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射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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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
畢竟規則是比較簡單的,就是搶答,誰答得快,答得準,拿的分數多,就能晉級,名額隻有十個,
思考稍慢,可能都會落後人家一大截,
隻見鄧衝取出一個不透明的木杯,倒扣在桌上,笑問道:
“這第一題,便是射覆,考量的是你們的術數能力,以及類象的運用!”
“誰能第一個算出扣在杯中的物品是什麽,即得一分!”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不少人都嘀咕了起來:
“我的天,射覆是最難的了,比算事情還難!”
“對!算事情至少還有個基礎框架,算物那是純靠猜!”
“那也不一定,若定象定的準,也能通過各種特征算出是什麽!”
“我要準備起卦了,你們打算用什麽術數?”
“我小六壬啊,我隻會這個!”
“我用奇門吧,奇門斷物,信息會更全麵點!”
一時間,眾人抓頭撓臉,急切的起卦,
我特意觀察了下那個老者,隻見他氣定神閑,淡然的伸出左掌掐算,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一掌通,還是奇門。
再看林子然,他鄭重的從兜裏掏出三枚古錢幣,裝入龜殼中搖晃,基本可以斷定他用的是六爻。
嗬嗬,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
有意思!
這個考核真是挺有看頭的。
我收了收心思,當即也準備算算看。
不過我不打算用時間卦,
而是盯著那木杯研究了起來,
木杯倒扣,是艮象,
我坐在後排角落,以我為中心來看,它在我的兌宮,
艮上兌下,是山澤損卦,
艮七兌二,取九數,除六餘三,三爻變,
即:
主卦:山澤損
互卦:地雷複
變卦:山天大畜
三值:甲申月,己未日,癸申時
子醜空,
艮兌類象來看,
此物質地堅硬,有金屬成分在,
且此物不大,這一點從現實邏輯也能分析,畢竟木杯也沒多大,
山澤損和山天大畜的大卦都是‘離’,
上下兩陽夾著中間的陰,即視為大卦離的意思,
再看互卦,地雷複,
震雷,有動的意思,驅使、按動、或開關的意思,
複,即視為重複,此物有重複使用之象,
看到這,我當即舉手說道:“鄧老師,我斷這裏麵的東西是火機!”
“是火機!!”就在我剛吐出‘火機’兩字時,說來巧合的是,那老者和林子然也在同一時間喝道。
旁人下意識的看向我們三人,表情都變得精彩了起來:
“嘶!同一時間三個人回答,這怎麽計分啊?”
“居然是火機?不會吧?我看著像土質的一種柔軟的東西,我還想說是橡皮呢!”
“我看是一塊錢硬幣,不過我也不太確定!”
“唉,他們三個都說是火機了,那基本八九不離十!”
“我看有可能每個人都得一分!”
眾人竊竊私語之際,
台上的鄧衝有些驚訝的朝我們三人分別望來,
顯然沒想到搶答竟搶到同一時間去了,
老者和林子然也下意識的朝我看了一眼,不過並沒有多說,
畢竟能來參加考核的,背後不是有師父,就是天賦怪,射覆射到一起也很正常。
“還有其他人有答案嗎?”這時,鄧衝看向其他人詢問。
他們要麽搖頭,要麽報出一些物件的名稱,
諸如橡皮泥,硬幣,戒指,指甲鉗等等,說什麽的都有,
等他們說完了,鄧衝才公布答案說:“正確答案的確是火機。”
頓了頓,他看向我們答對的三人,
“得分製,每輪隻能有一個人得分,由於你們是同一時間回答的,無法確定誰先誰後,因此,需要你們進一步的補充火機的信息!”
“規則還是一樣,誰先回答出來,誰回答的更貼近火機的原貌,誰就能得分!”
話音剛落,林子然爭先恐後的站起來說道:
“鄧老師,我已經想到了,這火機是白色的,上麵有赤色花紋,另外,價格是一塊錢,外殼有金屬材質!”
“嗬嗬,還有嗎?”鄧衝聞言,露出欣慰的眼光,隨後看向老者和我,“你們二位呢?是否有新的補充?”
老者氣定神閑道:“火機的確是白色的,有赤霞孤山的圖案,金屬包框,另外,火機油所剩不多,至少用了兩個半月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
顯然,老者的回答更詳細了一些,連細節和時間都算出來了。
林子然臉色一頓,但也隻能無奈的拱拱手說:“不愧是老先生,晚輩甘拜下風!看來這第一分要由老先生您拿去了!”
老者哈哈一笑,謙虛道:“非也,非也,你能速斷出這麽多細節,已是基礎紮實,天賦異稟了,我不過是在你的推測上作出一些延伸罷了。”
“目前說的都對!”這時,鄧衝也肯定了老者的答案。
此話一落,全場嘩然,議論紛紛,都表示這第一分已板上釘釘。
不過鄧衝還是朝我這看了過來,客套的問我是否還有補充?
看他的眼神,明顯是對我接下來的回答不抱多少希望,畢竟火機的特征信息就那麽一些,該說的都已經被說了,
然而我下麵的一番話卻是讓全場都沸騰了起來——
我說:“在林兄和老先生的回答基礎上,我的確還有一些信息要補充!”
“哦?願聞其詳。”
“第一,這火機本身的價值的確是一塊錢,不過……鄧老師並未花錢,而是從朋友手裏順過來的!”
“第二,這火機已經壞了,雖然還有油,卻時常性的打不著火,鄧老師的口袋裏還有一個火機,是黑色的!”
“第三,火機購買的具體時間就是在兩個半月前,是在外地買的,附近有很多夜宵店或酒店!”
“第四,火機是兩天前壞的,之所以沒扔,是因為鄧老師想拿來做考題。”
我說完,全場都忍不住熱議了起來——
“我的天,這是開掛了吧?能算出這麽詳細的細節??”
“能看出是什麽就已經很難了,他居然還能算出是壞的、且是鄧老師從別人那順來的?連在哪買的都知道?”
“要是他說的都是對的,那也太恐怖了,老先生和林師兄也才隻是看出點基礎信息!”
“我有點不太信,他不會是托吧?怎麽可能算出那麽多細節?”
其實不光是他們,就連林子然、老者、鄧衝也全部愣住了,
林子然顯然不相信我能看出這麽多他們看不出來的細節,連忙求證道:“鄧老師,他說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鄧衝沒有著急開口,而是摸摸左兜,又摸了摸右兜,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拿出了一個黑色火機。
“嘶!鄧老師口袋裏居然真有一個黑色火機!”
“這麽說來,這小子全算對了?”
“沒那麽神吧?這隻能說明他算對了一點而已。”
“看鄧老師的意思,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口袋裏的火機是什麽顏色的?”
“神了,老師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居然被他算出來了。”
眾人議論不止。
鄧衝也沒浪費啥時間,給我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實在是厲害,每一條都被你說中了!”
他揭開木杯,將裏麵的火機取了出來,當著我們所有人麵前演示了一下,的確已經打不著火,
另外他也大大方方承認了火機是從他一個朋友那順來的,兩個半月前,他們在外地吃夜宵,他朋友從附近買的,
“嘶!”
此話一出,全場眾人無不是震驚的倒吸冷氣,不可思議的盯著我,顯然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火機的每一條特征居然真的被我算中了。
林子然忍不住問道:“你用的是什麽術數?”
我笑道:“梅花易數而已,算不上什麽大學。”
“居然是梅花?”林子然更加驚訝了。
我當然也知道他驚訝什麽,因為相比之下,梅花在玄學鄙視圈裏,地位僅略高於小六壬,遠在六爻之下,更是沒有資格與奇門之類的術數相提並論,
很多學習六爻的人都看不上學梅花的,就像學奇門的人看不上六爻一樣,
這樣的鄙視圈其實是文人相輕,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但在我看來這些都是笑談,
因為就算是奇門,若掌握不到精髓,其實戰能力可能連小六壬都不如,術數之高低不在於術數本身,而在於誰在用,
就像金庸的武俠小說一樣,強者手裏一花一草都是殺人利器,又何必拘泥於武器上的品質?
李小龍先生也說過,不怕一個人會一萬招,就怕一個人將一招練一萬遍!
我對於梅花,有天生的喜愛,甚至為了讓它的準度變高,在追隨師父修行的幾年裏,我苦心鑽研其象法和技法,將奇門、六爻、八字、六壬、小成圖、河圖洛書等體係都融入其中,追求九九歸一之境界。
“嗬嗬,沒想到一場考核竟是臥虎藏龍,今日我倒也是大開眼界了!”老者目光灼熱的打量著我,“不知小兄弟師出何門,竟對梅花有如此深的見地!”
我笑了笑,自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曝身份,索性說自己無門無派,不過是一個易學愛好者而已。
老者嘴角一抽,似乎看出我不願多說,也就不再多問了。
反倒是其他人聽我這麽一說,一個個都激動了起來:
“我靠,無門無派,隻是一個愛好者??那我們這些拜了師學了藝的算什麽?”
“算你白學了!我們這一行真的吃天賦,我們花了錢拜師,還遠遠比不上人家自學。”
“不是吧?你們還真信他無門無派?我反正第一個不信!”
“對!任何學術都講究傳承,雖然基礎資料都能在書中找到,可是書中所記不過都是些基礎而已,很少有人能僅憑基礎就做到這般境界!”
“估計是不願意多說,不過也正常,很多高人都不願意拋頭露麵,正所謂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太牛逼了!能把射覆算到這麽準的地步,足以說明他在象法上麵,有著讓我們拍馬莫及的水準!”
“……”
聽到這些評價,林子然看向我的眼神明顯帶著一些警惕,他激動的看著鄧衝說:“老師,快出下一題吧!”
“嗯。”鄧衝吸口氣,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照片,說:“第二題考你們麵相,麵相也叫識人術,在此次考核中比較重要,本題共計有三分可得,說中十條以上得一分,二十條以上得兩分,三十條以上得三分!最多有三人可得分!”
他表示,照片中的人就在協會中,讓我們盡管作答,頂多十分鍾左右就會出結果,
當然,為避免其他的人抄答案,每一個人都獨立回答,將看到的信息寫在紙上,並標記署名,遞交上去,
十分鍾後,照片中的人自會給出最標準的答案,從中選出最貼合他的三個回答。
隨後他給我們一人分發一張紙,一支筆,提醒我們不得交頭接耳,否則視為棄權。
我們便在白紙上奮筆疾書……
不一會兒,我一張紙就寫完了,足足寫了十七條信息,我便問鄧衝又要了一張,
等我要完,老者、林子然還有另一個女孩也各自再要了一張,
二十分鍾後,他們最多的已要了四張,林子然和那個女孩則要了三張,
想到最後,他們提筆,也不知道再寫些什麽,前後檢查了一番,這才交卷。
回到座位後,他們下意識的都朝我這邊看來,正巧我又寫滿了一張,笑嗬嗬的舉手說道:“鄧老師,麻煩您直接再給我七張吧,也免得一張一張問你要了。”
“七張?你,你確定?”鄧衝被我的話嚇了一跳。
就連林子然也不可思議的質疑道:“你寫得完那麽多嗎?就算你字寫的再大,一張紙也足以寫下十條斷言,算上你已經要的三張,再來七張,難不成你能單從一張照片上看出一百多條信息?”
其他人也都目光驚詫的看了過來,顯然不相信我在麵相學中居然有這麽深的造詣,況且就算是精通玄學的老先生,也才寫了四張而已。
我不以為然道:“一百多條信息很多嗎?這不是學麵相的基操嗎?”
“你!”林子然被我懟的啞口無言,冷哼一聲後,撇嘴說:“寫得多不一定對,我看你分明就是把很多不確定的也寫了上去。”
對此,我懶得解釋,從鄧衝手裏取來七張白紙,奮筆疾書,快速寫下我斷的所有信息,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我才把十張寫滿了密密麻麻黑字的紙遞交上去。
老者見狀,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當真一口氣寫了一百多條?你有把握嗎?”
“不止吧,我每張紙都寫了1725條信息,算下來起碼有兩百個斷言了。”我平淡的一笑,說:“至於把握……不算太大,可能隻有90%能中吧。”
“嗯??”
一時間,老者、鄧衝、林子然及現場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了。
把握不大,隻有90%??
瘋了吧,你管這叫把握不大?
那你要是有把握豈不是百分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