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上杉宗雪和池田繪玲奈辦完案可以回去休息了，而警視廳方麵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麽？”警視廳之顏渡邊美波驚訝地看著身邊的岡田警部。
    “美紀想吃芝ukai的月豆腐，我正好去給她買。”岡田警部不好意思地道歉：“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
    “哎？都這個點了。”渡邊美波的眼眸微微眯起，笑容依舊。
    岡田警部，全名岡田將義，職業組出身，和渡邊家算是世交，渡邊美波一直把這個大她幾歲的世交當成哥哥來看的。
    然而畢業於慶應大學的岡田警部去年卻做出了一件令人迷惑的事情——他在出外勤時認識了一個八王子市的超市女售貨員後居然選擇閃婚，當時在上流社會內搞得雞飛狗跳。
    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很痛快地答應放人，然後隨著警視廳的車撤回了櫻田門本部。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警視廳內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完全勝利！
    本來已經準備好鋪蓋就在辦公室過夜的警視總監渡邊英二臉上含著笑容，坐在辦公桌後聆聽著匯報。
    警視廳刑事部長毛利和搜查一課長三笠站在桌前，緊張又興奮。
    “做的不錯嘛，一課這次給本廳長臉了。”渡邊英二慢慢地點頭，威嚴肅穆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他將桌上的電腦顯示屏轉過來。
    各大新聞網站、報紙刊物、搜索網站全部是富士台封樓事件，前十條中，“富士台生放送”“警視廳”“白川麻衣主持”“台場大樓封樓”“上杉宗雪”“女主播屍體發現”“柔道女警”“嵐之山”“法醫解說”等關鍵搜索詞占了九條。
    “這都是有賴於總監判斷迅速，執行有方啊！”刑事部長毛利臉上含笑：“若不是您果斷地下判斷，怎麽可能有此大獲全勝？不僅一日解決，抓到了犯人，犯人還認罪了！”
    “這下，我們刑事部總算是壓住了公安部了，就算是警察廳和地檢那邊也無話可說了吧？”三笠一課長也笑嗬嗬地應到：“說實話，保險那邊給的時間太緊，我那時候都想這次完了。”
    “嗬嗬，你們都要感謝上杉宗雪，如果不是他找到了屍體，按你們那樣的搜查速度，搜到地下區域時天應該已經亮了吧？”
    渡邊英二從抽屜裏麵拿出了一份文件，丟在兩個人臉上：“收好，別讓地檢鑽了空子。”
    這份文件是警視廳官方正式向東京醫科齒科大學醫學部請求緊急調用上杉宗雪協力搜查的公文，上麵雙方都蓋好了章。
    刑事部長和搜查一課長眼光閃爍，心想不愧是總監，做起事來滴水不漏。
    “上杉宗雪和那個地方女巡查自行尋找屍體的行為是非法搜查，你們為什麽沒有上報？”渡邊英二從座位上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走到兩個人麵前：“如果不是小女告訴了我這件事，回頭地檢要是拿這件事做文章，事情就麻煩了。”
    “對不起！”毛利部長和三笠一課長心悅誠服地認錯，他們確實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卻忽略了上杉宗雪一開始是非法搜查的問題。
    “我已經委托了地檢那邊，請求他們對今天的事網開一麵。”渡邊英二背著雙手接著說道。
    “哎？”兩人心想上杉宗雪這件事不是合規了麽？
    “因為，三係的柏木仁把死者的未婚夫誌摩川當成嫌疑人給拘留啊！”渡邊英二淡淡地背對著兩個下屬，麵色古井無波：“誌摩川蓮已經找了西村朝日事務所，聯合了港區的幾個協會準備送律師函來呢，送到刑事部……沒辦法，隻能請求地檢幫忙了。”
    聽到西村朝日事務所這個名字，刑事部長和搜查一課長身體一顫，雙手朝下壓住兩邊的褲腿線一起鞠躬三十度。
    “上次好不容易靠上杉宗雪贏了地檢一次，勝利果實還沒捂熱就趕緊還回去了呢。”警視總監依然背對著兩個下屬，慢悠悠地說道。
    倆下屬腰彎得更深了，鞠躬四十五度，一句話都不敢接。
    “之後還要鞠躬哈腰，向誌摩川，還有警察廳、內閣解釋本廳懷疑他的理由，在失去未婚妻的情況下被當場嫌疑人拘留，誌摩川如果就此問題在媒體上公開向本廳開炮，我還要出麵公開道歉。”
    倆下屬的腰已經彎到了九十度，開始冒汗了。
    “不要因為我也是刑事部出身就覺得我會無條件地寬容刑事部的做法。”渡邊英二高高舉起，但輕輕放下：“好了，總之今天這件事，刑事部辦得非常漂亮，維護了本廳的顏麵，也讓全體國民見識到了本廳的能力。”
    “辛苦了，兩位，辛苦了，全體一課成員。”渡邊英二轉過身，再次露出了笑容：“關東地區的這一夜，屬於我們警視廳！”
    房間內終於爆發出了歡呼聲，隨之傳遍了整層，再到整個櫻田門！
    這都是因為那個男人，上杉宗雪的功勞啊！
    倆下屬退出去了之後，渡邊英二開始給自己鋪鋪蓋，警視總監明天還要上班，晚上幹脆就在辦公室裏將就一晚。
    “請進。”房門響了，渡邊英二頭也沒抬。
    “爸。”警視廳之顏渡邊美波推門進來，她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和以往的大和撫子冰山美人的形象不同，小碎步前衝，快步來到父親身邊主動行禮：“恭喜渡邊總監！”
    “嗬嗬，你恭喜的是哪個渡邊總監啊？小壞蛋！”渡邊英二對自己的女兒一向寵愛有加，見女兒很興奮，他也很高興：“無論如何，總算是有個好結果，不然我可能要刷新警視總監的最速離任紀錄了。”
    “真要讓一課的家夥們搜下去，天亮了父親就要親自去向內閣謝罪嘍。”渡邊美波笑眯眯地靠上去，極其淑女地幫渡邊英二鋪好鋪蓋，沒有說話，隻是那甜美的大眼睛裏暗藏著期待：“怎麽樣？人事科的渡邊總監，不比警視廳的渡邊總監差吧？”
    渡邊英二嘴角流露出寵溺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女兒的秀發：“行吧，這次算你幫了父親一次，真正地幫了父親一次。”
    “嘻嘻，那，父親打算如何處理上杉君呢？”渡邊美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盡管是意料之中，她還是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靨，歪著小腦袋，嬌聲說道：“他可是我發掘的人才，今天上杉君的現場驗屍，超級帥氣的！”
    “怎麽？你不是沒有打算這麽快和他認識麽？”渡邊英二略有些驚訝，威嚴的東京都八萬警察之主在女兒麵前實在是沒有什麽威嚴。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渡邊美波嬌嗔道：“反正他遲早也要被本廳收進來的，我和他交流了一下，他也同意。”
    “是，所以你得意了，渡邊警部。”渡邊英二調侃著女兒。
    “我才沒有！”渡邊美波幫父親鋪好床，坐了下來，小手捧著臉頰：“那麽，父親打算如何安排上杉君進入警視廳呢？”
    “嗯……給他在警視廳鑒識科掛一個現場顧問的兼職吧，薪水就按照東京都最低工資標準來發。”渡邊英二稍作思考，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也太小氣了吧！”渡邊美波噘嘴：“上杉君可是幫了你我，幫了整個警視廳呢！”
    “別太離譜！美波，上杉宗雪本來就拿兩份工資，東京醫科齒科大一個月給他28萬日元固定薪水，警視廳這邊再給他15萬最低薪水，他還給地方分局驗屍，一個月起碼在這項上賺30萬，你算算他扣掉稅扣掉三金（國民年金厚生年金企業年金）到手薪水已經接近每個月60萬日元了，比你都高了！”
    渡邊英二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非法搜查逼得我們給他擦屁股，現在你還在給他抱不平？”
    “但他真的很厲害啊！”警視廳之顏嘟囔道：“和他相比，鑒識科的那幾個簡直像是神奈川人。”
    “這個，確實。”渡邊英二也看了生放送，對上杉宗雪的驗屍能力無話可說，但上杉宗雪本人並不在體製內，人家是在醫院的正社員醫師，警視總監雖然級別很高，也管不到上杉宗雪本人：“總之，先這樣處理，這樣廳內和對麵也無話可說，以後本廳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他協助搜查了，這小子也不會再出現非法搜查的情況了。”
    “那……以後上杉的事，由我來代表本廳對接如何？”渡邊美波抿著嘴，試探性地問道。
    “本應如此。”
    得到了父親的同意，渡邊美波心滿意足了。
    而望著房間內如蝴蝶般優雅且美麗的警視廳之顏，渡邊英二的臉上卻微微流露出可惜的意思，他已經五十歲了，一輩子隻有這個女兒。
    渡邊美波在各種意義上都很優秀，如果她是個男孩，那麽“渡邊總監”這個玩笑說不定真能成。
    可惜了，她是個女孩，在這個國家，強大的家族，必須要由男性來支撐。
    嗯？
    渡邊英二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我是奇怪念頭的分割線————
    第二天早上十點半，上杉宗雪從自己學生公寓中的床上醒來，他無視了被子上的明顯凸起，取過手機，心中一顫。
    全是未接電話。
    可惡，昨天晚上睡太死了，力量先是使用過度，然後又被弘中真理子的魄塞滿了，整個人處於亢奮又疲倦的狀態，根本醒不過來。
    現在醒來了，上杉宗雪隻覺得自己瘋狂地想找人公主連結。
    昨天連續觸發了兩次死魂契約，後勁也太大了吧！
    晃來晃去地隨意洗漱，上杉宗雪邊刷牙邊查看了一下未接來電的類型，首先給父親上杉裕憲撥過去。
    上杉裕憲幾乎是秒接。
    父親首先是恭喜了兒子的偉大成就，他告訴上杉宗雪，本家都看了這次生放送，並且都為上杉宗雪感到驕傲。
    “你現在出大名了啦！網絡上和新聞裏麵都在說，不愧是謙信公的後人！哈哈！”父親得意囂張的話從手機裏傳來：“米澤上杉洗冤錄，堂堂連載！”
    上杉宗雪笑了笑。
    華族這身份，八十年到一百五十年前算是豪門，戰後整個華族體係早就一拳給五星麥天皇幹碎了，也就是他們這些大名藩主的後裔因為綁定了地方曆史名人文化和持有一些不動產有些還過得不錯還能自稱一聲名門，實際上真落魄了不僅沒有光環，說不定還會成為社會的笑柄。
    “好了，雪鬆，虛名這種東西，爸爸來幫你變現。”上杉裕憲聽兒子沒有接話，直到他不太在意這個，於是接著說道：“我已經和鵜飼那個老家夥商量好了，雪鬆，你要晉升啦！”
    “什麽？！”上杉宗雪一愣。
    這還能晉升的？
    上杉宗雪目前是東京醫科齒科大的在讀醫師，但已經考到資格證，以實習的身份作為初級研修醫而進入了法醫病理科工作。
    之前的遇襲事件，外加上根本沒有人願意幹法醫，所以上杉宗雪的兩年實習規培直接縮短為三個月，他現在已經是正式執業醫師，雖然是還是初級職稱，但已經是正社員，這一級被稱為“認定醫”。
    如果要再升，那便是“專攻醫”，此時就具備了獨自開處方的資格，“專攻醫”再朝上晉升，通過醫學考試，就可以晉升為“專門醫”，這一級便可以得到主治醫生資格。
    在日本，到了主治醫生這一級，年薪基本上就已經突破千萬了（但頭發也基本上剩得不多了）。
    再往上便是“指導醫”，也就是所謂的“教授”了，到了這一級就有資格帶學生和主持重大課題，擔任醫療部門“長”了，比如說第一外科的財前教授，上杉宗雪的導師大河內教授。
    我都還沒有畢業，就要晉升專攻醫了？
    “不過你明年四月才畢業吧。”果然，上杉裕憲說道：“所以我和鵜飼院長商量過了，等你明年四月畢業考到證，東京醫科齒科大會立即晉升你為專攻醫。”
    也算是個好事吧，上杉宗雪扯了扯嘴角，他這行壓根沒人和他競爭。
    “哦對了，哦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上杉裕憲得意洋洋地說道：“雪鬆丸，你也差不多該從那個學生公寓裏麵搬出來了。”
    “哈？”
    “我是認真的，雪鬆，你明年四月就要畢業了，也要晉升專攻醫了，再住在學生公寓裏麵算什麽事？！”上杉裕憲的話帶著一股不可置疑的果斷：“你現在也是個名人了，該有個匹配的住宿條件了。”
    “本家在文京區正好有一套塔樓的租約到期了，給你住好了，你這幾天就準備搬進去吧。”
    和父親說了幾句，上杉宗雪放下了電話，有些懷念地看了看自己住了四年多的學生公寓。
    要搬新家了？
    關於日本的醫生等級和醫療體係，我是請教了一位有留日經曆的醫學生，但可能不完全準確，也可能稍有過時，希望大家稍微包容一點，太複雜長篇大論估計大家也沒興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