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變得這麽好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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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惜穿著一身潔白色的連衣裙,手中抱著一隻泰迪狗,邁著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惜兒回來了!”
    看到時惜進屋,柳婉心立刻站起身,滿臉堆笑地迎了過來。
    “嗬,全家聚會,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難道我不配參加麽?”時惜一臉的不滿。
    “你不是上課忙麽,還要排練!正好憶兒今天回來了,快過來一起吃飯吧。”柳婉心忙不迭地解釋道。
    時惜比時憶小三歲,今年20歲,上的是一所藝術大學,學習舞蹈專業。
    自從小時候一隻眼睛被時憶用激光筆照瞎之後,家人為她安裝了一隻義眼,把她寵的像小公主一樣,有求必應,也養成了她張揚跋扈的性格。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姐姐回來了,恭喜你改造成功啊。”
    時惜陰陽怪氣地說道,蹲下身將泰迪狗撒在地上,泰迪狗看見屋裏有陌生人,立刻衝著時憶“汪汪汪”地吼叫了起來。
    時憶默默地站起身,拿過沙發上的書包。
    “我吃飽了,先回屋了。”
    “嗬,在裏麵待了幾年,是不是忘了怎麽走路了?”
    看著時憶一瘸一拐的身影,時惜牽起嘴角,哈哈一笑。
    時憶沒有理她,背上雙肩包,轉身走開。
    “這麽快就走?不給我麵子啊!”
    時惜伸出手,一把拽過了時憶書包上的掛件,那是一隻透明的水晶玻璃小馬。
    她一隻手握著那隻小馬,勾了勾嘴角,然後輕輕一鬆手。
    “啪”地一聲,水晶小馬落在地上,立刻被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迸裂的到處都是。
    “時惜,你幹什麽?!”時憶震怒道。
    時憶屬馬,這隻水晶小馬是她十歲的時候,孤兒院的王院長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也是她收到過的唯一生日禮物,她一直將其視為珍寶。
    “不好意思,手滑了。”
    時惜看著時憶的眼睛,故意挑釁地說道。
    空氣一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等待著時憶的爆發——時憶一向有仇必報,對時惜也毫不手軟,在孤兒院的那些年,時憶有時候被接回家吃飯,兩姐妹沒少爆發過衝突。
    然而這一次,時憶卻什麽也沒有說,甚至很快恢複了平靜的表情。
    她蹲下身,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尖利的玻璃碴子紮入了她手上的皮膚,鮮紅的血立刻順著蔥白色的指尖流了下來。
    時憶卻仿佛不知道痛似地,麵無表情地撿起一片片的碎片,用紙巾仔細包裹起來。
    嘀嗒、嘀嗒。
    地麵上的血很快積成了一小攤,時珩終於忍不住吼道:
    “別撿了,你手流血了,不知道疼嗎?張媽,拿醫藥箱來!”
    時憶已經撿完了地上所有的碎片,她站起身,將那包碎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中,“不用了,我手不疼,先回屋了。”
    說完,便轉身一瘸一拐地走下樓,身影消失在地下室的方向。
    張媽拎著醫藥箱,急急忙忙地從廚房趕來的時候,客廳裏隻剩下了老爺、夫人、大少爺和三小姐。
    “二小姐呢?是誰受傷了?”
    張媽看著滿地的狼藉和血跡,皺著眉說道。
    “嗬,裝什麽裝?有病!”
    時惜冷哼一聲,挺直脊背走到飯桌前坐下,慢悠悠地夾起菜來——她剛才是故意激怒時憶的,本來打算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這五年的牢也抵不過她的一隻眼睛,時家根本就不歡迎她回來。
    卻沒想到時憶現在變得這麽好欺負了,真沒勁。
    “就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看她就是不疼,疼了早就叫了!張媽,你清理一下地麵吧。”
    時珩嘴上附和著,心中卻覺得一陣莫名地發堵。
    時憶剛才逆來順受的樣子,出乎他的意料,同時也讓他覺得胸口塞了一團棉花一樣,悶悶地——時惜明顯已經欺負到她頭上了,她為什麽不反抗了?
    “嗬,別理她!這孩子從小脾氣就這麽倔,我們繼續吃吧。”柳婉心翻了個白眼,將時鎮淵勸回了座位上。
    一家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這頓飯。
    晚上,時珩躺在豪華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時憶的表現太反常了,她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乖巧聽話?
    難道說,五年的牢獄生活,真的徹底改變了她的妹妹?
    還是說……她還有什麽別的目的!
    時珩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穿好襯衫,走下樓梯,來到地下室的門前。
    砰砰砰——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時憶忍著劇烈的腹痛,撐著手臂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
    隻見時珩正雙手插兜,站在門口,臉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是你,有什麽事兒麽?”
    “嗬,連爸媽都開口叫了,叫我一聲就這麽難麽?”
    時憶此刻已經被過敏引起的腹痛折磨的沒有一點力氣,不想再浪費口舌,開口喚了一句。
    “哥……”
    時珩沒想到她這麽痛快就喊了他哥哥,借著昏黃的燈光,他注意到時憶的臉色並不太好。
    嗬,到底還是疼了,誰叫她逞能,活該!
    “一回家就在床上躺著?起來,給我去收拾客廳。”
    “收拾客廳?為什麽?家裏不是有張媽收拾麽?”
    “張媽年齡大了,咱們家那麽大,她一個人哪裏收拾的過來?再說,你今天一回來就弄的地板上到處都是血漬,你不收拾誰收拾!”
    時珩故意挑釁時憶,就是想要試探她到底會不會對自己言聽計從。
    如若是從前,這樣過分的要求,她肯定會開口拒絕的。
    “可是……”時憶有些為難地開口,她現在真的疼的直不起腰,渾身無力,腦袋昏沉,眼前也是黑一陣白一陣的。
    “你到底去不去?”時珩催促道。
    望著自己的親哥哥臉上不耐煩而又強硬的神情,時憶心中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說了,也沒用的。
    這個家裏,不會有人相信她。
    就如同多年前的那場“意外”,明明她說了無數次,她根本就沒有用激光棒照過時惜的眼睛,可是自始至終,就沒有人相信她。
    從小到大,她都是那個不被偏愛的孩子。
    “好,我去。”
    時憶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然後裹緊了身上的睡衣,走出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