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林漫×秦澤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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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臉都陷在陰影裏,卻各自將對方的表情收入眼中。
秦澤想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這樣對他。
一個孟敏的出現,好像讓自己在她那裏,又變成了那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的世界,任何人在她心裏都重要,隻有他,隻有他秦澤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丟棄。
無數次地避之不及。
數不清地冷漠轉身。
反反複複地短暫回應。
都是這些年他得到的,與林漫有關的記憶。
他不重要,他知道自己對林漫而言真的不重要。
但他就想要一個結果。
他等了這麽多年,已經開花的結果。
秦澤心中的火焰一再澆滅,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俯下了身,頭與那半截車窗平齊,悵悵然然看著她。
車裏車外,都像是被強行施加了一種寂靜。
這種透著死氣的沉默,比歇斯底裏的爭吵更可怕。
周圍昏昏沉沉,最暗的光線下,他的鏡片仍幽幽閃著微光。
他們離得很近,甚至都能聞到彼此的呼吸,那抹微光閃入她的眼中,林漫看進了他眼底。
她不知道,自己當初選擇跳入這段關係中,是對還是錯。
但孟敏的出現,深刻提醒著她,在秦澤心裏,她終會再次被替代。
他們相差的八歲,與他和孟敏分開的八年,是不一樣的重量,在秦澤這稈天平的兩端,她與天空的距離更近。
那晚孟家的宴會,林漫坐在那張長木椅上,聽著孟敏口中所述的秦澤,隻覺得陌生,陌生至極。
他的喜歡和寵愛給過孟敏,並且還保留著那份對她獨有的特別。
秦澤的世界,孟敏占據重要地位,她一直存在。
現如今,林漫再看和他的這段關係,於她而言,就是錯誤,一個錯誤的選擇。
“漫漫。”
秦澤先打破了沉默,他的手越過車窗,撫摸著她的臉頰,眼裏閃爍著悲傷,“漫漫,我們聊聊好嗎?昨晚是個誤會,是爺爺安排的,我”
“阿澤哥。”林漫打斷他,喚了這聲叫了很多年的稱呼。
她凝著他的目光,眼裏透著超然的冷靜,嘴角不自然地下垂,很平也很淡地說出剩下的話,“我們結束這段關係吧。”
秦澤僵在原地,看著她,指尖微微顫抖。
溺水般的窒息充斥著心間,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而緩慢,幾乎察覺不到。
幾秒鍾過去了,什麽動靜都沒有。
林漫垂下眼眸,下巴猛地被他捏起,秦澤身體再度前傾,貼緊車窗,他甚至笑了出來,笑的沒有溫度,連聲音都和他的眼神一樣無比陰沉,
“憑什麽,憑什麽這樣對我。”
她的臉被他用力攫住,也貼近車窗,與他呼吸相聞,她看到了他眼中清晰的自己,也聽到他緊繃著聲線命令,“下車。”
林漫看著陷入失控的秦澤,狠狠拽開他的手,車門倏地被他拉開,秦澤壓進來要把她抱起。
“秦澤,”林漫用力推拒,憤怒地看著他,“出去,別碰我。”
“不碰你?這麽快就忘了?我碰過每一處。”秦澤緊緊湊向她的臉,眼眸暗紅一片,壓抑著不甘和痛苦,說出的話帶著狠意,“林漫,我們的關係你做不了主。”
林漫停下手中的掙紮,急促地呼吸,不甘示弱地看向他,“秦澤,我說結束,就是結束。”
“結束?你拿什麽結束?”秦澤雙眼猩紅,牙關咬的很緊,聲嘶低吼地質問,“我在你心裏算什麽?你把我當什麽?對我隻有利用!我秦澤是有多不堪,讓你一再地丟棄我!”
每一個字都強勢又絕望地撞進她耳膜,她的呼吸凝滯,心像是刺疼了一下。
“什麽都不算。”
林漫壓下心間的酸澀,冷漠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什麽不算,什麽都不算,”秦澤嘴角蔓延著苦澀的笑,頹廢地低下了頭,整個脊背因為這幾個字弓著,聲線嘶啞,“這段時間,你為我回過頭,親過我,動情時叫的都是我的名字…,林漫,你說過喜歡我。”
那股酸澀又湧了上來,她的呼吸驀然加重,偏開頭不去看他眼底的悲傷和痛苦,掌心漸漸收緊,努力控製自己的聲音,“我不喜歡你,秦澤。”
她說的很自然,和呼吸一樣自然,就像對待一樣從不上心的物品,一件隨手丟掉東西,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一點都不喜歡嗎?”
他的聲音輕的像羽毛,帶著挫敗的語氣,任由她一次次拿刀淩遲他的心髒。
問出口就知道了她的回答。
林漫的答案裏,從來都是沒有他。
“不喜歡。”
秦澤聽著這三個字,整顆心都血肉模糊,語氣是空蕩蕩的悲涼,“你連我的解釋都不願意聽,你不在乎,不在乎所以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才能一次次扔掉我,”
林漫閉上眼睛,忍住眼裏的濕潤,唇上突然覆上一抹熟悉又冰涼的觸感,秦澤吻著她,懇求著她,“漫漫,別再扔下我了,好嗎?”
四周的空氣好像都被抽離,林漫偏頭躲開了他的吻,聲音很輕很淡,“結束吧,阿澤哥。”
又是這個回答。
秦澤將頭垂在她肩頸,慢慢埋下去,頭埋的很低,連出聲的勇氣和力氣都消失殆盡,她的每句話不斷重複地滾燒著他的心,仿佛什麽東西在心底輕輕碎裂,無聲無息。
他沉默了很久,起身退出車外,再開口時,已是平靜。
“好。”
他們的視線再無交集。
車門關上,林漫緊咬唇肉,眼淚溢出眼角,她沒有再看他一眼,驅車離開。
秦澤獨自一人站在原地,也沒有再看她的方向。
直到汽車不見蹤影,他仍一動不動。
今晚的夜空,沒有月亮。
一輛汽車忽地停在他麵前,陸筱筱打開車門下車,看了他一眼,拉開後車門,把陸臨淵拽下來,狠狠關上車門。
“渣男就應該跟渣男待一起。”
她雙手抱胸踹了她哥一腳,又看向秦澤,冷嘲道,
“別做出這副被傷害的姿態,秦澤,你可能不知道,昨晚那幕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你也可能不知道,她回京市那年去找過你,小時候對她那些照顧和關愛悉數都給了別人,我哥說,你對孟敏僅僅隻是交情上的幾分關照,這種話,男人信,女人不會信。”
渣就渣,還立什麽牌坊。
陸筱筱重新坐上駕駛座,臨關車門前,無視他慌亂的眼神,又諷了一句,“我敢保證,如果當年孟家不離開京市,你會娶孟敏。”
就這種傻啦吧唧的男人,根本玩不過自己從不設防的女人。
真讓人糟心,懶得再噴,陸筱筱驅車前往林家,她不放心林漫,要看著她安全回家。
秦澤望向黑暗的虛空,久久出神,他從不知道,林漫找過他。
原來,自己好像也在誤會著她。
一旁形同空氣的陸臨淵輕咳出聲,幾下之後,秦澤冷冷瞥向他。
“其實我妹這個人吧,罵人狠又準。”
他摸摸下巴,思考道,“你真的不喜歡孟敏?你有沒有覺得,也許你是喜歡孟敏的,隻是自己喜歡卻不自知。”
“有病就去治。”秦澤沒心情理會他這種無稽之談,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真的沒有嗎?”陸臨淵追上他,繼續分析,“你那些年對她的關照絕無僅有,好到我都忘記你曾照顧過漫漫。”
秦澤停下腳步,目光如殺人,“你也想出國嗎?”
“我不是在和你分析嘛。”陸臨淵嗬嗬笑了兩聲,靠著他的車門,“你們那時候出入成雙,她的一聲聲阿澤,叫的含情脈脈,我當初提醒過你,你還罵我亂說。”
“我什麽時候和她出入成雙?”頻繁將他和孟敏掛上鉤,他很厭煩,冷聲道,“你在漫漫麵前亂說過什麽?”
“想起來了吧?”陸臨淵心虛地別過眼,壓住駕駛座的車門不讓他走,“你就是對人孟敏好過,如果你喜歡的是她,那對漫漫來說就是一種傷害,她退到安全的距離沒有錯。”
“阿澤,林漫被林叔他們如珠如寶養大,給了她獨一無二的寵愛,她最忌諱的就是有人來分享對她的好,你碰了她的底線,還碰了那麽多年,她沒有無理取鬧,選擇疏遠你,很正常也很明智。”
真活該,陸臨淵說的頭頭是道,卻把這三個字寫在臉上。
誰都來給他扣帽子,秦澤被氣笑了,聲音很冷,“你給我說說,我對孟敏好在哪裏?”
陸臨淵撓撓頭,仔細想了想,想說什麽又搖搖頭,思來想去,四周一直鴉雀無聲。
他真說不出隻言片語。
林漫到家的時候,林母趕緊迎過去,看著她比昨天還難過的神色,心裏低歎口氣,“後天你爸爸帶我們回滬市,換個地方散散心也好。”
順便再打聽打聽江牧這個人,老的不行,那就試試年紀小的,滬市太遠,不知道他有沒有上門的意願。
林母心裏暗暗思量著,看她笑著點頭,嘮嘮叨叨地摟著她往樓上走。
第二天,林漫接到江牧的電話,下午的時候,她提著禮物出門。
來到北臨會所包廂,侍應生打開門,裏麵已經熱鬧成一片,林漫走進去。
被眾人包圍的帥氣男生收起眼裏的不羈,快步走向她,滿眼都是笑容,“漫漫姐。”
“生日快樂,江牧。”林漫笑著將禮物遞過去。
“平常都叫我學弟,隻有這天才會喊我江牧。”江牧將禮物拿在手裏,嘴角勾起抹笑容,“謝謝學姐,我很喜歡。”
看著他臉上痞氣十足的笑容,林漫也彎了彎嘴角,果然看這種賞心悅目的帥哥心情會變好。
江牧眉心微動,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拉到蛋糕前,蠟燭已經點燃,他看眼身旁的林漫,閉上眼睛許願。
鬧哄哄了一會,包廂裏燈光不斷閃爍,喧囂的音樂不停,林漫找個角落坐下,晃著酒杯看向活力十足的人群,眼神變得恍惚。
酒杯突然被人輕碰了碰,江牧坐到她身旁,靠近她耳邊問道,“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林漫驚了一瞬,往旁邊挪開些距離給他讓出位置,倚靠沙發,看著杯子裏的酒,“明天是個小帥哥的生日,還沒給他買禮物。”
“溫嫿學姐的弟弟?”江牧把頭往她的方向偏過去,燈光勾勒出她溫柔的臉頰,他安靜地看著。
“嗯。”林漫喝下杯裏的酒,閉上眼睛笑了笑,“你們兩個的生日挨的近。”
江牧沒有再說話,也靠著沙發,側頭將目光凝在她臉上,和她的距離逐漸變小,幾分鍾後,他壓低了聲音,“學姐喝醉了嗎?”
林漫昨晚沒有睡好,加上喝了幾杯酒,閉上眼睛昏昏沉沉間有些半睡半醒。
暗淡的燈光下,沒人注意到他們,江牧看著看著,低頭緩緩湊近她的唇,鼻峰錯開,就要吻下去時,被人按住了肩膀。
林漫睜開雙眼麵無表情看著他,心裏哀嚎出聲,她是捅了偷吻窩了嗎,為什麽一個兩個都來偷親她。
“被發現了。”江牧低笑著緩慢開口。
他的眼睛因為興奮閃著亮光,沒有絲毫慌張,笑的陽光明媚,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又湊近她,嗓音輕輕癢癢,“可以嗎?姐姐。”
眼前這張放大的帥臉在挨的太近,赤裸裸的勾引,林漫覺得自己要死了,推著他義正言辭道,“不可以,快起來。”
江牧一動不動,嘴角挑起淺淺的弧度,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很乖巧的看她,“姐姐,我們試試吧,”
“你喝醉了,江牧。”
“林!漫!”
她的話和一道夾雜著怒火的聲音同時響起,江牧和她都看過去,看到了秦澤。
江牧起身擋在她身前,看向眼前散發著沉沉殺意的男人,半分不退讓,“秦總不請自來,不禮貌了吧。”
“讓開。”秦澤眼中迸發出危險的光芒,再不見半點溫潤,反而陰鷲的瘮人。
“不讓。”話音剛落,秦澤的拳頭狠狠砸過去。
“秦澤!”
林漫起身攔在了江牧麵前,冷漠地看向他,昨晚兩人都已經說清楚了,不明白他為什麽又弄這一出。
自從和他走近,三天兩頭全是糟心事。
眼看著她護在那個男人麵前, 秦澤周身戾氣翻湧,他的人迅速走進包廂,把她們圍起來。
看著這一切,林漫眼神變冷,怒聲罵道,“你又要做什麽!無緣無故衝進來打人,又搞這些,你有病嗎!”
“姐姐,我沒事。”江牧輕輕扯了扯她的手,虛弱地開口。
“我不進來,你們是不是就要親上。”秦澤的臉色已經陰沉至極,一雙黑沉沉的眼閃過自嘲,“林漫,你沒有心。”
“我們昨晚已經說清楚,啊!”林漫猛地被他扣住腰身扛起,尖叫了一聲,“放我下來,秦澤。”
秦澤扛著她走出包廂,走出會所,放到車裏,任憑她怎麽打鬧,都沉默不語。
汽車一路馳騁至他的房子,林漫真的要被他弄瘋,拽緊手上的包帶,身旁的車門被拉開,秦澤站在車外,聲音冷的嚇人,“下來。”
“我不下,你有什麽就在這裏說清楚,秦澤,從昨晚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不下?”秦澤俯首逼近,目光落在她唇上,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語,“在這裏說清楚,也在這裏做嗎?”
林漫震驚又驚恐地看向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們的距離在頃刻間拉近,男人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危險至極,貼著她的臉,嗓音微啞,“我要你,林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