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顧問？”
    “上杉顧問？！”
    在某個瞬間，就在上杉宗雪說出同態複仇這個詞的時候，他感應到了一絲來自裏世界的能量，但當他想要找尋這股力量來自何處時，有且隻有感應到一縷粉白色的櫻瓣在空中消散。
    “上杉！”旁邊的渡邊美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用拳頭打了上杉宗雪一下：“你在幹嘛？”
    上杉宗雪這才發現台下一百多個記者和身旁一大堆警視廳警察廳高官，包括警察廳長官和警視總監都在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走神了，我有點累了。”上杉宗雪不急不慢地打個圓場，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當時聽到總廳需要我的時候，我大半夜地從床上起來，當天淩晨驗屍，沒來得及休息，上午又驗屍，黑白顛倒連軸轉。”
    說完，上杉宗雪又略帶些幽默地說道：“渡邊總監，我想我需要一個帶薪的黃金周小長假。”
    “哈哈哈哈哈”上杉宗雪這麽一說，台下台上一片笑聲，渡邊英二自然無有不可，警視總監半笑著沉聲說道：“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發布會上，等到事情結束，上杉顧問你自然會得到屬於你的調休小長假。”
    “不好意思，可以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麽？”
    被這樣一打斷，上杉宗雪已經徹底失去了追尋裏世界力量來源的機會了，他隻能將發布會繼續下去。
    “上杉顧問，請問你對這個案件中公安的表現有什麽評價？”底下有記者問道：“正如你所說，一開始公安完全調查錯了方向，這真的是少女c這個未成年人能想得出來的地方麽？請問是否存在一個可能，就是在搜查中少女c因為主動暴露自己的精神問題影響到了你們對真正凶手的判斷呢？”
    好問題。
    上杉宗雪心想這個問題實際上很惡意。
    簡而言之，記者是在問，你們是不是在公安的幫助之下，找到了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未成年人，用大記憶恢複術和協助造證據栽贓了她呢？
    如果不是，那證據呢？
    上杉宗雪微微一笑，點頭說道：“關於這件事，其實確實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哎？！”底下亂哄哄的一片，整個新聞發布會現場都沸騰了。
    上杉顧問居然主動承認這個案件有隱情？！
    他的發言把警方也嚇了一跳。
    喂！別亂說話啊！
    這本來是我們日本警察大贏特贏的現場啊！
    你一個顧問，這是要下克上了麽？
    刑事這一派的毛利部長和三笠一課長當場就站了起來，而公安這邊的神戶參事官則冷冷一笑，穩坐釣魚台不動。
    “我並非說少女c的作案有問題，實際上證據鏈已經非常完整了。”上杉宗雪示意眾人別急：“但是有兩個點，我始終想不通。”
    “根據我向組織對策部的老警員請教得知，將威脅字條放入受害者口中，是一種很古老的威脅方法，少女c是怎麽知道的。”
    “以及，少女c在被捕之後，曾經反複提到過存在一個他，雖然語焉不詳，但是她犯案似乎能取悅‘他’。”
    上杉宗雪說到這裏，整個警視廳現場眾人已經汗流浹背了。
    “所以我想起了公安的調查中，曾經提到過一個30歲左右的陌生男子在第一案和第二案的間隔在千葉縣活動過，至今身份不明，可能少女c有和他接觸過，受到他的影響，不過，也有可能‘他’這個人隻是虛構的，是少女c自己臆想出來的，甚至，少女c可能有多重人格，她說的就是她自己。”上杉宗雪舉著手中的資料：“就目前而言，我能確定的是，三起案件都是少女c犯下的，而且毫無疑問她是主犯，但是身後是否有一位指導者，我並不確定。”
    “上杉顧問，您就不能給一個肯定的結論麽？”記者顯然很不服氣。
    “諸位，我隻是一個法醫，我要做的，就是把事情說清楚。”上杉宗雪冷冷地說道：“我已經將所有的可能告訴你們了，至於是哪種傾向，這涉及警視廳的現場和後續追查，這個我沒有參與，我也不知道，也不是我的職責。”
    話音稍落，警視廳眾人全部鬆了一口氣，上杉宗雪旁邊的美波大小姐瞪了他一眼，幾乎是用搶一樣地從上杉宗雪手中搶過話筒：“根據警視廳後續的調查，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少女c背後有指導者或者共犯，我們沒有查到奇怪的通訊記錄或者可疑人員和少女c有別的接觸，因此本廳判斷，少女c就是一個人犯案，這和她口供、日誌以及鑒識科的資料一致。”
    下克上這種事，本小姐不許啊！上杉，你這個家夥就必須乖乖被本小姐騎在下麵口牙！
    底下的記者們還待再問，突然大家意識到邏輯又閉環了。
    並非栽贓——精神問題無法證偽——證據確鑿——並非栽贓——精神問題無法證偽…………
    所以除非出現新的證據，否則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結案了，而凶手有精神問題，即使是她說了什麽也無法證實，正如上杉宗雪說的，到此為止了。
    是啊，到此為止了！“感謝諸位的參與，我們警視廳很榮幸能夠破獲千葉縣連環殺人案，我們將一如既往地，為了保護全體國民的生命、財產、身體安全竭盡所能！”
    最後，警視總監渡邊英二率領著現場所有警員向前來的記者們鞠躬示意。
    nhk，五大電視台和上百家媒體看著誌得意滿的現任警視總監渡邊英二，心中感歎。
    警視廳在這位的領導下，真的變得不一樣了啊！
    …………
    新聞發布會結束，東京都，千代田區，增山莊料亭。
    身穿著留袖和服的女將穿行在棕色的走廊之中，恭敬地拉開屏風，後麵三位和服女將拖著精致的懷石料理從地麵上拖行而來。
    古色古香的榻榻米料亭房間內，警察廳長官金子澤郎心有餘悸，他親自給警視總監渡邊英二倒滿了一杯清酒：“咿呀，嚇死我了啊！”
    屋內點著龍涎香，地燈和吊燈交相輝映，門外小橋流水竹林山石，門內暖氣屏風掛畫藝。
    “你說那個上杉，最後突然來這樣一句幹嘛啊！嚇死我了！”金子長官碎碎念著：“我差點以為他不想結案了！”
    “上杉這小子是這樣的。”渡邊英二大笑著伸手接酒，小抿一口，砸吧砸吧嘴：“要用他，就要接受他的缺點，長官，如果不是他，我們這次要一起完蛋了。”
    “嗬嗬嗬，是我完蛋，不是你，說到底千葉縣的事情本來就和東京都無關。”金子長官樂嗬嗬地笑著：“無論如何，讓我敬你一杯，千秋萬歲！”
    “千秋萬歲！”
    警察廳長官和警視總監碰杯，酒液四濺，各自喝下一杯。
    一周多破案，日本警察這次狠狠地打了個翻身仗，所有新聞和網站頭版頭條都是今天晚上的發布會，油管上麵不到一個小時就百萬播放，上杉宗雪親自講解的案件令人如癡如醉，2ch在這個話題上已經蓋樓10.6萬樓。
    上杉宗雪那種莫名其妙天馬行動的判斷，先射箭再畫靶子的畫像追凶令人無比著迷。
    這一點也不本格！
    但這真的很精彩！
    “咚咚”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和服女將聲音突然響起：“打擾了，您之前約的客人到了！”
    “客人？”渡邊英二皺眉，一臉疑惑地看著金子澤郎。
    隻見兩個中年男性走了進來，其中一位是警察廳警備部長工藤剛，另一位是警察廳官房長小野田公顯，他身材高大長著一張國字臉，小眼睛禿頭頂，外貌五十多歲，剛從皇宮警察本部長轉來，有很重的眼袋。
    嗯？警視總監若有所思，他很快就明白了什麽。
    警備部長工藤剛和官房長小野田坐下後，料亭內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最終，公安派的領袖工藤剛慢慢地朝著渡邊英二雙膝跪地，彎下了自己的腰肢：“這次事件，承蒙照顧。”
    “我才是要承蒙你們公安的照顧，工藤部長。”渡邊英二等了一會兒，這才慢喲喲地說道：“無論如何，你們公安這次也算是幫了很大的忙，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感激不盡。”工藤剛不甘地低下了頭，這次公安判斷重大失誤，是有人要擔責的。
    這個責任當然要由公安領袖的他來擔，誰讓他跟金子長官承諾，說他們公安會搞定的？
    幸好，公安立即調整策略在案件後續中有重大貢獻，算是找補了不少。
    作為代價，那個被工藤踢飛在地，不敢再當警視廳傳聲筒的秘書伊佐山主動承擔了所有的罪責，他對外表示是他提議的調查方向，作為失敗的代價他辭去了警備部長秘書的職務，轉任日本導盲犬協會理事，年薪500萬日元。
    “不過，以後如果做事再這樣絲毫不顧及我們意見的話，可不行哦！”渡邊英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希望工藤部長以後多配合我們的行動，像這次就很好。”
    “但是……我們公安也有麵子問題。”工藤部長的氣勢不如往昔了。
    “我知道。”渡邊英二點了點頭，威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毛利那波人，我會暫時把他們壓下去的，不會讓他們影響公安的正常運行。”
    聽到渡邊英二這麽說，屋內的警察廳長官、警察廳警備部長和警察廳官房長臉上都閃過一絲陰霾。
    這次大案之後，警視廳在警視總監渡邊英二的領導之下逐步下克上，反過來壓製了上級單位警察廳。
    整個日本警界，正在漸漸落入眼前這位警視總監的控製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