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長謝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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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梧!”
    謝梧挑眉,扭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客棧門口臉色陰沉怒火衝天的謝奕。
    謝奕似乎等了很久,看到謝梧立刻衝了過來,卻被斜刺裏伸出的一把劍攔住了。
    謝奕見狀越發暴跳如雷。
    “謝梧!你夠了吧!你故意放出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然後自己躲起來,就是想讓滿京城的人都以為是我們英國公府想害你?!你是故意的!”
    這幾天英國公府的日子著實不好過,滿京城都在傳是英國公夫人和信王妃派人刺殺謝梧,導致謝梧有家也不敢回。
    謝梧難得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側首問身邊的人,“英國公府的公子,都這麽抽象嗎?”
    六月搖頭,又不解道:“小姐,什麽叫抽象?”
    “蠢。”秋溟麵無表情地道。
    “哦,那不是。那天來的那個二少爺,看起來就不蠢。”六月道。
    “你、你們……”謝奕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謝梧好奇地問道:“你出門的時候,英國公府給了你多少臉,讓你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在外麵丟?”
    “……”謝奕這才想起,他們現在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客棧門口。不僅是路過的人,就連隔壁茶樓上都有人探出頭來往這邊看他們。
    不知想到了什麽,謝奕一瞬間麵色灰敗如土。
    謝奕恨恨地瞪著謝梧,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扭曲起來。
    就在他終於忍不住再次舉起手的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謝奕,你想幹什麽?”
    說話的人似乎對謝奕很有威懾,他剛舉起的手抖了抖,甚至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眾人側首望去,就見旁邊的澹寧居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湛藍衣衫的俊美青年。青年二十二三模樣,長身玉立,麵容俊美清冷。
    不似沈缺那樣如劍一般的鋒利冷漠,這青年的冷似霜一般,並不鋒利卻觸手生寒。
    “大、大、大哥,我沒有……”謝奕飛快地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覷著正朝他們走過來的青年。
    那青年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了謝梧跟前站定。
    仔細打量了她片刻,臉上的清冷也消融了幾分,他對謝梧道:“阿梧,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大哥來接你回家。”
    顯然,這是英國公世子,謝奐。
    謝梧和謝奕同母所生的大哥。
    “英國公世子。”謝梧道。
    謝奐道:“叫大哥,阿梧跟母親長得很像。”
    “阿奕,過來。”謝奐朝身後喚道。
    謝奕撇撇嘴,不甘不願地踱步過來。謝奐一把拎著他的衣領,將人拎到跟前,道:“向你姐姐賠罪。”
    “憑什……”謝奕的話還沒說完,膝蓋就受到了重擊,他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謝奕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按在他脖子上的手卻讓他不敢妄動。
    “阿梧,父親和我收到容王殿下的信就往回趕了,昨晚才剛到京城。這幾天委屈你了,原諒大哥好不好?”謝奐輕聲道。
    謝梧有些意外,“英國公回來了?”
    謝奐有些黯然,卻還是點了點頭道:“這些年,我們一直派人在光州附近找你,卻沒想到你竟然去了蜀中。”
    “阿梧,外麵不安全,先隨大哥回去。你放心,京城那些謠言的事,父親和我都心裏有數,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謝奐正色道。
    謝梧沉默不語。
    謝奐道:“阿梧現在不肯跟我回去,回頭就該父親親自來了。”
    謝梧當然不會讓謝胤親自來,凡事都要有個度,於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謝奐鬆了口氣,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大、大哥……”被遺忘的還跪在地上的謝奕掙紮著道:“她都答應回去了,你該放開我了吧?”
    謝奐抬腳將他踢到一邊沉聲道:“向阿梧賠罪。”
    謝奕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難抵謝奐的威懾,小聲道:“大姐,我不該胡言亂語詆毀你的名譽,請大姐原諒。”
    謝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側首對謝奕道:“他跟世子和二公子不太一樣,天生的?”
    謝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阿梧這是在問阿奕是不是生下來腦子就不好使?
    “我這幾年一直在邊關,父親素來也不管這些事,家裏人慣壞了。如今他也大了,會好的。”謝奐道。
    謝奕莫名感到頭皮一涼,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英國公府大堂裏,氣氛莫名有些壓抑。
    老夫人高坐在大堂主位上,沉著臉眼眸微垂一言不發。
    她這副模樣,底下眾人自然更不敢開口了,於是氣氛便這麽詭異的僵持著。
    英國公謝胤三十六七模樣,白麵短須,相貌端正儒雅,一派端方君子模樣。英國公府以軍功立家,但他看上去倒更像是個風雅文士。
    此時他麵上有幾分無奈,還有幾分連日趕路沒休息好的疲憊。
    “母親。”謝胤歎氣道:“阿梧回來是喜事,如今弄成這樣又是何必?”收到容王的信,謝胤連忙向皇帝告了假,帶著長子連日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趕。誰知道一回到府中,聽到的消息卻讓他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既然信王都帶回京城了,甭管信不信先帶回來再說,就算是假的也自有說法。把人晾在城外是什麽意思?
    如果那姑娘是個性子軟的也就罷了,現在看來很顯然阿梧雖然流落在外十多年,卻並沒有被磨掉了脾性骨氣。
    事到如今,難堪的就是英國公府了。
    “你這是在怪我?!”老夫人怒視兒子,不滿地道。
    謝胤眼皮微抬,無奈地道:“現在再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嗎?”
    老夫人冷聲道:“我早就說了,那個孽障就是克咱們謝家!你看看,她才剛回來幾天?連府門都還沒踏進來,就生了多少事?”
    “那母親想要如何?”謝胤問道。
    老夫人道:“依我看,把她送回光州去找個人嫁了。都十九了,竟然還沒成婚,也不知是何等頑劣,隻怕沒人願意……”
    “不行。”不等母親說話,謝胤斷然否決了她的想法。
    老夫人抬眼看著兒子,眼中的不滿溢於言表。
    謝胤沉聲道:“母親,當年先皇親口說阿梧有福的姑娘,你說她克謝家?那是她無福還是我謝家無福?”
    老夫人想說“先皇都駕崩好幾年了”,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畢竟是一品誥命,即便這些年上頭沒人壓著養尊處優得性子越發左了,但什麽話不能說還是記得的。
    輕哼了一聲,老夫人道:“那你說怎麽辦?信王殿下說,宮裏的意思是要信王遵從先皇旨意,迎那丫頭進信王府做平妃!那綰兒怎麽辦?”
    聽到這話,坐在謝胤身邊的英國公府人樊氏也紅著眼睛低頭抹淚。
    “這都是什麽事!”老夫人沒好氣地道:“到時候隻怕滿京城都等著看咱們的笑話!”
    “平妃?”謝胤皺眉看向樊氏,這事兒樊氏可沒說。
    樊氏低聲道:“隻是綰兒回來提了一嘴,信王殿下看起來不大樂意。”
    謝胤將事情在腦子裏一轉,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冷笑一聲道:“真是好算計。”
    “可不是?”老夫人冷聲道:“要我說那丫頭在外麵隻怕是給人教壞了,還沒回來呢就開始謀劃這些,這不是逼著信王不得不娶她?”
    謝胤有些無語地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母親,還有大堂裏顯然都是這麽認為的眾人。
    缺乏睡眠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謝家怎麽就這麽多蠢貨!
    這麽多天過去,連自己被誰算計了都沒搞清楚!
    信王……好一個信王!好一個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