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臥室的大床上，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躺在一起，他們儼然還在睡夢中。
    熟悉的鈴聲突然響起，傅默的身體微弱的動了動，他沒有睜開眼，伸出手臂撈過手機放到耳邊，嗓音很沙啞地低語，“老婆。”
    “老公~，睡醒了嗎？”溫嫿的聲音很輕地傳到耳邊，就像在他耳旁說話一樣。
    “嗯。” 聽到熟悉的稱呼，傅默半掀開眼皮，清醒了兩分，將手機拿到眼前輕點幾下，溫嫿的臉出現在屏幕中，正看著他笑，“吵醒你們了嗎？”
    傅默搖搖頭，眼睛已經完全睜開，抬起另一邊手捋捋臉，眼神慵懶看著她，啞著低音訴說對她的想念，“我想你了，老婆。”
    “我也想你，老公。”溫嫿對他句句有回應，也是真的想他了，又往屏幕前湊近一些，“姑姑說，明天應該就能回家了。”
    恰逢又一次暑假，溫夢雪這幾天帶著她跑了幾個城市，參加幾個影視項目活動。
    她的工作室這些年規模逐漸壯大，他們都提出建議可以升級成公司，溫嫿對這方麵經驗較少，溫夢雪有，也樂於帶著她四處學習交流。
    “不騙我？”
    “不騙你。”
    溫嫿臉上一直綻放著笑容，又繼續告訴他，“還給你和兒子買了禮物，給你準備的最多。”
    傅默輕哼了聲，果然聽到她下一句念起了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對了，聞聞醒了嗎？”
    自從有了陳嶼聞後，有一次出差，溫嫿開口第一句話先問了兒子，傅默當即冷臉，他很不高興。
    他也愛他們的孩子，但並不等於說孩子的地位能超過他，他認為長久這樣下去，溫嫿對他的感情會慢慢演變成親情。
    親情不是唯一，愛情是。
    他不要親情，他隻要她的愛情。
    從那以後，每次打電話，溫嫿都會先關心傅默，給足他情緒價值。
    傅默低頭瞥了眼趴在他胸口呼呼大睡的陳嶼聞，又繼續看向溫嫿，語氣裏是對他兒子的嫌棄，“還在睡，口水流了我一身。”
    說著屏幕裏出現了一張小孩子的睡顏，兩歲的陳嶼聞抱著他爸的腰，小嘴微張，睡的很香。
    溫嫿被他萌到，無聲輕笑，“他這個角度很像你小時候，老公，他越長大越像你。”
    “我的種當然像我。”傅默聽著她一聲聲老公，被她哄的眉梢輕揚起，“老婆，明天我去接你們。”
    “好。”溫嫿看眼時間，和他提道，“媽媽說她今天有時間，你去上班可以順道把聞聞送過去。”
    “我今天沒有會，兒子我帶去公司。”
    “好，我和她說一聲。”溫嫿很放心他的安排，拿著手機在房間走動，“姑姑催我了，我先去忙了。”
    “嗯。”傅默一直看著她，慢慢說出最後一句結束語，“我愛你，溫嫿。”
    “愛你，老公。”溫嫿對著屏幕搖搖手掌，彎著嘴角，“等我回家，先掛了。”
    “嗯。”
    幾秒後，看著掛斷的視頻，傅默又給她發了幾條信息過去，溫嫿也馬上回了他。
    “爸爸~”
    傅默聽到兒子奶聲奶氣的聲音，沒有馬上理他，把最後一條信息寫好發過去，放下手機，睨向穿著尿不濕坐在床上的小身影。
    陳嶼聞打著哈欠，揉揉眼睛，懵懵地看著他，又喊了一聲，“爸爸。”
    見他不理自己，陳嶼聞爬到他身上，湊近他的臉，聲音都大了些，“爸爸~”
    “哼。”傅默扶穩他，拍拍他的屁股，“早醒兩秒都能見你媽媽。”
    陳嶼聞原本還在貼著他的臉笑嗬嗬，聽到媽媽兩個字，抬起頭看向四周，沒有看到溫嫿，癟著嘴看他。
    傅默輕嗤一聲，把他撈到手上起身，看他還癟著張臉，大發慈悲地哄他一句，“媽媽明天就回家了。”
    “我想媽媽，”
    “你爸我更想。”
    傅默抱起他下床往浴室走，看他還拉著張臉，嗤了聲，“又癟嘴，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老婆會找你。”
    “今天爸爸帶你去公司，怎麽樣？”
    聽到爸爸哄自己，陳嶼聞眨眨眼睛，又開心起來，“好~”
    半個小時這樣，陳嶼聞捧著奶瓶，被傅默抱在懷裏來到餐廳。
    “爺爺。”
    “曾爺爺。”
    陳老爺子看著父子二人，臉上都是慈愛，拍拍身旁的兒童椅，“到曾爺爺這來。”
    傅默將他放到椅子上坐好，在他身旁坐下。
    “你要上班，就讓聞聞在家陪我吧。”陳老爺子笑嗬嗬地給他擦擦嘴，滿眼慈愛。
    “我給您和外公安排了你們喜歡的戲曲，晚些時候，外公會來接您一起去。”
    傅默摸著碗沿，又抬手試了試溫度，舀起一勺粥遞到兒子嘴邊，喂著他吃下，又說道，“阿聞太鬧騰，爺爺管不住他。”
    “臭小子，你都安排好了，才來通知我。”無奈地看眼傅默，又摸摸他的重孫子，哄著他，“明天在家陪曾爺爺？”
    “好~”，陳嶼聞拿過傅默手上的勺子，自己喂自己。
    “算算時間，嫿嫿她們後天應該回來了。”
    “明天。”提到溫嫿，傅默的嘴角不自覺變得柔和，“早上她打電話和我說的。”
    陳老爺子看到他眼裏的幸福，又感慨又欣慰，慶幸自己當年沒有做糊塗事，能陪著他度過幾年短暫的時光。
    “看到你家庭美滿，爺爺很滿足。”
    陳老爺子想，不止是他，傅明笙，以及他們一家人，都會很開心。
    傅默手上的動作頓住，他明白爺爺的意思，片刻後，低低嗯了聲。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父子兩人一起出門來到公司。
    傅默抱著他直接坐電梯來到頂層辦公室，陳嶼聞趴在他肩膀，對著爸爸的員工熱情地揮揮手，逗著大家都小聲笑出來。
    “爸爸~”，陳嶼看著臉色嚴肅的傅默，笑嘻嘻地。
    “嗯。”
    “陸叔叔說，這些以後都是我的~”
    傅默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把他放到地上，戳戳他的臉，“給你也要有能力守住。”
    陳嶼聞懵懂地看著他，傅默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自己去玩玩具，有事和爸爸說。”
    辦公室特地劃了片區域擺滿他的玩具，看著已經走向辦公桌的爸爸，陳嶼聞和往常一樣笑容滿麵地跑向那堆玩具。
    傅默抬眼看了他幾下，開始認真處理文件，父子倆都很有默契各做各的事情。
    他不時抬眼看過去，恍然間，想起了以前和傅明笙待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他們父子，也是如現在這樣。
    如今，他也成為了一名父親，陪伴兒子的成長。
    他想，他會成為一名很好的父親，像他父親一樣。
    傅默眼中思緒回籠，看到昏昏欲睡的兒子，嘴角微彎，起身上前將他抱到懷裏。
    一直到夜幕將要降臨，傅默把又睡了一覺的兒子抱在懷裏，哄醒他，先喂他喝了水，然後牽著他離開辦公室。
    “爸爸~”
    “嗯。”
    “媽媽什麽時候回家~”，上午剛說的事，晚上他就忘記了。
    “明天。”
    “唉~”，陳嶼聞舉起雙手要他抱，等他抱起自己，才有些期盼地說道，“媽媽今晚回來就好了~，我好想她~”
    傅默抿著唇，隻是拍拍他的屁股，沒有說話。
    父子倆來到專屬電梯前，傅默剛要摁住開門鍵，電梯門已經緩緩打開，父子倆都驚喜地看著裏麵笑靨如花的人。
    溫嫿走出來，笑看著他們，“我來接你們回家啦。”
    “媽媽！”
    陳嶼聞興奮地就要撲到溫嫿懷裏，被傅默按住，柔軟的掌心覆在他眼睛。
    “老婆。”傅默滿眼注視著眼前人，看著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他的唇，嘴角上揚。
    溫嫿握住他的手走進電梯，也笑道，“走吧，老公。”
    電梯裏，陳嶼聞很鬱悶，他的眼睛一直被蒙著，完全看不見媽媽。
    他不能看到的是，他的父親正吻著她母親，和以前他們每次見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