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借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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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鳳儀宮散去,雨勢減小,但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回宮路上,長夏望見不遠處的雨花亭,低聲道:“美人,那好像是曲采女和馮采女。”
元夕抬眸望去,隻見馮雨晴抬起手就要掌?曲采女。
看起來柔弱沉靜的曲采女,力道卻不小,如鐵鉗般握緊了馮雨晴的手腕,使得她這一掌落不下來。
馮雨晴吃痛,厲聲道:“你給我放手!”
巧月上前,想幫馮雨晴,被曲采女身邊一個丫鬟擋住。
“從前你主子是寶林,我們得避著芙蓉軒的人走,可今時不同往日了,馮采女與我們采女位分相同,憑何還敢頤指氣使,妄圖掌?我們采女?”
巧月被駭住,一時怔在了原地。隨後,她目光輕閃,威嚇道:“采女又如何,別忘了珠翠軒的昭美人可是出自我們芙蓉軒的。”
“我與元夕情同姐妹,豈是你這樣的賤婢可以相比的。縱使我們采女一朝落魄了,但未必沒有再輝煌之日,倒是曲采女家世平凡,籍籍無名,恐怕在深宮之中老死,都未必能見到陛下一麵吧?”
丫鬟蘭菊氣憤得紅了臉,但顧及到元夕,一時間竟真不敢再輕舉妄動。
曲采女輕吐出一口氣,鬆開了手,冷眼看向馮采女,道:“蘭菊說得不錯,你我同為采女,馮雨晴,你沒有資格再對我呼來喝去的,你我今後,最好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好。”
馮雨晴揉著發紅的手腕,冷冷哼了一聲,道:“巧月,我們走。”
蘭菊怨言道:“那昭美人怎麽會和馮采女這樣的人是一丘之貉?恐怕她的溫良純善也隻是表象罷!”
“采女,她們雖然倚仗昭美人,可皇後娘娘待您青眼有加,我們何須懼怕芙蓉軒的人呢?”
忽然,抱著古香鍛的婢女麵色一白,福身道:“昭美人。”
曲采女和蘭菊轉身,看見了油紙傘下的青衣美人。
晚春替元夕撐著傘,長夏往前一步,斥聲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背後議論我們美人?”
【這丫鬟太管不住嘴了,也是個禍害。】
【我們皇貴妃和馮采女才不是一丘之貉呢!】
【皇後算什麽,蕭文帝根本就不喜歡她好嗎?】
【先帝簡直是亂點鴛鴦譜。】
【不過曲采女入宮這麽久了,為什麽蕭文帝都沒有寵幸過她啊?】
【既無家世,相貌又不算最出眾的,誰會注意到這樣的小透明?】
【王皇後今日賜她古香鍛,是想抬舉曲采女吧?】
【我感覺曲采女應該會承寵的。】
【透明人才是狠人,要知道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感覺曲采女看著就像是心機深沉的人。】
【彈簧被壓得越久,反彈就越厲害。】
【那也是馮采女欺壓的她啊,關皇貴妃什麽事?】
曲采女捏緊了指尖,連忙請罪道:“蘭菊並非有意冒犯昭美人的,還請美人能從輕發落。”
“妾身沒有管理好底下宮人,亦有過錯,甘願領罰,旦憑美人處置。”
她當即就跪了下來,元夕眸子裏閃過一絲錯愕,吩咐道:“長夏,扶曲采女起來。”
曲采女麵上忐忑不安。
元夕笑了笑,輕言道:“曲采女不必緊張,我隻是想問一下,剛剛馮采女與你說了些什麽。”
曲采女麵露遲疑,被元夕看在眼裏,她寬和說道:“既然曲采女不方便與我講,我便不強人所難了。”
曲采女低聲道:“沒有什麽為難的,妾身隻是覺得那番話會冒犯到昭美人,故而遲疑。”
“昭美人若想知道,妾身不敢隱瞞。”
曲采女斟酌了一下言詞,將巧月的話轉述了一遍。
【芙蓉軒的人好不要臉。】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發生什麽了?芙蓉軒的馮采女和昭美人有過節嗎?】
【隻能說過節大了去了,要不是皇貴妃機警沉穩,就被那死太監毀了。】
【誰和她情同姐妹啊,她也配?】
【文僖皇後還親手殺過人?】
【蕭文帝怎麽會喜歡這樣的蛇蠍女子啊。】
【不會說話就閉嘴。】
【還為變態死太監不平起來了,怎麽,他是你親戚?】
【不是說蕭文帝喜歡溫柔的女子嗎,文僖皇後這也不符合啊。】
【蕭文帝後麵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知道又怎麽樣,蕭文帝上戰場殺的人比這還多呢!】
【對啊,蕭文帝未登基前,也是領兵打過仗的,手中長纓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了,我們皇貴妃不過才殺一個人,算得了什麽?】
元夕因為彈幕上的爭吵微微擰眉,曲采女不知內情,以為她動怒了,有些惴惴不安。
須臾後,才聽見少女清亮溫軟的嗓音道:“我與芙蓉軒並無瓜葛,曲采女不必將她們的話放在心上。”
說完,帶著晚春和長夏離去。
過兩日,曲采女侍寢的消息也傳到了珠翠軒中。
長夏喟歎道:“曲采女得了皇後娘娘的青眼,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在這後宮之中,若無陛下恩澤,就得抱緊皇後這棵大樹,縱然皇後不得聖心,但她的話,陛下總會聽進去那麽一兩分的。
皇後掌管鳳印,有實權在身,指甲縫裏流露出來的一點恩惠,對於曲采女這樣的低位嬪妃來說,可以說是甘霖雨露了。
元夕聽著幾個丫鬟的歎息聲,不由笑了笑。
怎麽說得好像她已經失寵了似的。
陛下雖然寵幸了曲采女,但之後也沒有再踏足後宮,對所有嬪妃是一視同仁的。
她這珠翠軒冷清,其他宮裏也不見得熱鬧。
況且陛下不來,她也樂得清閑,元夕低頭看紙上的字,覺得自己頗有進步。
但是下一瞬,她唇角的笑意就淡下去了。
【看見皇貴妃練字也這麽艱難困苦,我就放心了。】
【附議。】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練字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倒是覺得皇貴妃的字很真實。】
“美人怎麽不寫了?”清兒研墨的手一頓,問道。
元夕撂下筆,揉了揉手腕:“改日尋一幅新的、簡單一點的字帖再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