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附近那套房子，從買來到現在，已經十二年過去，溫嫿一直留著它。
    從一個人，到兩個人，再到三個人，最後是她們一家四口，房間裏出現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以及他們四口之家的合照。
    橘黃色的陽光射進房間，光暈柔和，映照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照片上的每一張笑臉都閃爍著溫暖的幸福。
    ‘哢噠’，門口被打開，又輕輕關上。
    皮鞋落地的聲響不緊不慢，每一步都異常沉穩有力。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客廳，什麽都不做，徑直坐到沙發上，雙手抱胸往後一靠，閉上了那雙深邃的桃花眸，如同睡著一般。
    幾分鍾後，門口又被打開，一道小小的身影邁著細碎的小步伐，蹬蹬蹬跑了進來。
    然後停下，站在距離沙發幾步的位置，歪頭盯著坐在上麵的身影，甜甜地喊道，“爸~爸~”
    早在門開的時候傅默就察覺，他睜開雙眸，勾起嘴角看向懷裏抱著布娃娃的小身影，眼神很柔軟，“到爸爸這來。”
    準備三歲的溫慕茉，笑容燦爛地跑向他，一陣歡快的笑聲中，被傅默舉起抱在懷裏。
    小慕茉鬆開手裏的布娃娃，抱住他的脖子，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奶聲奶氣地，“lOve yOU~dady~”
    每天都說幾次的話，傅默仍舊被她哄的心尖柔軟，看著她聲音也放軟，“I lOve yOU ,tOO.”頓了頓，又補充了最關鍵的一句，“bUt I lOve&nOther&nOre.”
    小慕茉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仰起頭笑嘻嘻的。
    她長的圓嘟嘟，除了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像傅默，整張小臉更像是溫嫿小時候的翻版。
    也和她媽媽一樣怕熱，穿著一身粉色的小吊帶公主裙，長發披散在背後，傅默摸摸她後頸和後背，沒有汗，還是撩起她的頭發問道，“誰帶你過來的，你媽媽沒來嗎？”
    “小舅舅帶我過來的，他在對麵，他說，他說不想看你鬼樣子~”，
    她歪歪腦袋磕磕絆絆把傅越的話說完，又想起來這裏的要做的事情，抱著他脖子的小手搖了搖，撒嬌道，“爸爸~，媽媽讓我來接你，她說你，鬧脾氣~，我們快走吧~”
    “哼，不走。”傅默低低哼一聲，拿起梳子輕輕給她梳頭發，動作很熟練，語氣有些傲嬌又很篤定，“你媽媽會來接我。”
    “好~吧~”，小慕茉歎氣的點點頭，眨了眨眼睛，又奶聲奶氣地，“那我在這裏陪爸爸~，等媽媽，還有哥哥~”
    傅默挑眉看她為難幾秒就妥協的樣子，捏捏她臉頰上的肉，小聲哄她，“爸爸不騙你，你媽媽快來了。”
    “那爸爸，為什麽鬧脾氣~，羞不羞~”，說完，小小的手指戳在他臉上，學著溫嫿對她做這個動作時的神態，又笑了起來。
    “不羞。”就算在他女兒麵前，傅默也不覺得羞，勾著嘴角任由她鬧，輕輕把她的頭發全部攏起，綁好一個高馬尾，又隨手把鏡子拿過來舉在她麵前，讓她看。
    “我要和媽媽一樣的。”她臭美地看了幾眼，指著自己頭頂，“在這裏，圈圈~”，兩隻手很忙地要給他做示範，“全部，圈圈~”
    她一指頭頂傅默就知道了，放下鏡子，柔聲哄著，“爸爸知道，給你弄。”
    “好~”，小慕茉重新抱住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臉乖乖地喊他，“爸爸~”
    “嗯。”
    “媽媽說，要去筱筱姨家吃肉肉~”
    “肚子餓了？”傅默很快綁好丸子頭，又摸摸她圓滾滾的肚子，看著不像餓了。
    “不餓，姑奶奶喂我吃了糊糊~，還有，”
    傅默也明白了，她就是想說話，靠在沙發上，眼神溫柔又寵溺，看她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自己吃的東西，耳朵微微動了動，看向門口。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還有一道蹦蹦跳跳的腳步聲，伴隨著小男孩雀躍的聲音，“媽媽，爸爸也跟我們一起去嗎？”
    “嗯。”溫嫿的聲音很溫柔，牽著陳嶼聞的手一走進來，就對上傅默的目光，抿唇笑道，“你爸爸在這，問他吧。”
    “哥哥~，媽媽~”，慕茉數了幾個，看到她們眼睛一亮，蠕動著從傅默身上爬下來，開心地跑向溫嫿。
    溫嫿放下陳嶼聞的書包和一個袋子，彎腰將她抱起來，一下午沒見，她嘴甜的很，“媽媽，想你~，也想哥哥~”
    七歲的陳嶼聞已經跑到傅默身邊，他的老父親高冷的連屁股動都沒動，任由他抱住手臂，“爸爸，我這次又考了全校第一。”
    他也有一雙桃花眼，長的更像傅默，又有些溫嫿的影子，用陸臨淵的話，就是挑著他們夫妻好的地方長。
    傅默揚起眉睨他，臭屁的樣子倒是像他，有回應地點點頭，又誇道，“很棒，和你媽媽一樣聰明。”
    “媽媽也說我像爸爸一樣厲害。”陳嶼聞喜滋滋地，發現他父親的目光隻黏在他母親身上，也不在意，繼續說道，“爸爸為什麽不和媽媽一起去接我放學？”
    說到這個，傅默低低冷哼一聲，看溫嫿的眼神變得幽怨，他今天鬧脾氣，就是因為這件事。
    “我同學都說爸爸媽媽感情很好，他們可羨慕我了，爸爸今天為什麽不來？”
    溫嫿把女兒塞到他懷裏，下午說好的事情，就因為她打算先去接兒子再去接他，這人就生氣地跑來這裏。
    這次不幫他說好話，看他怎麽和他兒子交代。
    傅默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坐在自己身旁，才回答他兒子的話，“以後都去接你，和媽媽一起。”
    “不騙人？”
    “你媽媽不騙人，我就不騙人。”
    “媽媽從不騙人。”陳嶼聞才歡呼一聲，懷裏就被塞了一坨圓滾滾，兩雙桃花眼大眼瞪小眼。
    “先帶你妹妹去對麵找小舅舅，爸爸有話和媽媽說。”他看著溫嫿，對孩子說的話倒是冠冕堂皇。
    又有話說，陳嶼聞長這麽大，已經習慣他父親時不時有話和母親商量，抱著慕茉站起來，和以前每次一樣交代一句，“那你們說快點哦。”
    “快點哦~”，慕茉看著他們，也學著哥哥說話。
    “嗯，去吧。”傅默按住溫嫿要起身的動作，眼神幽幽警告她不準說話。
    兩道小身影一看不見，傅默馬上把人抱到懷裏，咬著她的唇不滿道，“又騙我，溫嫿。”
    溫嫿根本來不及說話，看向門口方向，有些擔心兩個孩子又跑回來。
    他吻的很重，像是在懲.罰她，她知道自己不回應，傅默不會罷休，手掌捧住他的臉，慢慢地與他的唇舍糾.纏著。
    這麽多年過去，他還是一樣的脾氣。
    許久後，傅默在她嘴角啄了幾下，雙眸很暗看著她，“說好把我放在第一位，第幾次了？又騙我。”
    說他吃兒子的醋吧，他又從來不在兒子麵前表現半點，每次都是關起門來，和她鬧情緒。
    溫嫿摸著他眼角的細紋，他今年已經四十歲，臉上唯一的變化，就是這道痕跡，紅唇印在他眼角，
    “聞聞今天放學比較早，你忍心讓他站在門口曬太陽？讓你過來接我一起你又不願，非要我先去接你。”
    “是你先答應來接我，溫嫿，現在兒子比我重要了，是嗎？”
    溫嫿有時都懷疑他就是時不時找點事情來作她一下，雙手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柔聲道，“你最重要，你排第一，你在我心裏最重要，我愛我們的孩子，但更愛你。”
    “還有呢？”傅默繃著的臉色緩和下來，重新貼著她的唇，似吻非吻的逗留，“老婆，”
    “先去接你，再一起去接兒子。”溫嫿吮.著他的唇，軟著音色，“我愛你，老公。”
    “我也愛你，老婆。”幾句話就讓傅默嘴角微揚，又按著她親了一會，被溫嫿推開。
    “好了，我給你帶了衣服來，換好我們就去筱筱家，我已經打電話告訴她我們晚點到，時間也挺久了。”
    他上班都是西裝革履的，方才她順道回家給他拿了衣服。
    “和你身上的一套？”傅默抱著她起身，他一直秉承著兩個人的時候黏糊糊的相處，這麽多年一直不變。
    “嗯。”溫嫿伸下手拿起袋子，他抱著她走進臥室。
    “你給我換。”門鎖上，傅默把她放到床上，握住她的手指放到自己衣扣位置。
    “老了還這麽不正經。”溫嫿順嘴說出口，白了他一眼，給他解開扣子，腰肢猛然被他掐住。
    就算年紀擺在這，他也不想聽這個老字，更何況是溫嫿說的。
    傅默冷冷笑了聲，語氣涼颼颼的，“今晚我就讓你知道我老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