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微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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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大娘藏在袖中的手微抖。

    微生珩微哂,本想是想找個借口,將人帶走。現在這個情況,或許不用上他了,隻希望這個兄台說的真話。

    聽到這話,紀晏書似乎恍然大悟過來,李持安搶她粥沒讓她吃,難道是那粥有問題?

    微生珩的眸子一瞧李持安身側的紀晏書,而後才道,“夜裏多偷吃的野鼠,可要多多防備才是。”

    微生珩的小動作都被李持安看在眼裏,此時正聽到葛大娘出聲道:

    “哎呀,瞧老身的這腦子,竟然忘了事兒了,我老伴是村裏的村正,也擅造個捕鼠逮蛇的物件兒。秀才,有勞你提醒了,葛嬸那還有捕鼠的鐵夾,你可是來借捕鼠夾的?”

    微生珩掠過葛大娘投來的眼神,腦中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才回。

    他說:“葛叔前兒借了,今天葛叔出門,讓我晚些得空過來看看,嬸兒家附近還有沒有偷吃的野鼠,畢竟野鼠狠起來不僅咬同類,也咬人。”

    “不會,不會,”葛大娘擺了擺手,“你葛叔在屋前屋後放了十來個捕鼠夾,野鼠一出來偷吃,立馬被夾。”

    微生珩看向李持安笑說,“就是沒想到嬸兒家有這麽厲害的小兄弟,我在門外守株待兔逮野鼠,竟讓小兄弟將我當做了鬼祟的賊子,還得勞嬸兒出來請求,小兄弟才放我。”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葛大娘笑著打圓場,“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他是見外頭有人鬼祟,才當你是賊子,這也不是甚大的事兒,秀才你也別氣了。”

    李持安適時近前朝微生珩拱手,“對不住啊,兄台,是在下魯莽了,險些傷了兄台,兄台為大娘用心良苦,在下都明白,有勞兄台了。”

    微生珩問,“真明白了?”

    李持安頷首,“自然。”

    聽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打啞謎,紀晏書明白了,葛大娘有問題,李持安是察覺到了,才罵她眼瞎。

    識人不明,她合該遭罵,李持安應該罵得更狠一點。

    可看李持安雲淡風輕的樣子,他是一點也不著急走啊。

    葛大娘道:“誤會解釋清楚了,嬸兒就不留你,回去吧。”

    微生珩打賴道,“嬸兒,我可是幫您野逮鼠的,您要不要這麽不近人情,連飯也不請我吃。”

    葛大娘揮手趕客,“你別跟嬸兒打賴,回你家吃你的飯去,嬸兒家有客,沒備你的飯。”

    紀晏書靠近李持安,暗中扯了一把他的袖子注意,眼睛示意他趕緊溜。

    誰知李持安好像看不懂她的暗示,將袖子扯出來,還離她遠了兩小步,晦暗不明的眼神向她投來。

    好像怪她將他帶入虎狼窩。

    紀晏書不受控製地捏住自己的手指,她忍,她忍!

    李持安垂眸看著,卻不動聲色,隻當是看好戲。

    微生珩被趕兩步,又轉回來,“嬸兒,我都聞著味兒了,今晚是片魚吃吧,您知道我最饞這口了,且嬸兒做的魚最幹淨了,隻加該加的料,不像羨娘家的,什麽黑心佐料都加。”

    葛大娘急眼了,出聲罵道,“你滾不滾,不滾拿笤帚趕你出村去。”

    見葛大娘入屋拿笤帚,微生珩邊走邊道,“不勞嬸兒了,我自己滾。”

    眼神與李持安投來的眼神交匯,微生珩朝那立在柴扉下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點頭,微笑著進入即將降臨的夜色中。

    微生珩看著像個好人,紀晏書正要踏步跟上他,卻被李持安一把拎住。

    紀晏書壓低了聲音,生怕葛大娘聽見,“你不走,我走,我還想活命呢。”

    李持安垂下眸子,低聲道,“整個村都姓葛,跟著那秀才,他能護著你嗎?剛罵完你,又犯渾是不是,陌生人能比我還可靠?”

    “你們話裏話外的,我能聽出葛大娘不是好東西……”

    院內及時傳出葛大娘的一陣叫喚,“晏兒姑娘,過來幫著布菜擺碗,咱們開飯啦。”

    李持安輕聲在她耳邊說,“人生地不熟的,天色又晚,很難跑,靜觀其變吧。”

    “要是真有個萬一,解決他們不過是手起刀落的功夫。進去吧,表情要自然些,免得讓人瞧出端倪。”

    李持安呼出的氣息,讓她耳朵覺得癢癢的,像穿堂風一般灌入耳朵,很不舒服。

    “知道了,”她用手磨了磨耳朵,朝院內喊一嗓子,“大娘,來了。”

    不多時,葛大爺就回來了,看到飯桌上坐著的李持安時,眸色一驚。

    葛大爺朝飯桌上的李持安點首,算作招呼,李持安同樣點頭算作回應。

    葛大爺放下手裏的東西,掃了眼飯桌上的飯菜,笑著道,“這般豐盛,沒有酒怎麽行,老朽拿酒去,咱們幾個喝一杯。”

    見葛大娘落座,紀晏書慢慢挪動小板凳向李持安那端靠近。

    既然知道葛大娘不懷好意,她一個弱雞般的女子自然要緊緊抓住能打的貓,萬一情況突變,李持安一貓爪就能把葛大娘夫婦將抓住。

    剛靠近一些,李持安就挪動小板凳遠一些,端起碗,蒯了一碗滿滿當當的飯端給葛大娘,笑得極為諂媚。

    “嬸兒,您的飯。”

    葛大娘微微一愣,李持安剛才說的那番話,她還以為他知道了她心懷不軌。

    可現在他眉開眼笑地給她盛飯,還熱情地叫她嬸兒,哪裏看得出他知道的樣子。

    李持安笑著問,“嬸兒,是不是飯蒯得太多了,您吃不完?”

    葛大娘愣愣地點頭。

    “您真的得多吃些,您做飯多辛苦啊,”李持安微笑著把手裏的那碗飯放下。

    他指著紀晏書笑說,“不像我家的這個天天挑,吃的還少,瘦的跟白骨似的,要是有您那麽壯實就好了。”

    葛大娘勉為其難地咧嘴一笑,那個晏兒姑娘,飯量還真不小!

    紀晏書尷尬地看向葛大娘,她確實挑,吃的少,少的葛大娘都目瞪口呆。

    “老婆子,酒放哪了?找不著了。”葛大爺很及時地喊一嗓子。

    “留就在廚房裏頭啊,怎麽找不著了。”

    “沒瞅見,你過來找找。”

    “來了,來了,”葛大娘很配合地回應,抱歉似的看向飯桌上的二人,“我尋尋去,你們先吃。”

    李持安平聲說:“沒事,嬸兒,您忙去,等您與大爺一塊吃。”

    葛大娘起身離凳,向廚房走去。

    “您啥意思?真打算今晚吃住都在這裏了?笑得那麽……”

    紀晏書說不出諂媚二字,瞥見銀白的月色,才接著道,“那麽月出皎兮,您想幹啥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