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離開的事情，沈無名也跟自家嶽父大人匯報了一遍。
    包括崔祖娥先前所言，此時他都一一道來。
    “那我現在就去廣武營，調集精銳兵馬，貼身保護天師道的船隊！”
    楚平山斟酌片刻，便下了決定。
    沈無名忍不住麵帶驚訝，“廣武營已經組建好了？”
    “哈哈哈。”
    楚平山意味深長地一笑，“你以為，陛下和裴茂為什麽要用變法派舊將？”
    在楚平山的解釋下，沈無名這才明白過來。
    當初他們這些變法派舊將被貶謫的時候，連帶麾下不少骨幹也都隻能隱退。
    換言之，此時起複楚平山，他麾下之人也會重出江湖。
    很快就能搭建起軍營骨架。
    無非就是填充一些基層士卒……而這同樣可以用他們的家兵家將。
    “像我壽亭侯府，光是封地護衛就有數百，加上府上的家丁護院不少！”
    “都是軍中老卒，又或者我以禁軍之法操練的精銳！”
    “披甲執刀，不遜色邊軍百戰銳卒。”
    楚平山說到這裏的時候，也忍不住帶著一抹驕傲，顯得意氣風發。
    興之所至，他又跟沈無名說了一些兵法上麵的事情。
    “別看開戰的時候，動不動就是十萬大軍，可勝負之間，隻需要數千選鋒。”
    “即便是十萬人百萬人的大規模戰爭，你真正能依靠的也就手上那數千悍卒！”
    “要麽選鋒衝垮對麵，大部隊收割！”
    “要麽大部隊扛住壓力，選鋒尋找機會，作為奇兵一擊製勝！”
    楚平山一番解釋，沈無名這才明白過來。
    想到曆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若有所思。
    尤其是南北朝時期的武川集團。
    從鎮獄明王爾朱榮到侯莫陳崇、李弼，再到後麵的李世民。
    動不動就是幾千人打十萬二十萬……感覺跟看小說一樣。
    經過楚平山這麽一番解釋，他這才恍然大悟。
    【你與資深兵家修士討論行軍用兵之道，學習戰爭之法，領‘武侯將苑’】
    武侯將苑乃是前蜀出將入相諸葛亮所著，算是兵家真傳之一。
    流傳於世的隻有部分“顯學”，而沈無名此時所得，卻是完整的。
    包括顯學和隱學。
    微言大義，字字珠璣，各種用兵之道和實戰案例，都已經映入心頭。
    “所以陛下讓變法派舊將重新出山，相當於直接弄出來一個軍官團？”
    沈無名問道。
    “軍官團？”
    楚平山沒有聽過這個詞，但聞弦音而知雅意，“你這個詞說的好。”
    “所以我受命以來，便召集了那一夥老兄弟，現在廣武營已經成型了。”
    “朝廷的糧草、軍械、戰船也悉數到位，所以護送天師道不成問題。”
    楚平山做事一向穩重，他既然說不成問題，沈無名也打消了心中擔憂。
    隨即說出自己送行之事，楚平山卻忍不住眉頭一皺，“你？”
    說罷，他就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點問題，端起茶抿了一口。
    他緩緩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的能力我自然信得過，可修行時間畢竟太短……你現在什麽境界了？”
    修行中人自有窺探之法，但並非像遊戲一樣，腦袋上麵掛著境界麵板。
    而是動手之時，根據氣息波動估算。
    楚平山從來沒有見沈無名動過手，也不知道自家賢婿到底何等境界？
    “啊？”
    沈無名沒成想楚平山居然問這個問題。
    這就跟和家長閑聊，結果突然問你考了多少分一樣。
    他想到自己的微末修為，有些不好意思，慚愧一笑，“才第六境！”
    “嗯？”
    楚平山表情僵住，隨即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你說什麽？多少？”
    “第六境，儒家和墨家都是第六境界！”
    沈無名自慚形穢，見他還在追問，幹脆咬牙豁出去了。
    “然後還有道家、兵家、食家、商家、醫家，不過境界沒那麽高！”
    沈無名的修行，不說是涉及百家，最起碼常見的門路，隻有佛家和法家不會。
    此時一一道來，楚平山咽了咽口水，緩緩抬頭。
    “你說奪少？”
    楚平山聲音幹澀，甚至都變形了。
    一雙虎眼像金魚一樣瞪著，手上死死握住茶杯。
    “第六境啊。”
    沈無名又重複了一遍。
    這會兒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嶽父大人的聽力怎麽了？
    聾了嗎？
    “嘭！”
    楚平山身上一陣氣息波動，心態儼然已經失衡，手上用力，茶杯都被捏爆了。
    可他此時已經來不及心疼茶杯。
    而是連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沈無名身邊。
    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沈無名挑了挑眉，不過他對楚平山還是很信任的，並沒有任何反抗。
    隻覺一股法力從肩頭緩緩刺入體內，不斷遊走。
    越是遊走，楚平山臉上的表情越是詭異……
    到最後都快陷入抽搐了。
    “不是爹，你到底怎麽了……你有事你說啊，你別嚇我呀。”
    沈無名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忍不住推了推楚平山。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娘和娘子交代啊。”
    “我……我沒事。”
    楚平山一字一句回答道，緩緩收回手。
    說是沒事，可他整個人都在哆嗦，牙幫子杵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第六境……是有什麽問題嗎？”
    沈無名不自信地問道，自己有那麽差嗎？
    他一直覺得，這修為境界就跟打遊戲一樣，第一境自然就是青銅。
    然後順著就是白銀黃金什麽的，到了第八九境，自然就是王者。
    那自己這第六境，也就相當於鑽石或者星耀，不至於這麽拿不出手吧？
    沈無名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試探性開口道：“爹，我這修為……很低嗎？”
    “不……不低。”
    楚平山哆哆嗦嗦坐到椅子上，聽聞此言，搖了搖頭。
    無論是諸子百家哪一家，第六境都是修煉到極高造詣的存在。
    在儒家是君子！
    在墨家是大匠！
    行走諸國之間，都是最上流的人物……跺一跺腳，起碼一州震動。
    比如墨家九算之一的裴茂，也不過是第六境的大匠！
    至於他楚平山、譚慶之之流，修為更低，不過是第四境罷了。
    可就算如此，也足以在朝中出任三品、四品高官。
    對於年輕一代，能夠達到第三境就已經足以傲視一州，第四境便是頂尖天驕。
    比如天師道的那位小天師，就是這般人物，早早就被天師道定為下代天師！
    “可無名……十八歲……第六境……孔子老子當年都沒有這個水平吧？”
    “這是什麽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