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狼虎山權翼受困 溢關口楚僖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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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雲:
狼虎已開血盆口,欲置朝臣一命休;
楚僖得意忘形態,朝廷及時降聖旨。
苻蹬智取救權翼,汪鞀邀功身異首。
琪琳大仇當以報,王猛長安散大網。
王當下潛到穀底,匍匐在草叢中靜觀,發現是當時被捆綁在鬆樹上的那個兵痞不知何時擺脫束縛帶來官兵正準備押著段氏和阿瀅朝山下轉移,從行進方向分析判斷來看,是朝著山洞方向而去的。阿瀅一邊被兩名兵痞推搡著往前走,一邊哭哭啼啼吵鬧個不停。
段氏也在大罵這個兵痞不得好死,痛罵肅酉為非作歹傷盡天良,若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肅酉嘲笑道:“臭娘們,你要報仇,隻好留待到陰曹地府去告狀去了?到時,本爺還不一定趕去應訴的呢?”
王當仔細觀察了許久,發現這一拔官兵人數並不算太多,從若隱若現的火把數來分析,但至少也有五十多號的人吧?自己根本無法在這麽多敵人陣營中救出段氏母女,這使王當焦急萬分。段氏母女是必須要營救的,王當開始絞盡腦汁,依然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辦法來進行營救,隻好暗中先跟隨在後麵,以待時機出現。
段氏為了拖延時間給權翼他們創造逃脫時間,因此,在官兵押解她倆前往山洞的跋涉過程中故意放慢腳步,官兵在後麵一路推搡著她們前行,加上天黑看不見任何東西,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阻礙。肅酉早已看穿了段氏的心思,於是,他疾步走到曾豹的身邊,附耳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話。
曾豹不停地點頭,待肅酉說完話,立即做出一個決定,他命令隊伍分成兩組,一組由肅酉帶路,火速擺脫段氏母女向山洞方向急行軍,為的是盡快趕到那裏去追擊權翼他們。另外留下三名士兵,按照前、中、後位置押著段氏兩人在後麵殿後跟進。
肅酉此時猶如一隻狡猾的猿猴,帶著官兵行動靈活了許多,很快這支隊伍就翻越山梁不見了蹤影。
王當心裏樂壞了,如此這般,豈不是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盤算著如何伺機下手。機會終於來了,走在最後的那個倒黴蛋由於天太黑,腳下不知被樹枝還是藤曼給磕拌了一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嘴巴裏直喊著哎喲、哎喲疼死我了的話。
前麵的那個隨之也開始謾罵起來,“阿狗,你他媽的,摔跤就摔跤,喊什麽喊?快給老子跟上去。”
喊了數遍,發覺阿狗都沒有反應,於是就停下來朝隔著阿瀅一人的另一個士兵喊話,“方蓀,你朝後麵查查看,阿狗他怎麽啦?總不至於一跤就被摔死了的不成?”
中間那個叫方蓀的士兵於是就停下腳步往後麵觀察,發現段氏和阿狗兩人都不見了蹤影,趕緊向第一個人匯報,“頭兒,不好了,他們兩人都不見了?”
兩人手持大砍刀立即全神貫注一前一後望後麵搜索。王當埋伏在走在前麵方蓀的左側,趁機朝眼前的方蓀劈頭蓋腦砍了下來,於此同時,後麵那個士兵的大砍刀同時也朝王當肩膀上狠劈了下來。
王當忍受住右肩的劇烈疼痛,奮力抽出刀朝後麵的士兵肚子裏刺去。
段氏和阿瀅圍住王當哭泣,王當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笑著對段氏說:“嫂子,且別管我,趕緊過去與權將軍他們回合,盡···盡快脫離官兵···”還沒說完話就死在了段氏麵前。
段氏從身上扯下一塊白布係在一棵鬆樹上,抱來許多鬆針將王當屍體覆蓋起來,立即拉起阿瀅的手,望了望天,就朝一個方向跋涉而去。
權翼三人在三棵鬆下已經等候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山麓依然一片靜穆,不能再繼續等待下去了,權翼望著身旁的俘虜和阿寶,腦子在飛速轉動下去。
或許阿寶已經猜出了權翼的心思,不待權翼開口,阿寶就對權翼說,“權叔叔,咱們不能再繼續在此呆下去了,叔叔帶著霍叔叔馬上走,這裏情況我最熟識,讓我留下來等待王叔叔和我娘他們吧?等到了,我會馬上追上來的。”
權翼搖著頭說,“阿寶,權叔叔不能冒險將你一個人留下來等你娘,咱們得先轉移到安全地方再做打算,現在唯一的辦法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你娘有王叔叔保護,肯定會安全無憂的。”
權翼背著霍琪琳押著蔡瑃,繼續在深山中摸索前行。
楚僖接到曾豹的報告說手下已經找到了霍琪琳的下落,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該死的霍琪琳竟然至今還沒有死,是被嶺上一戶獵戶給救下來了,他已經火速帶人前去圍捕,因山林廣袤希望及時得到將軍的支援。
楚僖大喜,立即命令虎一營虎二營軍士兵分兩路人馬朝狼虎山開拔,配合曾豹務必在天明前到達狼虎山圍剿權翼和霍琪琳,他一再命令,若不能生擒就亂箭齊發,射死兩人毀屍滅跡即可,毋須另行向其通報。如此興師動眾,難免不驚擾到潼關隘口的百姓,這也引起了潛伏到潼關隘口的王祁竑將軍手下苻蹬等人的注意。經過仔細打聽,得知這些官兵是前去狼虎山圍堵匪盜的,其他情況一概不明。這些人一合計,覺得官兵前往狼虎山追緝霍琪琳的疑點最大,於是,他們很快也將自己的隊伍分散成數個小組,分別跟隨楚僖的官兵進山伺機動手救助霍琪琳他們。
大秦建元六年(公元370年)溯月,天象有異,熒惑守心。這天早晨王猛起床走出王府,朝東睨視,驟見東方天際,烏雲蓋城,暗無天日,忙撚指掐算,方知權翼、王當有難。過半個時辰,烏雲才拔開一角,流露出一絲曙光。
王猛喟歎道:“子良、當兒有難,略甚憂慮,好在王將軍已派人馳援,事倒不必過憂。”
王猛憂思顧慮:吾朝天尊苻皇帝雄才大略,今雖一統中原,沃野千裏,百姓安居。然燕室遺族慕容暐等人狼子野心,心懷故國舊恨,不甘俯首稱臣,時時暗潮湧動,大肆勾連舊部,伺機而動,複辟舊燕。慕容評暗遣心腹聯絡邊垂將帥楚僖、欒同、王皴、虎洮等人圖謀不軌,一旦時機成熟,各地舉兵反叛,欲複燕祚。
王猛總覺權翼勢單力薄,若得不到朝廷照應,或許難以完成如此艱難任務,顧不得在家用膳就早早趕赴養心殿,欲與苻堅商量對付楚僖的策略。苻堅同意今早一旦上朝,就立即頒布一道聖旨,傳楚僖進京。
王猛說:“陛下,微臣認為,僅一道聖旨恐還不夠?欲要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則須向王將軍再頒布一道聖旨,趁楚僖領旨回京的空隙接管潼關隘口軍務,不然,軍無領軍人物,豈能安全?”
苻堅笑著說:“還是王愛卿想得周全,就依王愛卿的意思來辦吧。
沒過一個時辰,兩道聖旨已從長安出發,派飛馬送往兩地。
楚僖鎮守潼關隘口多年,手握重兵,表麵效忠秦朝,服從調配,實則依舊替舊主慕容暐續命,忠心耿耿。其實秦朝丞相王猛早已洞察其有異心,故在他營中安插心腹探子霍琪琳、張煜等人,詐以軍功調入楚營,潛伏臥底,伺機取得楚僖串謀不軌實證,以便一舉拿下,消除禍患。霍琪琳智勇雙全,初入軍營便立下奇功,深得楚僖信任,很快就被當作左右臂膀好生培養嗬護起來。
不料朝廷欽差左佐蓧因愛女一心癡迷宮廷糜爛生活,在慕容評等人誘惑、威脅、鼓動之下,逼迫其父投靠慕府效忠慕容暐,利用後宮選妃實權人物慕容婉嬌的權勢,將左姑娘特選入宮中,最終導致左佐蓧叛變投靠慕容暐,淪為慕府獠牙鷹爪。此番左某盡泄王猛機密,導致霍琪琳事敗。楚僖聞霍祺琳、張煜等人乃王猛委派潛伏之細作,一時怒不可遏。然奸詐的楚僖很快就冷靜下來,經過細密排查,已知霍琪琳暗中發展洮慶、覃非、鄆蓀、朱禱等人,於是想出一條惡毒之計,用一種近乎無法令朝廷找到罪證降罪的辦法決定除去霍琪琳及其同黨。楚僖奏請朝廷,偽稱狼虎山悍匪魯虯聚嘯山林,為非作歹,殺人越貨,劫掠商道,無惡不作,須盡快剪除。遂命霍祺琳率十幾名軍士兵卒先行前往深山匪窩偵察,實是授計曾豹等人借刀殺人,令其葬身深山溝壑之中,以絕後患。
霍祺琳不知是計,奉命進山,率領曾豹等人行至幽穀深處,曾豹假意與霍琪琳商議偵察路線安排,須分頭行動以減少目標暴露。曾豹的建議正合霍意,這樣曾豹就趁機用毒箭射殺霍琪琳於深山密林之中,回去向楚僖交代,直言霍琪琳在偵察敵情時已被魯虯手下用毒箭射死,翻落山崖,死無對證。此事,本計劃得天衣無縫,沒想到霍琪琳竟然大難不死,在翻落山崖時恰遇獵戶龔晏途經山崖之下,於是,龔晏伸出援助之手,悄悄將霍琪琳救走,藏匿在另一座山洞之中。楚僖多次命令曾豹等手下前來搜山未果,於是擔憂霍琪琳還活在世間,這樣自己的陰謀遲早就會敗露。今有肅酉設伏跟蹤,終於找到了霍琪琳隱藏山洞之中療傷恢複,內心大驚,立即命令曾豹等火速前往狼虎山圍剿緝拿,務必將其消滅在狼虎山中。
苻蹬他們都是被王將軍精挑細選選出來的軍中精英,個個身手非凡,很快這些人趁著夜幕的掩護尾隨虎一營的官兵一起進入狼虎山中,苻蹬密令手下悄悄除掉後麵的一些官兵,混雜在這些官兵之中竟然沒有被人發現,這樣他們很快就得知這些官兵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在今晚務必要捉拿到權翼和霍琪琳他們。
這些官兵的行動目的與苻蹬猜想的一模一樣,這樣苻蹬這些人就完全可以省下一些力氣再去刺探其他情報消息,也為今晚的行動提高了效果。
苻蹬對身邊的顏顧說:“你去組織幾個人沿途留下來接應王將軍的隊伍,記住,今晚這狼虎山恐有一場惡戰,咱們人數實在太少,一旦被敵人識破,危險重重,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將軍的隊伍接應過來,成敗在此一舉,當速去!”
顏顧於是將手一揮輕聲說:“兄弟們,你們跟我留下來,咱們分配一下具體任務。”
五個精幹的年輕手下於是就慢下腳步,苻蹬也不再給顏顧分配任務,任由他自己去安排去了。
楚僖的虎一營本是楚僖的隊伍中的佼佼者,但他們對於山林戰卻缺乏戰鬥經驗,這時,行進在隊伍中段的小隊長賴堾丞忽然發覺身後的隊伍似乎有些不對勁,至於到底是那裏不對勁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於是,他特意拉過一名叫胡鮋的手下,如此這樣一番細語。胡鮋會意,於是就故意慢下腳步,他要弄清楚隊伍後麵的人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胡鮋故意慢下腳步在等殿後的隊伍快速跟上來,當後麵的隊伍快跟上來時,胡鮋忽然心生一計,朝後麵大聲呼喊:“裘溢,你奶奶的,今晚是急行軍,你手下如此吊兒郎當像個什麽樣子?耽誤了時辰,延誤了時機,顏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還不快點跟上來?”
苻蹬大吃一驚,不知該如何應答。不應答吧,怕會引起胡鮋的懷疑,就會提早被發現。回應他吧,又.恐怕內中有詐,總之,應與不應,風險同樣都存在。
這時,從後麵緊趕過來兩個人,苻蹬正欲喝斥他們,因為,苻蹬此時發現,這兩人之中,他自己隻認識一個叫汪曲的手下,而另外一人卻是生麵孔,這在今晚如此保密的行動計劃中自然是十分大忌的。
沒待苻蹬發火,汪曲已經用手勢製止了苻蹬的怒火,對苻蹬悄悄說:“苻爺,我給您帶來福音,此人叫汪鞀,是我的同鄉好友,沒想到今晚機緣巧合能與我遭遇,也辛虧老天有眼,正當我欲致其死命之際,汪鞀認出了我,於是緊急喊了我的名字,此事我還來不及向您匯報,虎一營的事,他什麽都知道,此時在前麵喊話的是虎一營小頭目胡鮋,此人詭計多端,心狠手辣,一般不好對付,營中有士兵給他取過‘胡閻王’的綽號。
苻蹬來不及細想,於是拉過汪鞀說:“別細說別的了,你趕緊過來應答,遲了,恐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汪鞀於是清了清嗓門,大聲說:“是胡爺嗎?我們隊伍就跟在胡爺後麵,天黑路險,行進有些遲緩,請胡爺放心,我們會馬上跟上胡爺的。”
胡鮋大罵道:“混賬,你是何人,敢胡亂應對,快讓裘溢出來應答?”
汪鞀恭恭敬敬地說:“胡爺,您別生氣,我是汪鞀,堇爺還在後麵很快就會趕過來回話,請虎爺稍候片刻。”
胡鮋大聲質問:“堇侯在後麵拖拖拉拉做些什麽?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是汪鞀,胡爺連您手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汪鞀故意拖長音調,慢悠悠地說。
“算啦,汪鞀,你傳我話給堇侯,讓他別再拖拖拉拉,延誤戰機,他會吃軍令的。”
“知道,知道,小的這就去傳胡爺的命令。”
事後,汪鞀對苻蹬說,其實他們隊伍之中根本就沒有叫裘溢的人,這或許是胡鮋試探後麵的隊伍有沒有混進敵人的一種把戲。
苻蹬聽後,腦中襲過一絲涼意:好險,若不是汪曲的同鄉救急,眼下還不知道遭遇何種不幸。
苻蹬拍拍汪鞀的肩膀,輕聲說:“好兄弟,謝了,待事後,苻某會向王將軍給你請功的,現在任務重,權且先放下吧。”
苻蹬率領的這些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緊跟在虎一營的隊伍後麵趁夜幕掩護混進山裏,苻蹬吩咐眾人一定要聽從他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權翼背著霍琪琳押著蔡瑃,阿寶走在前麵領路,當四人快要走出狼虎山覆地的時候,突然發現滿山腳下火光衝天,各大路口都早已被官兵圍住,人聲鼎沸。
權翼忙叫住阿寶,對他說:“阿寶,官兵已將整座山包圍了,我們不可冒險出山,先暫時撤回山中再作打算。”
阿寶哭著說:“權叔叔,敵人漫山遍野,看來咱們今夜是插翅難飛,我爹爹的大仇恐再也報不了了。”
權翼笑道:“阿寶,你先別哭,常言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有權叔叔在,就不會讓阿寶受到敵人的威脅。”
霍琪琳掙紮著從權翼的背上擺脫下來,對權翼說:“權將軍,霍某不能再拖累將軍和恩人的孩子了,權將軍還是帶著阿寶先撤吧,霍某重病在身,看來已無生還可能。”
權翼安慰道:“霍統領,休要多言,權某此行的目的就是救霍統領出虎穴,豈能輕易放手不管,別說了,咱們暫且退進山裏,權某相信朝廷會有所行動的。”
蔡瑃聽了,忍不住冷笑著插話進來:“姓權的,你別哄騙三歲小孩了,此刻官兵將狼虎山圍困的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來,你自己都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你還大言不慚要保護他們?小屁孩也一樣死期到了,你要放聰明一點,放了爺爺,向楚將軍投降,這樣也許爺爺還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權翼伸手朝蔡瑃臉上連扇數個耳光,怒罵道:“住嘴,你這畜生,剛才不威脅利誘,倒讓權某該忘記了,沒有將你嘴巴堵上,這可是權某最大的疏忽和失誤,權某真的要感謝你的提醒。”說畢,從袖口上撕下一塊袖布,硬將它塞進蔡瑃的嘴上。
王祁竑這天有點坐立不安,忽傳聖旨到,匆忙領著眾將出來迎接聖旨。送走傳旨官員,王祁竑立即率領一支精幹人馬,帶著聖旨,快馬加鞭馳往潼關隘口要地,有了這身‘護身符’,王祁竑的腰杆一下硬朗了起來。此刻的他顧不上別的事情,一身隻在乎苻蹬將事情辦得如何?有沒有與權翼接上聯係,有沒有遇上困難?這是朝廷的大事,由丞相和皇上親自過問的案子,自己若給辦砸了,那麽,他的後半生豈不從此再難翻身了。
由於從京城到潼關隘口的路要比王祁竑駐守的藺關要遠一百多裏路程,按照戰馬的速度,也需要多奔跑二三個時辰,這樣王祁竑接過聖旨到點起精幹人馬馳往隘口竟然還比送聖旨的人馬要早到隘口一個多時辰。不過,王祁竑的人馬一到潼關隘口並不急著進城,他在城外等著京城送旨官的到來,這樣他既可以陪同送旨官一起進城,顯示自己的威嚴,又可以預防楚僖的兵士嘩變,可以順利交接楚僖的兵權。
楚僖最懊惱,也不能抗旨不遵,很快楚僖接到聖旨後立即隨送旨官進京複命,王祁竑接受潼關隘口的兵權後立即作出決定:調遣兵營中二千人馬急速趕赴狼虎山解救權翼,並命令曾豹等官兵放下武器,就地縛綁等候聽取受罪命令,若敢違抗命令,就地正法。
曾豹在破曉時分已將人馬推進到狼虎山的半山腰,這時他們已經發現了權翼他們。權翼背著霍琪琳爬山,又要控製蔡瑃使詐,因此行動非常困難,再加上阿寶年幼,雖然十分堅強,但畢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磨難一時被驚嚇到了。阿寶於是一路上哭哭啼啼往山上爬,也正是阿寶的哭聲才引來官兵的注意,這才發現了目標。
這時,王祁竑的命令已經發往狼虎山曾豹的隊伍,曾豹也已經接到了王祁竑的命令,命令他放下武器接受朝廷進一步的處罰。
曾豹此刻內心十分掙紮。不接受命令,放下武器,自己就是違抗軍令,是個死;接受命令,放下武器,放出權翼和霍琪琳,事情敗露,依然是個死。
肅酉聞知楚僖的兵權已經被朝廷剝奪,現在整個軍營官兵都得聽從王將軍的命令,並要求曾豹等人放下武器接受處分,立即就知道自己大禍降臨,於是,對曾豹說:“曾大人,此刻萬萬不可再優柔寡斷,與其左右都是個死,倒不如賭上一賭,或許反倒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曾豹見肅酉如此說,眼裏放出凶光,豹眼暴突,瞪著肅酉說:“打獵的,你有何詭計,別他媽的吞吞吐吐,快點說出來?”
肅酉身子抖動了一下,忙說:“曾大人,肅某是狩獵出身,自然不會放過眼前任何到手的獵物,既然權翼他們近在眼前,隻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消滅掉他們,為何不在命令下達之前消滅他們?”
曾豹朝肅酉惡狠狠踢去一腳罵道:“此事還要你廢舌?若命令沒有下達之前,曾某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可是,現在命令已經傳達到老子這裏了,再行動就是違抗命令,可以立即處死,你懂不懂?”
此時,手下陶灃附耳在曾豹耳邊如此這般一說,曾豹於是開始猶豫起來了。這時,由傳達命令的汪鞀發現曾豹有違抗命令的意圖,於是走到曾豹麵前高傲地說:“曾豹,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萬不可違抗王將軍的命令,否則,法令不容!”
曾豹討好地說:“是,是,是,汪兄,曾某豈敢違命不從。不過,曾某在出發前是受楚將軍的命令進山圍剿匪患的,並不知道朝廷傳旨過來,剝奪了楚大人的兵權,此事汪兄得待曾某查一查事實真偽,隻要此事屬實,曾某豈敢違抗的是不是?”
汪鞀傲慢地說:“曾豹,你是在懷疑我假傳命令嗎?別他媽的磨磨蹭蹭了,你們的心思汪某知道,不過,抵抗是毫無作用的,實不相瞞,汪某馬上就要接替你的位置新官上任了,你還是順從一點為好,那是,汪某還有可能替你在王將軍麵前美言上幾句?”
“什麽?你要升官發財了,你不就是與我同樣在追緝霍某的嗎?你怎麽會這麽快就擺脫了追責,還升遷了呢?”曾豹滿臉怒容地責問道。
汪鞀一時得意起來:“曾豹,你知道上夜虎一營最後麵的隊伍的兵士跟著的都是些什麽人嗎?老實告訴你,他們都是王將軍的手下混進來的,我早已改邪歸正了。”
“你這個叛徒,該死!”曾豹手起刀落,早將汪鞀的人頭一刀砍落了下來,隻見他手裏緊握血淋淋的大刀,大聲說:“弟兄們,今夜,誰也不許放下手中的武器,聽我的命令,咱們先將霍琪琳和那姓權的斬了,放一把火燒了屍體,神不知鬼不覺的,這樣就死無對證了,這或許咱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弟兄們,給我奮力向上,追上山脊上的他們,殺死他們!”
“殺死他們,殺死他們!”這數十個兵士高舉大刀,喊著吼著口號,朝山脊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