:“賀總,不用浪費力氣到裏麵找了,早在他拿到合同後,人就已經走了。”
    “這……這怎麽可能??”賀章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和王道長他們一直守在門口,壓根沒看到誰出來啊!”
    王道長也冷哼道:“他要是出來了,豈能躲得過我的眼睛?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走,賀總,我們進去找找看!”
    說罷,王道長兩人不由分說的闖了進去,賀章則是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咬咬牙緊隨其後。
    我知道攔不住,自然也沒有攔,而是走到前台這邊要來了紙筆,然後直接坐在門口,取出了先前我拍在合同上麵的那張符。
    劍指夾著符,在默念一段咒語後,我猛的伸手一甩,唰的一下,整張符就燃了起來,惹的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小女孩目瞪口呆、哇塞不斷。
    不過我這會兒可沒工夫享受這種仰慕的眼神,在符燃盡的一瞬間,我便閉上眼睛,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換言之,我是在感應這張符!
    閉眼之後,漆黑的意識裏陡然冒出來一道金光,這金光左竄右倒,來回變換著路線,而我也是眼疾手快的奮筆疾書,將這些路線一一記錄下來。
    這一坐就是十多分鍾,盡管期間我也注意到幾個腳步聲靠近,隨後傳來王道長和賀章的對話——
    “這,小師傅這是在幹嘛?他在畫什麽東西?”
    “哼……裝神弄鬼罷了,不必搭理他!我估計那家夥指不定在酒吧的某個角落裏躲了起來,現在找不到,不代表他已經出去了,依我看來,我們繼續把前後門堵著,我就不信他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裏麵永遠不出來了!”
    “王道長我……你說我要不要再叫些人過來?”
    “叫!當然要叫,人越多對我們越有利,一旦這家夥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肯定會想著強行衝關,況且我們也不清楚他在這一帶有沒有熟人!”
    “……”
    他們在旁邊嘰嘰喳喳。
    我雖都聽在耳裏,卻並未在意,而是全神貫注的把精神放在意識中的那一縷金光上麵。
    唰!
    倏然,金光渙散,終於停了下來。
    而我的筆也在同一時間停下。
    緩緩睜開眼後,我臉上有隱藏不住的喜悅。
    “不用叫人了!我已經知道那家夥逃去了哪裏!”
    “什麽?你……你怎麽知道的?”賀章一愣,剛放到耳邊的電話下意識的放了下來,他目光錯愕的看著我,顯然有些不相信。
    不等我開口,王道長便唾沫橫飛的譏諷道:“你小子少在這裏胡說八道,就憑你往這裏一坐,紙上隨便那麽一劃,你就能知道他躲哪去了?何況那家夥根本就沒走出酒吧過!”
    賀章點點頭,這話雖然不是他說的,可是跟他的想法卻一致,他也認為控夢之人依舊在酒吧裏。
    我撇撇嘴,無奈的解釋道:“其實那人自始至終都沒來過,他假借他人之身,做法控製住了人家的意識,這才前來赴約的……”
    而這人就是我剛剛在廁所裏見到的那位年輕人。
    在拿到東西後,他沒有選擇出門,或許對方也猜到一定會有人守住門口,一旦露麵,不僅會被抓住,合同也帶不走,無疑竹籃打水一場空。
    故而他直接到了廁所裏,做法以動物之身,交接了合同,完成了接力棒,遺留在窗戶邊緣的那些毛發足以說明這點。
    若非我心細,特意到廁所那邊查看了一番,恐怕到現在也蒙在鼓裏。
    不得不說,這一招確實高!
    “這……還能這樣?那,那現在怎麽辦?”
    賀章聽完,無比詫異,但又不得不信,因為他剛剛已經和王道長兩人進去搜了一遍,確實沒看到什麽可疑人物,另外他們也問了一下女酒保,也得到了人家早就走了的消息。
    王道長兩人則麵麵相覷,臉上青紅交加,也不知道是不服我,還是自認為被耍了、深感顏麵無存。
    不過他們怎麽想,跟我可沒關係,我盯著賀章說道:“不必擔心,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家夥就算逃得再遠,我也能把他找出來!”
    “他都已經逃的無影無蹤了,你上哪去找他?”王道長忍不住質問。
    他這話同樣也是其他人的問題。
    我沒有搭理他,依舊目光不轉的衝賀章說:“走吧,去開車,我們現在就找過去!”
    說完,我徑直往酒吧街外的停車場走去。
    賀章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王道長兩人,苦笑的搖搖頭,連忙小跑到我旁邊,說:“小師傅,實,實在抱歉,我不應該質疑你的!實在是救妻心切,令我……令我一時間就……”
    “嗐,賀總不必多言!”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笑道:“你的心情我都理解,若換做我是你,可能我會比你還要著急!”
    “是,是啊,就是這樣的,我老婆現在這樣子,酒店的命脈又拱手相送,我,我的心裏實在太亂了,你能理解就好!”賀章使勁點了點頭,下一秒,問我怎麽找那控夢之人?
    我晃了晃手裏的紙,說:“他的藏身之地都在這裏麵呢!”
    “都在這裏麵??什麽意思?你那會兒坐在酒吧門口難道是在畫路線圖?可是你又怎麽知道對方路線的?”
    “嗬嗬,你怕不是忘記了我們過來的時候,我用了一張符在合同上做了些標記?”
    “就……就是那會兒你突然拍了一下?”
    “對!!”
    “拍一下就標記了?這…這聽起來也太玄乎了!”
    “玄學玄學,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若是有那麽多邏輯和科學可言,又管它叫什麽玄學?”
    那張符其實叫“子母追蹤符”,配合追蹤咒,以符體為主,猛地拍在合同上之後,就落了一道印記在上麵,事後我隻需催動符體,就能還原子體的路線。
    若非如此,我又怎可能安若泰山的坐在那裏,絲毫不怕對方跑路?其實我為的就是讓對方逃回家裏,一舉偵破對方的具體位置!
    當然,繪畫路線時也不是亂畫的,每一筆每一寸都需要天幹地支來丈量,哪怕錯了一厘米,在實際的路線中都可能會存在上百米的誤差。
    可別小看這上百米的誤差,真要具體到某一個位置的時候,一百米的距離就足以讓人跑斷腿,因此此法真正施展出來是很耗費精力的,看似我坐在那裏胡亂的圖畫,實則比做奧數題還要認真百倍。
    本來我也有考慮過采用:茅山符乩追蹤法,但此法的條件較為苛刻,最起碼要和對方真正碰麵,且拿到對方的血液或毛發,要是采用此法,我甚至能把誤差精準到五米之內,當然,這都是題外話。
    不一會兒,我跟賀章就上了車,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圖紙上麵的路線,指了指一處方向說:“走吧,先往這條路走2.5公裏!”
    賀章點頭,掛檔,正準備開車。
    誰知這時,後座的車門被拽開,一個人氣喘籲籲的坐了進來,“帶上我,我……呼呼,我也去!”
    我回頭一看,赫然是王道長。
    這家夥怎麽也跟上來了?要知道此次行動我們並沒有帶上他的意思。
    不光我,就連賀章也蹙起眉頭,一臉疑惑。
    王道長注意到我們兩人的目光,沉著臉說:“我跟你們一起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何況我也中了他的陰招,這事兒總得解決吧?!”
    “這……”賀章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而是扭頭看向了我,估計他也知道我跟王道長不對付,我願不願意帶他去還是另一回事呢。
    不過我並未計較此事,隻是沉著臉催促他趕緊開車。
    等踏上了路程,我才回頭,盯著王道長意味深長的說道:“去可以,不過不要拖我的後腿,有什麽事情旁邊看著就行。”
    “你……”王道長的臉上閃過一絲鐵青,“你難道不需要我幫忙?那家夥有多少人還不知道呢,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別到時候求著我幫你。”
    我噗嗤一笑,忍俊不禁道:“你不要自作主張,我就算是你幫我了!”
    “你!!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怎麽說也是龍虎山的人,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王道長幾乎抓狂。
    我冷冷一笑,不再搭理他,而是指揮著賀章往哪裏開。
    接下來的時間,我根據圖紙上麵的路線,不斷的以天幹地支進行丈量、換算:
    “前麵轉彎!!”
    “這裏一直開,對,不要停,速度加快點!”
    “第二個路口右轉!”
    “……”
    大概過了二十五分鍾。
    隨著我將筆畫到最後一條路線,等車子又往前開了2公裏多,我才突然喊停!
    車子唰的一下,一個急刹車停在了郊區外的村路上。
    賀章左顧右盼,滿臉疑惑道:“小師傅,這,不會是這裏吧?這裏黑燈瞎火的,連個房子都沒看到,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啊!?”
    “熄火關燈吧!”我沒有多說,撂下一句話後便下了車,兩人也趕緊跟著我下車。
    正如賀章說的那樣,這裏不是一般的偏僻,郊區到不能再郊區,前麵那截路至少還有路燈,而到了這裏連燈都沒有了,隨著車燈關上之後,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你不會搞錯了吧?”王道長皺著眉頭,湊上來問道。
    我說不會搞錯的,距離真正的目的地其實還有一公裏多,至於為什麽提前停車,是因為我們總不能徑直把車開到人家門口吧?要是被那家夥發現我們一路追蹤了過來,他難道還會傻呆呆的在那裏不動?
    說罷,我從兜裏掏出兩張符,讓他們揣進兜裏。
    王道長問我這是什麽?
    我說這是陽遁藏息符,可以大幅度降低我們的氣息,隻要不被肉眼看到,隻要不發出太大的動靜,即便我們到了人家門口,對方也察覺不到,另外,就算他安插著護法在附近,隻要有此符在身上,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我們!
    而沒有告訴他的是,此符屬於是風水奇門演變出來的符咒,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張黃符,實則真要拿到外麵,即便有幾百萬都未必買得到。
    “靠,搞這麽麻煩幹嘛?既然知道那家夥住哪,幹脆咱們三個直接衝進去把他拿下!”
    王道長撇撇嘴,雖話是這麽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符塞進口袋裏。
    我也沒有過多解釋,帶著他們二人一路往前走,大概十分鍾後,我大老遠的就看到山腳下有一處微弱的亮光!
    那是一間簡陋無比的茅草屋,屋內燭光閃爍,倒映著一個人影,若沒猜錯,藏身其中的定然就是那控夢之人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住的這麽偏僻,但既然選擇在這裏安身,自有其道理。
    我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在離草屋大概五十多米以外的一處草叢裏趴了下來。
    “小師傅,我們……”
    “噓!!!”
    賀章估計不理解為什麽我不直接過去,反而在這裏躲起來,剛想詢問,我就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就這樣,我們匍匐在草叢間將近二十五分鍾,別說是交流了,哪怕是一點多餘的動作我都沒有,我緊緊的盯著草屋窗內的那道黑影。
    隻見對方似乎在打坐,也毫無任何動作,但越是這樣,我就越發肯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
    唰!!
    很快,就當王道長和賀章實在受不了、又想跟我說什麽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道發動機轟鳴的聲音,繼而兩束遠光燈射來,將這一帶照得透亮。
    我揮了揮手,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後挪了一米,一邊示意王道長和賀章也跟著往後挪。
    動作之際,那輛車已然靠近,徑直停到了茅草屋的門口,那是一輛黑色的奔馳,雖然我不認識具體是哪個係列,不過一看也知道車上的人非富即貴。
    須臾,隨著啪啪兩聲車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我就看到兩個人下了車,從主駕駛下來的應該是個司機,他戴著白手套,下車後徑直跑到後備箱,從中取了兩個箱子,另一人則西裝筆挺,是個頭發稀疏、大腹便便的中年。
    “這……這是龍門大酒店的老板,董天琪!!”趴在我旁邊的賀章一眼就認出了那中年的身份。
    當然,他選擇在此時開口,也是因為對方並沒有把車子熄火,嗡嗡作響的發動機轟鳴聲足以掩蓋我們的竊竊私語。
    隻是說完這話後,賀章的臉色陰晴不定,不,應該說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有些恍惚的看著我,說:“小師傅,我們在這裏躲了半天,難道你就是想等此人的出現?”
    王道長皺緊眉頭,似乎也猜到了些端倪,輕輕的說道:“看來這邪修之人並非針對賀總你來的,而是受人之托,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頓了頓,他表情震驚的打量著我,問我是怎麽猜到的?
    “嗬嗬,這還需要猜?”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利用邪術騙錢的我沒少見,不過要說把人家的整個產業吞下來,這還是頭一回見!”
    吞並產業就意味著暴露身份,追查起來肯定水落石出,一般像這種邪修,是不會輕易把自己暴露在外的,因為他們這些人的存在為正道所不容,一經發現勢必會引來群起而攻之。
    所以到了這裏,我才大膽猜測,控夢之人的背後必有幕後黑手。
    現在看來,我沒有猜錯!
    “那現在怎麽辦?繼續等??”賀章雖目含怒意,卻也清楚此事非同一般,不是他衝上去理論兩句就能解決的。
    我笑了笑,說等個毛,再等下去,合同一到董天琪的手裏,再想拿回來就難如登天了!
    說罷,我扭頭看向王道長,戲謔道:“你不是一心想找控夢之人報仇,挽回你們龍虎山的顏麵??”
    “是……是啊,然後呢?”王道長皺著眉頭,有些不明所以。
    我笑道:“既是如此,那你還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