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這條過了！”
    即興版保留後，兩人又重新拍了遍原版。
    導演喊停後，薑在勳去監視器前跟他研究揉腳踝這個鏡頭如何看起來有“越界卻克指”的曖昧張力。
    而鄭秀晶則是快步走向休息區，雙手拚命對著發燙的臉頰扇風——
    那家夥手臂肌肉的觸感透過校服布料烙在皮膚上，灼得她臉頰的熱度遲遲不退。
    轉過攝影棚拐角。
    鄭秀晶確認四周無人後，猛地脫掉高跟鞋，把鼻子湊近腳踝處嗅了嗅——
    “嗯？”
    她皺起鼻子，又湊近確認了一下。
    還好，隻有淡淡的皮革味。
    盡管如此。
    鄭秀晶還是從包裏翻出濕巾開始瘋狂擦腳，連指縫都不放過。
    “我們寶娜在做什麽羞恥play呢？”
    金智媛不知何時靠在牆邊，手裏晃著兩杯冰咖啡，滿臉促狹。
    “呀！”
    鄭秀晶手忙腳亂地套上鞋子：
    “你什麽時候來的？”
    “從你像小狗一樣聞自己腳丫子開始~”
    “阿西……金智媛！！”
    “這麽緊張幹嘛？”
    金智媛把冰咖啡貼在她發燙的臉頰上：“我又不是薑老師。”
    “胡說什麽！”
    鄭秀晶搶過冰咖啡戰術嘬了口。
    金智媛歪頭打量她紅撲撲的臉頰：
    “提問一：為什麽原劇本是攙扶，薑老師非要改成公主抱？”
    “我怎麽知道那個帕布在想什麽！”
    金智媛豎起兩根手指：
    “提問二：薑老師的手臂是不是比想象中更有力？被公主抱的感覺如何？”
    “我、我什麽都沒注意！”
    “真的？”
    金智媛晃了晃手機：
    “剛拍了某人被公主抱時臉頰熟透的照片，要發給你嗎？”
    “這是私密照！刪掉！立刻！馬上！”
    鄭秀晶惱羞成怒地撲過去搶手機，金智媛靈活地躲閃：
    “在三十多個工作人員麵前拍的算什麽私密？“
    “……”
    鄭秀晶語塞，扭頭就走：
    “不跟你說了，下場戲要開拍了。”
    “等等！”
    金智媛叫住她，從兜裏掏出個迷你軟管遞過去：
    “護手霜，塗完保證腳丫香噴噴的~”
    “......”
    金智媛眨眨眼：“不用謝~”
    “金！智！媛！”
    “……”
    回到片場。
    化妝師蹲在鄭秀晶麵前，用眼影在她腳踝處暈染出逼真的紅腫效果。
    “再紅一點。”
    導演湊近看了看：“看起來要像真的扭傷。”
    “內。”
    薑在勳站在一旁，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鄭秀晶的腳上——
    她的腳踝很細，皮膚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還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
    似乎是察覺到了薑在勳的視線。
    鄭秀晶十顆圓潤的腳趾不安分地蜷縮起來。
    “我給你們講下情緒曲線——”
    富聖哲導演坐到鄭秀晶旁邊：
    “寶娜開始要嘴硬說"不用你管"。”
    他突然咬住下唇示範倔強表情，又立刻鬆開：
    “不是真咬，是欲咬不咬的曖昧感。”
    “疼的時候別皺眉，要自然流露——倒吸涼氣加手指偷偷摳椅縫。“
    “內。”
    鄭秀晶立刻對著手持鏡模仿導演剛指導的微表情。
    “燦榮這邊——”
    導演富聖哲轉向薑在勳：
    “先是自責，自責要體現在眉心這個位置，微蹙但別皺眉。”
    薑在勳聞言，眉間立刻擠出兩道淺淺的紋路。
    接著，富聖哲點向他的喉結：
    “發現她偷看你時，揉腳踝的動作要頓一下，喉結吞咽，鏡頭會抓特寫。”
    “內。”
    “還有最關鍵的——寶娜在發現燦榮抬頭探究時，眼神迅速撇開，下巴要抬高，保持傲嬌人設。”
    說完，導演拍拍手：
    “先走兩遍戲試試。”
    薑在勳單膝跪在軟墊上，掌心朝上示意鄭秀晶把腳放上來。
    鄭秀晶抿著唇，慢吞吞地把腳丫擱在他手上——
    “啊！”
    溫熱的掌心剛貼上冰涼的皮膚，她就像觸電般猛地縮回腳。
    薑在勳愣住：“你怕癢？”
    “沒......”
    鄭秀晶耳尖通紅，硬是把腳伸回去：“繼續。”
    第二次排練。
    薑在勳的拇指按上她腳踝凸起的骨節。
    鄭秀晶渾身繃得像拉滿的弓，台詞全忘光了，隻顧盯著自己瘋狂蜷縮的腳趾。
    導演扶額：
    “寶娜啊，你現在不是在做足療。”
    “噗——”
    圍觀的工作人員集體笑噴。
    金智媛甚至笑到差點從椅子上後仰過去。
    全場爆笑中，鄭秀晶直接雙手捂臉倒向躺椅，指縫裏漏出哀鳴：
    “讓我死了算了……”
    第三次嚐試。
    鄭秀晶終於擠出台詞：“都、都怪你......”
    尾音發顫得不像埋怨倒像撒嬌。
    “嗯，怪我。”
    薑在勳接得流暢，連導演要求的喉結吞咽都精準完成。
    可富聖哲還是摸著下巴搖頭：
    “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突然拍手：
    “啊！問題在燦榮！你按摩手法太專業了！”
    “呃……”
    薑在勳撓頭：“之前在泰國《國際市場》片場跟推拿師傅學過兩招……”
    “難怪！”
    導演哭笑不得：
    “尹燦榮是高中生又不是理療師，動作要笨拙點！”
    薑在勳恍然大悟，再次上手時刻意放輕力道，手指甚至“不小心”戳到鄭秀晶腳心。
    “呀！”
    鄭秀晶條件反射地蹬了他肩膀一腳。
    導演眼睛一亮：
    “就是這個狀態！開拍！”
    場記板“哢”地合攏。
    人造桂花樹的香氣被鼓風機吹散，銀白色的碎屑簌簌落在兩人肩頭。
    鄭秀晶蜷在長椅上，校服裙擺鋪開如花瓣，受傷的腳踝被薑在勳小心翼翼托在掌心。
    “都怪你......”
    “嗯，怪我。”
    “3號機推近——再近點！”
    鏡頭幾乎貼上鄭秀晶的腳踝。
    她蜷縮的腳趾在特寫下像珍珠貝微微開合。
    薑在勳的拇指擦過人造淤青時，鄭秀晶突然揪住裙擺。
    “疼嗎？”
    他聲音壓得很低，像在哄一隻炸毛的貓。
    “不、不用你管！”
    這句台詞本該配一個瞪視。
    可她一抬眼就撞進薑在勳溫柔如水的目光裏。
    劇本裏寫好的凶狠眼神瞬間潰不成軍，睫毛慌亂撲閃的樣子像被驚動的蝶。
    鼓風機恰好掀起新一輪花雨。
    桂花突然落進她發間。
    燈光師很懂地調暗了主光，讓兩人的輪廓沐浴在蜂蜜色的逆光裏。
    “哢！完美！”
    場務小跑著遞來毛巾。
    薑在勳先接過，卻先自然而然地幫鄭秀晶拂去頭發上的人工花瓣。
    “花瓣。”
    她僵在原地，連睫毛都不敢眨動，生怕驚擾這一刻的親密。
    ——拜托，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曖昧啊！
    薑在勳卻毫無自覺，反而在整理戲服領帶時指尖突然頓住——
    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縈繞在指間。
    他鬼使神差地把手湊近鼻尖，輕輕嗅了嗅：
    “寶娜的腳是塗什麽了嗎？香香的。”
    “......”
    鄭秀晶的大腦當場宕機。
    金智媛給的護手霜……
    腳……
    他聞了……
    他居然聞了？！
    “啊，那個是......是、是化妝師噴的定妝噴霧！對！定妝噴霧！”
    薑在勳一臉茫然：
    “定妝噴霧塗腳上？”
    “因為……”
    鄭秀晶視線瘋狂遊移：
    “因為腳踝也要上妝！所以……”
    “哦。”
    薑在勳點點頭，居然真的信了。
    他低頭又聞了聞自己的手指，憨笑道：“還挺好聞的，像桃子。”
    鄭秀晶：“……”
    她此刻無比慶幸自己剛才塗了那管護手霜——如果讓薑在勳聞到的是一整天悶在高跟鞋裏的味道，她可能會當場跳漢江。
    不遠處。
    金智媛舉著手機將這一幕完整錄下，並貼心地發到了他們的“繼承者劇組八卦群”裏。
    其實薑在勳和鄭秀晶今天的戲份還蠻多的。
    三場戲拍完後還剩下最後一場連貫的背背戲——即尹燦榮背著李寶娜去正規醫院處理腳踝問題。
    當鄭秀晶正在補妝的時候。
    忽然發現手機在包裏瘋狂震動。
    她掏出來一看——
    【繼承者劇組八卦群】36+未讀消息。
    點開瞬間，群聊記錄飛速刷屏：
    【樸炯植】：？？？薑老師你在幹什麽？？？
    【金宇彬】：@薑在勳，解釋一下？
    【樸信惠】：寶娜啊……你的腳……是桃子味的？
    【李敏鎬】：[震驚.jpg]
    【崔振赫】：這什麽變態發言？？？
    【薑河那】：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圍觀嗎？
    【……】
    鄭秀晶的瞳孔地震，手指顫抖著往上滑——
    【金智媛】：@所有人，薑老師對寶娜的jiojio有什麽執念？【視頻】
    畫麵裏，薑在勳正低頭聞著自己的手指，憨笑著說道：
    “還挺好聞的，像桃子。”
    “金！智！媛！”
    鄭秀晶猛地抬頭，殺氣騰騰地環顧四周，終於在不遠處的遮陽傘下發現了罪魁禍首。
    “你死定了！！！”
    “嗯？”
    薑在勳茫然地看著突然暴起追殺金智媛的鄭秀晶。
    隨即抄起手機一看，瞬間瞳孔地震：
    【薑在勳】：不是！誤會！是定妝噴霧的味道！
    【薑在勳】：你們不要斷章取義！！！
    【薑在勳】：[慌張.jpg]
    樸炯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把勾住薑在勳的脖子：
    “哥，沒想到你有這種癖好？”
    “我沒有！”
    薑在勳麵紅耳赤：
    “是導演讓我聞的！”
    剛走過來的富聖哲導演：“？？？我什麽時候讓你聞女演員的腳了？”
    “不是……是化妝師噴的定妝噴霧……”
    薑在勳越描越黑，急得額頭冒汗。
    另一邊，鄭秀晶終於逮住了金智媛，兩人扭打成一團——
    準確地說，是鄭秀晶單方麵毆打。
    金智媛邊笑邊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這就刪除！”
    “晚了！”
    鄭秀晶搶過她手機，卻發現視頻在兩人打鬧間被誤轉發到了更大的劇組群。
    【燈光組樸組長】：這視頻……是能播的嗎？？[震驚.jpg]
    &n，這段要加進劇本嗎？[狗頭]
    【化妝師韓敏英】：那個……其實我們沒在腳上噴定妝噴霧（小聲）
    【場務小哥】：所以真的是腳香？？？
    【宣發組李室長】：素材get√#尹燦榮足控#熱搜預定
    【導演富聖哲】：已剪輯到花絮，收視率破15%就放
    【製片人尹夏林】：期待，觀眾就愛看這種自然互動
    【……】
    薑在勳盯著瘋狂刷屏的消息，手指懸在鍵盤上顫抖——
    解釋？
    越描越黑。
    不解釋？
    坐實變態。
    最終他自暴自棄地發了張【躺平任嘲.jpg】表情包。
    另一邊。
    鄭秀晶絕望地捂住臉。
    她突然覺得，今日的漢江似乎格外適合跳一跳。
    金智媛趁機湊到鄭秀晶耳邊，小聲補刀：
    “其實......薑老師聞得挺認真的，對吧？”
    “……”
    鄭秀晶的拳頭，硬了。
    導演突然舉著喇叭喊：
    “最後一場背背戲準備！”
    薑在勳如蒙大赦般衝向片場，卻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咳咳，桃子老師跑慢點~”
    “需要準備濕巾嗎薑老師？”
    “背人的時候可不許偷聞啊！”
    薑在勳一個踉蹌，差點被電線絆倒。
    ……
    富聖哲導演坐在監視器前，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經過前幾場戲的“意外驚喜”，他現在算是摸清了薑在勳和鄭秀晶的化學反應規律——
    正式拍攝前必須多走幾遍戲。
    倒不是為了調整演技。
    而是為了讓兩人把那些臉紅心跳的小動作提前消耗掉，正式拍攝時才能呈現出最自然的曖昧感。
    這種待遇通常隻有主演才能享受。
    但此刻沒人提出異議——畢竟這對“意外爆紅CP”已經是劇組的收視率救星。
    “先試兩遍戲找感覺。”導演拍拍手，“場記不用打板。”
    第一遍試戲。
    鄭秀晶踮著腳趴上薑在勳後背，手臂剛環住他脖子就下意識收緊——
    “咳、咳咳......寶娜啊......”
    薑在勳被勒得直翻白眼：“要窒息了......”
    “啊！對不起！”
    鄭秀晶慌忙鬆手，結果整個人往下滑了半截，手忙腳亂間一把揪住他耳朵。
    “嗷！”
    場邊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憋笑聲。
    第二遍試戲。
    “這次不許勒脖子也不準揪耳朵。”
    薑在勳蹲下身嚴肅警告。
    “內……”
    鄭秀晶小心翼翼貼上去。
    結果薑在勳起身太猛，她“咚”地撞上他後腦勺。
    “嗚......”
    捂著鼻子淚眼汪汪的鄭秀晶，和手足無措轉圈想查看傷勢的薑在勳，活像兩隻笨拙的企鵝。
    ……
    曆時四十分鍾後，兩人終於迎來了正式拍攝。
    “第36場，準備！”
    “1、2、3——Action！”
    薑在勳穩穩托住鄭秀晶的腿彎，她提著高跟鞋的手腕自然垂在他胸前。
    人造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銀桂花道具在鼓風機吹拂下簌簌落在肩頭。
    按照劇本，鄭秀晶應該把臉埋在他肩頭裝睡。
    可當她真的靠上去時——
    “撲通、撲通、撲通……”
    隔著校服傳來的心跳聲又快又重，像剛跑完馬拉鬆。
    鄭秀晶眨眨眼。
    ——原來他也緊張？
    這個發現讓她膽子突然大了起來。
    “燦榮啊......”
    鄭秀晶偷偷用鼻尖蹭了蹭薑在勳的後頸。
    “嗯？”
    “我重嗎？”
    薑在勳腳步一頓。
    鏡頭推近特寫，他側臉在夕陽濾鏡下棱角分明，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
    “我們寶娜可是比天空的雲朵還輕呢。”
    鄭秀晶突然收緊環住他脖子的手臂，把通紅的臉頰更深地埋進他肩窩，懸空的小腿輕輕晃了晃，像隻偷到魚幹的貓咪。
    “……”
    “Cut！完美！”
    “哢”聲響起，薑在勳卻還站在原地沒動。
    “放、放我下來啦......”鄭秀晶小聲嘟囔著。
    “哦、哦！”
    薑在勳這才如夢初醒，彎腰放人的動作僵硬得像機器人。
    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又同時彈開。
    一個盯著鞋尖，一個望著天空，活像兩株被觸碰後迅速閉合葉片的含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