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口易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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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晏歡聳了聳肩,用平常的語氣說“爹讓禦史台給參了。”

    “爹被禦史台參了?”紀晏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父親是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他做爹做丈夫做老師做官員是合格的。

    作為父親,他不曾虧待兒女,衣食供給,悉心教育。

    作為丈夫,他不曾納過妾室通房,原配妻子病逝後,守了六七年才更娶餘大娘子做繼室。

    做為老師,更是勤勉不怠地教育國子監的學生,教育出不少進士舉人。

    作為官員,事事親力親為,除了假期休息,沒有一次請假遲到。

    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他被禦史台諫院的官員指摘過半句。

    紀晏歡道“參他不思節儉,縱容家眷侈靡,說了一大堆之乎者也,聖賢道理,讓爹戒奢以儉,爹在朝上憋地滿臉通紅。”

    一想到老爹剛才那被氣得煞紫的臉,紀晏歡就不忍不住捂嘴笑。

    笑聲驚醒堂內的紀知遠,紀知遠不悅地拿眼睛瞪堂外的兩個女兒。

    紀知遠有些不忿說“兩個混賬禍根,老夫為官多少年,頭一次被參,竟是你們兩個逆女惹來的。”

    白眼由不得微微上揚,手指著兩個讓他火大的女兒“一個有錢不知道收斂,一個打扮出來丟人現眼!”

    紀知遠還是對於自己官職,還是十分盡職盡責的,在家發泄後,簡單地用飯了午飯,趕赴太學。

    他是司業,教育學生,時常檢驗靠校學生是本職工作。

    最近新進的一披學生蛋子,資質天分不如李維李繹韓澧那披學生,耗費的心力更多,人也更加勞累。

    從前還能堅持經常家訪,關心學生狀態,現在沒有那心力和時間了。

    可能是現在的學生在家吃用太好,競爭向上之心早就消失在富貴錦繡堆裏。

    學生再如何,那也是他的學生,不可棄之不顧。

    他讓紀管家早就備好的密封卷子隨他出門。

    他備下的試題,都是他與同僚精心準備的,主要是為了考校學生對事件的策論能力。

    隻知四書五經,隻拘泥於課本的知識,那是一竅不通的書呆子。

    他教育的學生,寫詞作詩可以差點兒,但做人做事做實事的能力不能差。

    這些能力不具備,高中狀元做了官,也是危害社稷百姓的蠹蟲。

    紀知遠來到大學,歇了會兒腳,便讓助教將密封好的卷子分發下去給學生。

    學生們將試卷拆封,裏麵的題目讓他們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時事也太貼近當下的實事了!

    轉眼一想,紀司業為人古板,但在教育他們學業上從不古板,出這樣的題目也不足為怪。

    他們閱讀思忖卷上的題目後,心照不宣地提筆各抒己見。

    ……

    齊廷幹著手上的活兒,時不時將目光瞟到李持安那邊。

    李持安見齊廷賊眉鼠眼的,手上的活也不認真幹,頓住手上的筆,沉著臉問“有什麽事?”

    齊廷停下手上的活兒,趕到李持安這邊,開口就問“頭兒,嫂子家的事兒你怎麽一點都不管?她就住你宅子不遠,你該近水樓台先得月。”

    李持安睨了眼說話很難聽的齊廷,“你說話能不能用點好詞?”

    “頭兒,我的詞已經是好文雅了,總比嫂子第一封給你寫的休書……”齊廷忙糾正,“和離書要好得多吧,那話罵得難聽哦。”

    李持安一想到紀晏書和離書上罵的那些高級詞,確實不堪入目,當時她在氣頭上,又因他受屈辱,有那些反應,是再正常不過了。

    李持安不耐煩地丟下這一句“你有話快放!”

    齊廷認真勸說“頭兒,嫂子,你得管呀,不管,再近的媳婦也沒了。俗話說,做買賣不著,隻一時;討老婆不著,是一世。”

    李持安淡淡地瞥了眼齊廷“人都不理我,怎麽管?”

    他當時的事一出,故友親朋,沒有哪個不帶著有顏色的眼睛看他。

    他同紀晏書賠禮致歉,人家正眼也沒瞧他一眼,一心想和離,拿錢瀟灑快活。

    齊廷故意說話不嫌事大“我前幾日見嫂子家有個男子出入,打聽了才知道,那是個舉人,這柏舉人出落唇紅齒白,生得眼秀眉清,就算穿件粗布麻衣,那也是俊俏行中首領。”

    “最關鍵的是柏舉人年輕啊,才年當弱冠,還沒娶婦人,我要是嫂子,我也喜歡,有才有顏還年輕……”

    齊廷注意到李持安幽怨奇怪的眼神,忙閉了嘴巴。

    頭兒生氣,挺可怕的,就怕他向夏司使一報告,俸祿就沒了。

    他才沒了二月的俸祿,可不能沒了三月的俸祿,不然下個月的供房錢交不起了。

    頭兒這個人是不會主動去找人的,齊廷低聲補充道“主要是嫂子與蕊姑娘兩人都是女流,男女不可相混……”

    李持安並不理會齊廷的這句話,自顧忙著手上的事。

    未有多久,聽見午時鍾漏盡的聲音。

    下值的時間到了!

    李持安將筆放入汝窯天青釉筆洗中洗幹淨後,輕甩下筆尖的水,掛於筆架。

    汝窯天青釉筆洗幹淨的水被染的逡黑。

    李持安起身,越過身前的桌案,向外頭走去。

    林平有點想不通“頭兒平時不是讓索喚的閑漢送吃食上官署的嗎?怎麽今兒一反常態,出外頭吃了?”

    齊廷搭話“不知道頭兒是想去哪家吃飯。”

    *

    朝廷下達的告示,紀晏書看了看又看,沒有想到她們付出這麽大的心力,朝廷竟然隻是將盧守懃輕飄飄奪了官職。

    “都三司會審了,北玄軍死了那麽多將士,官家就砍黃德和一人的腦袋,他對得起那些為他拋頭顱的將士嘛。”

    韓晚濃實在氣憤不已,她與李二哥,還有整個探事司,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將盧守懃送地牢。

    結果沒關兩天,官家就絳個旨意把盧守懃給放了,讓人家到魚米之鄉當湖北兵馬都監享清福去了。

    阿蕊看著出身名門的韓晚濃,她這副義憤填膺、膽大包天的樣子,讓她驚了一大跳。

    這麽說官家的,給她百八十個腦袋,她也不好呀!

    “韓三娘子,容易惹禍,您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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