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廢丹有點問題，我拿回去研究，你去買點藥肥過來，便宜的就行。”
    “不然魏師沒見到藥肥，還以為我拿去丟了呢！”
    韓願正想著糊弄魏洪呢，若是他離開，中途被人發現廢丹不在怎麽辦？
    此時阿鴉過來，倒是正好。
    “啊？”林鴉臉色微變，像是想起了什麽，皺眉道：
    “那廢丹有什麽問題嗎？今天我們班也有很多人煉廢了呢！”
    典武司招收學子，但並非是學堂，而是集合諸子百家正統的特殊機構。
    專門偵辦涉及妖魔、修士的大案要案，以及鎮壓亂象。
    所以招攬的人才，不說個個都是天才，但也足稱精英。
    而如韓願之流，也並非單純學子，而是典武司的待役實習生。
    以他們的水平，怎會在一天之內多次出現這種失誤？
    的確有些奇怪了。
    但韓願也不知內情，隻得攤手道，“不知道，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你先去給我買點過來，回頭我請你吃城北的巴渝小麵。”
    “行吧，那可說好了！”林鴉嘻嘻一笑，轉身朝外走去。
    不過到門口，她又轉頭上前，伸出纖細白嫩的小手，小拇指微曲。
    “拉勾！”
    “行！”韓願寵溺一笑，這丫頭，就是個小屁孩兒。
    不過林鴉幼稚歸幼稚，幹事卻不含糊，很快就買來了廢丹。
    兩人齊心協力，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其丹毒祛除，化作肥料。
    “辛苦了！”
    韓願笑了笑，抬頭正好對著林鴉的精致臉龐。
    額頭上掛著一層薄汗，美眸含波，鼻尖晶瑩，像糖心巧克力一般甜美。
    ”能陪著願哥哥，不辛苦！”少女誘人紅唇輕勾，憨笑道。
    韓願心跳都停了一瞬。
    刹那失神後，他連忙挪開目光，端起地上的藥肥，“我先拿去入庫。”
    “好，我在丹閣門口等你！”少女嬌笑著擺手，朝著門口走去。
    ……
    韓願出來時，發現少女正乖巧地坐在門口台階上，兩條小腿一蕩一蕩。
    微風吹拂，少女的頭發蓬鬆散開，帶著青春的歡快。
    “走，回家啦！”
    韓願招呼了一聲，和她並排著朝外走去。
    林家距離典武司不遠，但兩人依舊走了很久很久，路上就是閑聊。
    林鴉嘰嘰喳喳個不停，從典武司的八卦，到她看的書，還有修煉的事情。
    她絞盡腦汁找話題，韓願也不會讓話掉地上，時不時還講些笑話。
    “阿鴉，你說西域景教的耶穌和咱們孔子誰厲害？”韓願道。
    林鴉想都沒想，道：“肯定是孔子啊，他可是儒聖！”
    “不對，是耶穌！”韓願搖了搖頭，眼含戲謔。
    林鴉道，“為什麽？”
    韓願似笑非笑道：“因為耶穌手上有兩個孔子，背後還有個莊（樁）子。”
    林鴉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過來，笑得花枝亂顫。
    韓願早就發現，大景並非他前世曆史中的任何一個朝代。
    但遠古傳說、三代春秋都是一樣的，包括諸子百家也是如此。
    直到戰國時，諸子百家和修行之道結合，最終秦齊二分天下。
    兩朝互相攻伐，互有勝負，直到秦帝扶蘇駕崩，大秦宦官專權。
    齊公子田橫於南陽擊敗秦將章邯，奇襲鹹陽，生擒胡亥，終於一統中原。
    後經齊、慶、梁三朝，景朝太祖於北地崛起，成為新的霸主。
    但後梁仍占據江東之地，負隅頑抗，北方亦有蠕蠕、黑衣大食之患。
    根據韓願的推測，這應該和穿越前的宋元時代相差無幾。
    工商業繁榮，市民階層興起，文化百花齊放，民族交流融合。
    甚至‘景教’也就是基督教，在民間也有不少的傳播。
    所以耶穌這個地獄笑話，林鴉是能聽懂的。
    到林家時，少女已經被他逗得樂不可支，小臉兒紅撲撲如熟透的蘋果。
    “回見啦，願哥哥！”
    韓願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就吊兒郎當朝著家中走去。
    “還是得盡快突破八品，就可以用‘道術’趕路了。”
    他默默道。
    少女一直站在門口，目送韓願消失在街頭，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結果剛轉頭，一張臉就懟到眼前，嚇得她一個哆嗦。
    待看清來人，她這才嬌嗔道：“秀姐，你咋在這？”
    來人一襲黃裙，腰間懸掛羅盤，纖細手腕上纏著降龍木流珠。
    正是林鴉的表姐兼好閨蜜岑師秀，太平教天下行走。
    最近下山在雲安辦事，暫時借住林家。
    她望著自家妹子，眼中帶著探索之意，淡淡蹙眉道：
    “我都叫你十多聲了，你還盯著看，咋，小情郎啊！”
    “別瞎說！”林鴉頓時俏臉漲紅，跺了跺腳，“是願哥哥……”
    “這就是你天天念叨著的那個韓願？除了長得俊也沒啥啊！”
    岑師秀望著韓願的背影，眼中泛起一絲好奇。
    ……
    韓滄官品不低，但奈何性子剛直，素來不喜置辦家產。
    所以韓家也就是在雲安城東的一個小院，甚至沒有請傭人。
    至於韓滄……他在京師之地，更是租的房子。
    韓願剛回到家，就看到房門虛掩著，挑了挑眉，推開房門。
    果不其然，一個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的鬥篷人立在正堂，背對著他。
    “你們典武司出事了？今天很多人煉出來的都是廢丹？”
    黑袍人聲音沙啞，難辨男女，卻帶著一股陰惻惻的氣質。
    韓願心頭暗自皺眉，麵上卻不動聲色，“我們班是，其他不知道了。”
    “是嗎？”鬥篷人聲音淡淡，“你又騙我了，不乖哦！”
    說罷，她嘴裏吐出‘嗡嗡’之聲，像是什麽咒語一般。
    “別……”
    韓願心頭突然緊縮，話沒說完，胸腹之中就傳來一股劇痛。
    那植入骨髓的痛感瞬間從丹田蔓延，讓他渾身抽搐不止。
    “撲通！”
    韓願隻覺全身上下像是被淩遲一般，被疼得摔倒在地。
    連連掙紮，卻無濟於事。
    “住手，快住手，我沒騙你！真的！”
    僅僅兩三個呼吸，韓願額頭就冷汗涔涔，如水般流下來。
    那布滿血絲的眼球暴突出來，皮膚表麵滲血，麵目猙獰到極致。
    “住手！疼……”
    好半天，那鬥篷人才停下念咒，淡聲道：“現在知道了嗎？”
    韓願體內痛感緩緩退卻，可腦袋卻依舊疼得嗡嗡的。
    好半天，他才緩過來，身上依舊汗流如注，衣服都濕完了。
    這‘淨世劍心’是後梁用來控製諜子的得意法寶，是個人都擋不住。
    韓願沒有疼暈過去，都算是意誌堅定的了。
    “我沒騙你……”
    他氣若遊絲道，“我被罰處理廢丹，根本沒來得及和其他人交流。”
    “是嗎？那林家的小丫頭呢？”鬥篷人似乎什麽都知道。
    韓願瞳孔驟變，語氣也帶上了一絲寒意，“你跟蹤我？”
    鬥篷人並未否認，“被跟蹤都不知道，你還算一個諜子嗎？”
    “我……”韓願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但最終還是沒爭辯。
    這諜子不是他想當的，他堂堂三品高官之子，喝多了跟後梁攪和在一起？
    隻因當年母親病重，他去後梁‘伏龍穀’求藥，最後不得已而為之。
    以被種下‘淨世劍心’，成為後梁諜子為條件，換來救命藥。
    鬥篷人放緩了語氣，“好了，剛才也不隻是懲罰你，還是幫你祛除體內丹毒。”
    “淨世劍心本就是四品佛兵，不僅能約束你，也能清楚體內異力。”
    “你隻要不背叛我大梁，這東西對你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百利而無一害？
    韓願心頭冷笑連連，這好處，他寧可不要。
    不過這話他也沒有說出來，隻是虛弱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幹什麽？”
    “有任務下來了！”鬥篷人道：“穀中探知東都典武司中有兵家至寶《武帝陰符經》副本。”
    韓願瞳孔一怔，瞅了瞅外麵，然後低聲道：“讓我去偷？”
    鬥篷人呼吸一滯，“不是偷，是偷學，然後傳給我們！”
    “那不還是偷嗎？”韓願眨了眨眼，“你看我能鑽進藏經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