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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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杜明徽的院子出來,謝梧毫不意外地碰上了早就等候在外麵的秦瞻。
    “世子妃跟你說了什麽?”秦瞻神色淡漠,卻沒什麽怒意。
    在蜀中他們也是有些交情的,秦瞻倒不至於因為杜明徽的事遷怒於她。
    謝梧漫步走過去,在秦瞻三步外站定,“世子這麽好奇,怎麽不親自去問明徽?”
    秦瞻眼底閃過一絲陰鬱,冷聲道:“不管你們說了什麽,我勸你最好少跟杜家人打交道,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想想申家。”
    “申青陽如今不在,出了事可沒人能管你。”
    謝梧微抬起眼皮看了秦瞻一眼,“多謝世子提醒。”
    秦瞻自然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不由微惱,冷笑道:“我那位世子妃不愧是杜相最寵愛的嫡孫女,做了世子妃也不忘為娘家謀劃。謝姑娘與她既是至交,不妨替我提醒她一聲,若是因為杜家的事牽扯到蜀王府,蜀王府廟小容不下她那尊大佛。”
    謝梧強忍下了一個耳光抽過去的衝動,上下打量著秦瞻幾眼,突然也學著他冷笑一聲道:“看來世子對這門婚事積怨已久,當初怎麽不抗旨拒婚呢?”
    秦瞻冷冷地注視著她。
    “你不願意,難不成明徽是上趕著求著嫁給你的?秦瞻,你以為你是誰?”
    秦瞻盯著眼前的女子,隻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怒氣和輕蔑。
    半晌,他才冷笑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神經病。”謝梧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緩緩吐出幾個字。
    跟在她身後的秋溟低眉抱劍,顯然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六月卻忍不住小聲道:“小姐,這蜀王世子怎麽這樣啊。”
    六月跟著謝梧,自然也認識杜明徽,不禁為那位溫柔嫻雅的世子妃抱屈。
    謝梧道:“無能狂怒罷了。”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想起那個敗壞自家小姐名聲的信王,六月憤憤道。
    秋溟側首瞥了六月一眼,六月連忙躲到了謝梧另一邊,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說過。
    英國公府
    謝奕怒氣衝衝地踏入慈壽堂,也不看堂中有誰就叫道:“祖母,城外那個女人你們到底打算怎麽處理?現在外麵都傳遍了,說、說信王殿下要休了二姐姐娶那個女人!還說母親為了二姐姐,強壓著不許接她回來!”
    “阿奕。”
    聽到謝綰輕柔的聲音,謝奕才注意到大堂裏還坐著的幾個人。
    看到謝綰眼中的憂鬱,謝奕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上前行禮道:“見過信王殿下。”又對坐在信王身邊的謝綰道:“二姐姐,我不是故意說這個的,我……我隻認你一個姐姐。”
    謝綰身材纖麗容貌姣好,與坐在對麵的英國公夫人樊氏有五分相似。如今做了王妃,比起閨閣中的柔弱無依,倒是更多了幾分雍容貴氣。
    “我知道阿奕是好心,外麵的傳言……我也聽說過了。”謝綰苦笑道。
    自從幾日前丈夫帶著人回京,次日流言就已經傳遍了京城,謝綰作為妻子,怎麽會一無所知?
    謝奕走到謝綰身邊,“二姐姐放心吧,那女人肯定是個假的。都這麽多年了,大姐要回來早回來了。”謝奕是真的相信,他那位大姐已經死在外頭了。
    謝梧出事的時候他才四歲,壓根記不得謝梧長什麽樣。這些年他都隻有謝綰一個姐姐,自然是更親近的。
    “我知道,阿奕。”謝綰輕聲道:“但她身上還有當年先皇賜下的信物,或許真是大姐姐也說不定。”
    其實不止如此,王爺告訴過她,那謝梧的容貌和已故英國公原配卞氏有八成像。
    就連左眼下那點朱砂痣,都跟失蹤的謝梧一模一樣。
    謝奕輕哼道:“誰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
    坐在樊氏下首的一個婦人也道:“母親,阿奕說得不錯,大姑娘都失蹤這麽多年了,怎麽就突然讓信王殿下和容王殿下遇上了?就算是真的,這還沒回來呢,她和信王殿下的婚約就傳得滿京城都是,這不是想逼迫信王殿下履行婚約是什麽?這樣下去綰兒怎麽辦?”
    謝綰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坐在她身側的秦牧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地輕拍了兩下。
    樊氏紅著眼睛低頭不語。
    謝老夫人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如今胤兒也不在家,你們說怎麽辦?”
    謝奕道:“讓人把她帶回來,若是假的就送去順天府衙門!也免得她在外麵胡亂傳播謠言,讓滿京城的人嘲笑咱們家!”
    “帶回來不就等於咱們認了她的身份?”謝老夫人有些不願,也顧不得秦牧在場道:“容王殿下也是,胡亂摻和別人的家事做什麽?”
    若不是容王秦灝口無遮攔,這事兒怎麽會傳得滿京城都是?
    他甚至還派人傳信給了正跟著陛下在外的英國公謝胤和世子謝奐,讓她們連暗地裏處置此事的機會都沒有。
    想起自己那個侄兒,秦牧的臉色也不好看。
    若不是秦灝搗亂,他壓根沒打算讓謝梧活著回到京城。
    不過想到自己這兩天剛查到的東西,秦牧又覺得秦灝也算歪打正著。
    “阿灝一向愛湊熱鬧,就是皇兄和母後也管不了他。”秦牧淡淡道,“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安置大小姐,總不好一直讓外人看熱鬧。”
    眾人齊齊看向秦牧,看信王這意思是認了謝梧?
    謝老夫人道:“依我看遠遠的打發了就是,也不必回府就在外麵養著。回頭等風頭過了,就說給她找了個好人家嫁到外地去了。”反正卞家也沒人了,也不怕來找麻煩。
    秦牧搖頭道:“恐怕不行,此事母後已經知道了。母後一向對父皇奉若神明,昨天我出宮的時候還叮囑我,父皇的旨意不可違背,要我們好好照顧她,恐怕回頭還會召見她。”
    眾人一時沉默無語,半晌謝老夫人才歎了口氣,對大堂裏兩個孫兒道:“罷了,奚兒奕兒,你們明天去城外將她接回來吧,先看看再說。”
    “是,祖母。”謝家二公子謝奚才十七歲,已經有了文質彬彬的讀書人風範。
    他雖然隻比謝奕大了一歲多,卻已經有了舉人的功名,不久之後就要參加今年的會試。若能一舉上榜,可算得上是謝家幾代以來數一數二的天才了。
    “是,祖母。”謝奕撇撇嘴,不甘不願地應了。
    秦牧看了兩人一眼,道:“今早別院的下人來稟告,說謝梧沒有待在信王府的別院裏,當天就帶著人走了。”
    這消息他自然不是真的今早才收到的。
    謝老夫人冷笑道:“她這是不滿王爺沒帶她直接回府,鬧脾氣了?”
    秦牧垂眸道:“是本王行事不周,我已經令府中人去尋,她入了城想必很快就會找到的。”
    “有勞王爺了。”謝老夫人冷聲道:“她若是硬氣,就永遠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