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鬼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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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之人赫然是打電話叫我們來的朱安娜。
    她走在最前麵,先是和我跟小七哥打了聲招呼,隨後伸手一攤,介紹著旁邊一位已有半百之歲的中年說:
    “小徐,小洪,這位就是我和你們說的丁老了,是我們蘇城中醫協會的會長。”
    說罷,她扭過頭,又和丁老介紹我和小七哥。
    待她介紹完畢,我笑著抱拳說:“丁老,久仰大名。”
    “哈哈,不必多禮,昨晚到剛剛,我就一直在聽小朱說你的傳奇故事呢,沒想到……徐小弟果真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
    丁老同樣抱拳,上下打量著我,目光滿是讚賞。
    “丁老謬讚了,晚輩不過是略懂皮毛,恰巧又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幫到了朱阿姨而已,算不上什麽本事。”我謙虛一笑。
    丁老卻擺擺手說:“這話我就不認同了,從你給韓小姐紮針的手法和精準的穴位配合來看,你在針灸上的造詣已經不在我之下了,徐小弟要是到我們中醫協會來,最起碼副會長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丁老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中醫協會,人才濟濟,我一個晚輩,吃的米還沒大家吃的鹽多,哪有這個資格?”
    實則說這些話時,我心裏也有些驚訝,因為韓琳琳送去醫院前,紮在她身上的銀針早取下來了。
    也就是說,這個丁老竟能從放大鏡下都未必看得見的針孔來推測出我紮了哪些穴位?!
    這樣的眼力和本事……真不愧是蘇城中醫協會的會長,雖然年紀大了,功底卻極為紮實。
    “行啦您二位!”這時,朱安娜笑著走到我們中間說:“有什麽到屋裏去說,站外麵像什麽話?丁老,我們進去吧!”
    “嗬嗬行,徐小弟,請!!”丁老側過身,沒有先走,而是招了招手,讓我走在前麵。
    這不禁讓我又高看了他一眼,他作為中醫協會的會長,身份之尊貴,遠不是那些普通醫生能比的,可他麵對我這樣的晚輩,卻毫無架子,就像水一樣,守在低處,給人一種水利萬物而不爭的氣質。
    很快,我們走進一間茶室。
    雲水繚繞,木若盤龍,茶香四溢,靜謐舒心,身處其中,心曠神怡。
    入座後,我和小七哥坐在一起,丁老坐在我的對麵,而朱安娜則燒水斟茶,舉止優雅,不徐不疾,一看就是專業學過泡茶的。
    至於跟我們一起進來的其他男男女女……他們全程沒有講話,而是陪在丁老的旁邊,我們進來後,他們就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端坐著。
    “嗬嗬,那幾位都是我的學生。”似乎是察覺到我疑惑的眼光,丁老笑著解釋說,他經常蘇城各地到處跑,給人現場就診,這些學生跟著他,也能一起積累臨床經驗,從實踐中感悟中醫之理。
    我恍然的點點頭,收回目光說,“這樣的教學方式倒挺有意思的,難怪都說名師出高徒呢。”
    “嗬嗬,我可算不上什麽名師,不過是年紀大了點,經驗多了些,他們以後都不會比我差的!”丁老笑道,眼神中滿是自豪,顯然他對自己的這些學生還是挺滿意的。
    我說您看著也才五十多歲,正是一個男人壯年的時候呢。
    “哈哈哈……”丁老聞言,忽然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來。
    他一笑,朱安娜也跟著笑說:“小徐,你看丁老才五十多歲嗎?”
    “呃,有什麽問題嗎?”我再次打量著丁老的相貌。
    嘖,一點皺紋都沒有,臉色紅潤,頭發烏黑,雙目炯炯有神,全身透著一股使不完的精氣,這看著的確隻有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啊!
    “哈哈,我要還五十歲,我就不這麽忙嘍,全國各地旅旅遊,多舒服?”丁老笑道:“再過半個月,就是我九十歲壽誕了。”
    “這……”我頓時呆住了,五十歲的麵孔,九十歲的年紀?這特麽是怎麽保養出來的?難道這個丁老修了什麽氣功?看著也不像啊,也沒有出現氣灌雙陽的態相。
    朱安娜笑道:“小徐你是不是做夢都沒想到丁老都這個歲數了?嗬嗬,說實話,我第一次認識丁老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就四五十歲的年紀!”說罷,她笑看著丁老,“丁老您到底是怎麽保養的啊?回頭可得教教我,想想我七老八十了,還長著一副四十歲的樣子,不知道多少女人會羨慕哦!”
    “哈哈,保養非一朝一夕之事,寡念寡心,就已不是很多人能做到的了!”丁老笑道。
    我說您的年紀的確從外表上看不出來,相比之下,我師父就顯得老態龍鍾許多了,他老人家和您差不多的年紀呢!
    “嗐,徐小弟此言差矣,王道長乃修道高人,論身體素質,我和他比可差遠了,說白了,我不過是個藥罐子!和王道長那樣的真修行之人是不一樣的。”丁老笑道:“五年前,我曾親眼目睹王道長從五台山十多米的道觀樓頂上一躍而下,動作飄逸,身輕如燕,陡峭懸崖,下山卻臉不紅氣不喘,這怕是連年輕人都做不到,而他……將近九十歲的年紀卻做到了!”
    “哦?”我眉頭一挑,說:“您還跟我師父認識?”
    “何止是認識,我曾受王道長一些點撥,學到了不少道醫,包括鬼門十三針也是他傳授我的!”丁老目光唏噓,解釋說,鬼門十三針雖很多地方都有記載其針法、用法、穴位,但實際市場流通的卻都是殘缺版,真正的鬼門十三針還要配合心法、口訣一起用呢,兩者合一,才算是完整的鬼門十三針。
    我點點頭,說:“的確是這樣,鬼門十三針,針通陰陽,專去外邪,普通中醫若無護法,也無道行,用一次就折一次壽,甚至被外邪纏身,影響運勢,一般人不敢輕易施針!”
    “是啊小徐,那年在五台山上我也去了,王道長八十八歲高齡,精神抖擻,被譽為在世神仙,不少人采訪他,問他是不是有長壽秘訣,還問他修仙是不是真的,他說了句要相信科學,轉過身就從十米多高的陡峭跳了下去,一路不爬山梯,從野路上幾個縱躍不到便消失在我們眼前了,直到今天,我還曆曆在目呢。”旁邊的朱安娜回憶起五年前的事,也激動的回敘起來。
    聞言,我嘴角一抽,心想老爺子也太裝逼了吧?正常有路他不走,非得走那種複雜崎嶇的山路,這也難怪他在世人的眼中那麽神秘了。
    不過五年前他去五台山的事我和小七哥也是知道的,那時候我們還在讀書,沒跟著他去,隻知道他回來後,又帶了不少的道經和術數典藏,然後一頭鑽進屋裏七天七夜,也不知道去幹嘛了,總之出關之時,他給我們吃了不少的丹藥,說是強身健體的,我們吃下去後也沒什麽太大感覺。
    “對了小徐,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你快給丁老看看!”這時,朱安娜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邊給我們倒茶,一邊提醒。
    我抬起頭,疑惑的盯著丁老看了一會兒,不明所以的問道:“丁老,我看您氣色什麽的都沒問題啊,您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唉,近幾年碰到外邪的病人越來越多了,有些是碰到了精怪,想要抓弟子出馬,有些幹脆是被那些逼成了精分,什麽樣的精神疾病都有,這種類型的病在蘇城中心醫院都快成一個專門的部門了。”丁老搖頭晃腦,滿臉無奈的說:“藥物治療沒有用,心理輔導更不用說,我當時就想著用鬼門十三針試試看,若是外邪之氣,針到則氣除,若是陰邪之物,鬼門十三針也能將其逼出來!”
    “嗯,然後呢?”我追問道。
    “前幾個病人都很順利,基本第三針下去,邪氣就冒出來了,這種氣看著就和濕氣差不多,濕氣是什麽?不就是吃進去的食物大多沒有充分的運化嗎?調一下脾,也能緩解很多,邪氣也是,其實就是腎氣不足,髓精不滿,若將邪氣解出來,再補補腎氣,也能讓人逐漸恢複。”
    “可大概過了兩個月半,那天下著大雨,醫院裏來了個病人,家屬說他是發神經病,有多夢、夢遊、自殘、抽瘋等症狀,我一看就知道那小子是中邪了,我讓人將他綁起來,給他紮鬼門十三針,本以為頂多五針下來,他體內的邪氣肯定能瀉出來,沒想到一直紮到第八針……”
    紮到第八針的時候,丁老已是熱汗淋漓,病人也疼的死去活來,家屬緊張的來回踱步。
    他從未想過這次碰到的病人會如此棘手,因為正常中邪的病人至多撐不住第五針,而此人……第八針了,體內的邪氣卻還毫無動靜,這實在太反常了!!
    家屬實在看不下去了,提議要麽就算了吧,說您這幾針紮下去,比他平時發病看著都疼。
    丁老不信邪,當即蹙眉說那怎麽能行?病人疼也疼過了,我累也累過了,總不能白疼白累吧?再說了,病人體內的邪祟這麽頑強,若不堅持堅持去處理掉,後續可能隨時會要了病人的命!
    家屬見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在旁邊繼續等著看。
    丁老深吸口氣,盯著病人說:“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這第九針可就下去了!!”
    病人一聽還要繼續紮針,嚇得臉色瞬間煞白,哭天喊地的跟他家屬說要回家,不想紮針了,一邊說,一邊極力掙紮。
    “哼!給我按住他!”丁老見邪氣毫無外泄的跡象,知道隻能用硬的了。
    等身邊幾個醫生強行按住病人的四肢,他取出第九根銀針,鎖準勞宮穴,準備狠狠的插.進去。
    誰知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透骨的涼氣猛地襲上丁老全身,繼而一個陰森森的嗓音衝入他的耳中:“老頭!我的事你少管!這混蛋破了我的法身,他怎麽樣都是他罪有應得!”
    丁老從沒碰到過這種邪門的事情,嚇了一跳,但很快還是回過神,說:“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趕緊從他的身上滾下來,否則我這十三針全下去,別說是你的法身,就是你的魂魄都未必保得住!”
    “死老頭,你當真要跟我對著幹?!”那聲音逐漸陰沉,殺氣湧然。
    丁老冷哼道:“少廢話,你今天就是不想出來也得出來,我跟你這種邪祟沒得談!”
    說罷,他懶得廢話,直接將第九針紮入勞宮穴。
    轟!!
    刹那間,一股蠻橫的陰氣直接從病人的體內釋放出來,就像是被紮破了的氣球一樣,連氣帶屁的一陣放。
    原本疼到幾乎崩潰的病人,此刻臉色也終於舒緩下來。
    丁老捏著第十針,緊緊盯著病人觀察,他當時想著,若發生什麽緊急情況,他還能再補一針進去。
    慶幸的是,第九針過後,隨著那股氣被釋放出來,病人的情況似乎就好轉了,看上去沒那麽難受了。
    “那次事情後,我就生了一場大病,連續燒了二十五天,不管吃藥還是打針,體溫始終忽高忽低,高的時候足有三十九度,低的時候全身如墜冰窖,唉,我猜到肯定是那病人身上的邪祟纏上了我!”丁老說到這,重重的歎了口氣,像是很無奈的樣子。
    我問後來呢?高燒是怎麽退的?退去後又發生了什麽?
    丁老說:“當時我讓我女兒去找王道長啊,處理邪祟,他肯定比我在行多了,可惜那會兒王道長卻不在蘇城,說是到外地去辦事了,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但我這病不能拖著啊,沒辦法,我女兒就問他要了張驅邪符,讓我燒成灰,就著午時水喝下去,喝完不到兩天半,我的高燒就退去了!我女兒本來說,等王道長回來後,帶我再去看看,但休養了一段時間後,我覺得身上也沒什麽問題了,也就沒去找王道長了。”
    聞言,小七哥忍不住說道:“你這明顯就是被那邪祟給纏住了,不管有沒有真的驅逐走,你也應該找我師父再看看的!”
    “唉,誰說不是呢!”丁老歎了口氣,“自那後,我身上時不時的會發冷,我自己開了不少溫補的藥,吃吃也就能緩解很多,本以為不會有事了,誰曾想,那種全身發冷的感覺,每隔一個月就會有很強的體感,到後麵就是每隔二十五天,再後來,就是每隔十天,轉眼兩年半過去,如今已是一兩天一次,沒什麽事的時候,你們從我外表上什麽都看不出來,但……一旦發冷,我就是開38度的熱空調,再蓋四五層被褥,也會凍得瑟瑟發抖,那種冷……就像是骨髓裏冒出來似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茶室裏的空氣溫度似乎都驟減了幾度,使得我都忍不住一個哆嗦。
    “不對啊,我師父當初不是給了你一張符?難道他的符還不足以把你身上的邪祟徹底清掉?”小七哥疑慮道,說著,他看向我說:“對吧小坤?要說其他道士的符我也不信,但老爺子的符,就是閻王爺看到了也得避其鋒芒!”
    我白了他一眼,說別胡吊扯,隨後我細細打量著丁老的麵相、氣色,足足看了兩分半鍾,嘶……
    我吸了口氣,臉色古怪的說道:“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什麽奇怪?”小七哥連忙詢問,問話之際,丁老、朱阿姨等人紛紛看了過來,顯然也不懂我是什麽意思。
    我皺著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