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燃燒。
    淩空的身體在自由落體中旋轉，火種源的能量在胸甲內沸騰，左臂的火焰紋路與右臂的暗冰結晶同時迸發出刺目光芒。終焉黑龍的豎瞳鎖定了他，賽特的麵孔在龍額上扭曲嘶吼，機械翼肢撕裂雲層，朝他俯衝而來。
    “你改變不了任何事！” 賽特的聲音已不似人類，更像是千萬個電子音的糅合，“文明終將輪回，而這一次，人類連灰燼都不會留下！”
    淩空沒有回答。
    他在下墜中閉上雙眼，意識沉入最深處的記憶——
    父親的手按在培養艙上，聲音疲憊卻堅定：
    “記住，火種不是毀滅，而是選擇。”
    雪琳的冰晶在他掌心碎裂，最後的思維波動傳來：
    “終焉巨像的弱點……在共鳴。”
    黑曜的妹妹在實驗室裏掙紮，指尖劃過玻璃：
    “哥哥……救我……”
    所有的聲音，所有的畫麵，最終匯聚成一點——
    淩空猛然睜眼！
    他的左眼燃起赤金色烈焰，右眼凝結冰藍極光，雙臂交叉於胸前，火種源的能量轟然釋放！
    “那就一起輪回吧。”
    冰與火的洪流自他體內爆發，化作一道螺旋光柱，筆直貫穿終焉黑龍的眉心——賽特的麵孔在光芒中崩裂，龍軀發出金屬解體的尖嘯。
    而淩空的身影，徹底被爆炸的強光吞沒。
    同一時刻，南極基地。
    黑曜的匕首刺入最後一個克隆體的心髒，鮮血噴濺在雪地上，迅速凝結成黑冰。諾亞癱坐在主控台前，神經接口冒著青煙，但嘴角掛著勝利的笑。
    “係統……覆寫了……”他咳出一口血，“賽特……沒有……備份了……”
    露西亞的脈衝槍管過熱變形，她踢開腳邊的機械殘骸，看向監測屏——終焉黑龍正在高空解體，而赤道溫室的方向，一道藍光直衝天際。
    “雪琳……”
    伊莎貝爾的通訊器突然響起艾琳的尖叫：
    “能量讀數失控！終焉巨像的核心要連鎖爆炸了！”
    黑曜看向屏幕，瞳孔驟縮——
    爆炸不是終點。
    終焉黑龍的殘骸正在重組，無數黑色碎片聚合成一顆巨大的金屬心髒，表麵跳動著猩紅的光。那是“永凍核心”被汙染後的形態，賽特最後的瘋狂具現化——
    文明重啟程序，已啟動。
    黑暗。
    沒有聲音，沒有光，隻有模糊的意識漂浮。
    淩空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在燃燒，一半在凍結。
    “淩空。”
    雪琳的聲音。
    他努力聚焦視線，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無的星空中，腳下是縮小版的地球模型，冰封與火焰在其表麵交織。雪琳的身影由淡藍光粒組成，正在緩慢消散。
    “火種源已經激活。” 她輕聲道，“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中。”
    地球模型突然分裂成兩個平行影像——
    左側影像：終焉核心爆炸，冰封紀元終結，但全球火山同時噴發，文明再度重啟。
    右側影像：火種源與永凍核心中和，世界維持現狀，但終焉巨像的殘骸將永遠懸浮在大氣層外，成為達摩克利斯之劍。
    “沒有……第三種可能嗎？”淩空嘶啞地問。
    雪琳的光粒之手撫過他的臉頰：
    “有。”
    “你成為橋梁。”
    她的身影突然完全消散，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地球模型。淩空驟然明白了一切——
    火種需要容器。
    而他已經是最完美的那個。
    赤道溫室，所有人抬頭望向天空。
    終焉核心的爆炸沒有發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連接天地的光柱，內部隱約可見淩空的身影展開雙臂。他的左半身燃燒著淨化一切的火焰，右半身凝結著穩定地核的冰霜。
    黑曜的吊墜漂浮在光柱中，銀發化為灰燼的瞬間，終焉核心的猩紅被染成了銀藍色。
    艾琳的監測屏上跳出一行字：
    [能量中和進度87%…94%…]
    露西亞突然按住耳麥：“諾亞！南極基地下麵還有東西！”
    少年黑客的虛擬影像閃爍：“是前文明的……‘火種保管庫’？等等，這裏麵存的是——”
    凱恩的數據殘影突然在所有屏幕上浮現：
    [DNA數據庫。全人類基因備份。]
    伊莎貝爾的淚水砸在控製台上：“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火種……”
    光柱中的淩空似乎笑了。
    他的身體開始晶體化，但冰晶裏流動著火焰。終焉核心被徹底包裹，化作一顆藍金交織的隕石，緩緩升向大氣層外。
    通訊頻道裏，最後傳來他平靜的聲音：
    “告訴後來的人……”
    “我們曾這樣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