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環境，隨著環筱她們的移動，她們所在的位置離地麵越來越遠。
    站在台階上，能夠聞到空氣中傳來難聞的臭味。
    校服女隻抱怨了幾句，便接著往上爬。因為鼻子離樓梯很近，所以她總能聞到樓梯上刺鼻的氣味。
    聞久了，她竟感覺這種臭味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許是經曆了半小時的同行時間，她對環筱漸漸敞開心扉，便開始聊一些瑣事。
    “小環，你進入遊戲前在做什麽？”
    “和同學逛街。”環筱回。
    視線望著前麵的路，她突然發現這條樓梯居然有個長度不短的斷麵。
    隻要她們再往上走一圈，就能走到斷開的位置。
    “那挺好的，我在家過生日，連蛋糕都沒有吹滅，就被傳送進遊戲了。”
    校服女帶著遺憾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這也是她對生日執念這麽深的原因。
    環筱看去，發現校服女的麵上卻沒有遺憾的表情，隻有謹慎小心。
    “啊……我剛剛好像說錯了，不是蛋糕，是蠟燭。我進入遊戲前在吹蠟燭，過我二十一歲的生日。”
    “我爸媽難得在我生日的時候都出現了，可惜，我連個正常的生日都過不了。明明在離我生日的五天前，我已經完成了一場遊戲……誰知它這次居然來得這麽快，讓我猝不及防……”
    “等下，二十一？”環筱詫異。
    校服女明知環筱看不到，但還是下意識點頭：“沒錯，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嗎？”
    “冒昧問下，現在你在讀大學嗎？”環筱又問。
    校服女不解：“當然，我雖然不怎麽聰明，但讀個大學還是很容易的！”
    她不明白環筱為什麽這麽問。
    “在遊戲開始的時候，你穿的是你們學校的校服？”
    大學已經沒有學生穿校服了，校服女在開局時為什麽穿著一件看著有些舊的校服呢？
    而且，看著像中學的校服。
    “……不是，那件衣服是衣櫃裏的，就是莊園客房提供的客人衣櫃。當時我覺得校服穿著更輕便，所以就拿來穿了。我的衣服早在第一天的時候被紅花給劃破了，我手上現在還有那天留下的疤。”
    校服女說著，就把她的左手衣袖挽上去，露出一道猙獰恐怖的疤痕。
    傷口看著已經結痂好多天了，但依舊能從其中看出曾經是如何的血肉翻飛。
    但她才想起環筱看不到，於是默默把袖子放了下去。
    環筱低頭思索：“這就奇怪了，我看小鎮上沒有學校，那件校服是哪裏來的？”
    校服女繼續往上爬，“管它哪裏來的，說不定是其它玩家的衣服。這裏的仆人不是會把我們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嗎？晾幾天再收回來，衣服的主人早就死了或者離開了，他們才不會直接把衣服扔了，肯定隨手塞進衣櫃裏充當客房換洗的衣服。”
    “說的有道理！”環筱點頭，也不再糾結這件事。
    就在她們兩人聊天的間隙，校服女已經到了樓梯的斷口。
    發現前方沒路了，校服女掏出手機查看。
    借著屏幕的光，她也發現樓梯中間斷開了。
    “完了，這裏沒路了。”
    環筱見校服女麵色凝重，於是指著間隔兩米的樓梯斷口，問：
    “我們要跳過去嗎？隻要到了那邊，我們就還能繼續往上。”
    校服女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機照向下麵。
    空蕩蕩的黑暗之中，屏幕光亮所到之處，皆是虛無。
    如同深淵，讓人看了就兩腿發軟。
    “這麽高……”
    從這裏摔下去，絕對會死得像一坨爛泥。
    環筱蹲下身，坐在樓梯上，“目測距離有兩米的樣子，我立定跳遠都跳不到兩米。”
    如果助跑跳，就有可能腳一歪，從而掉下去。
    而且，這樓梯是懸空的，還修建得很窄。讓人不得不擔心，萬一跳到另一邊的樓梯，那邊的樓梯會不會因為承重不行而坍塌。
    至少，校服女就在擔心以上問題。
    “這下怎麽辦？要跳過去嗎？”
    校服女無意識地咬著下唇，鐵鏽味鑽入口腔，她才發現自己把嘴咬出血了。
    環筱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這麽緊張嘛，後麵又沒有鬼追我們，時間充裕，我們可以慢慢考慮。”
    說著，她從衣袋裏掏出一個蘋果，用紙巾擦了幾下就開始吃。
    校服女聞言，想起樓梯下的一堆白骨，心頭一顫。
    “你可別烏鴉嘴，到時候萬一真有鬼來追我們，你哭都哭不出來！”
    “不會吧，我說的話沒那麽靈。”
    由於有環筱剛才的安慰，校服女緊繃的精神放鬆了一些。
    這時，她才發現環筱在啃蘋果，忍不住問道：“你哪拿的蘋果？”
    “餐桌上不是很多嗎？”環筱回。
    “……可是，你、不是，誰把水果帶出來呀？不都是在餐桌上吃嗎？”
    環筱搖晃了下蘋果，理所當然地說：
    “又沒規定不能帶著路上吃，我這不是餓了嘛。”
    “……也是，算了，這不是現在該糾結的事。小環，你有信心跳過去嗎？”
    校服女緊張地扣著手機按鍵，手機屏幕明明滅滅。
    環筱想也沒想地點頭。
    見環筱這麽自信，校服女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原來就她不敢跳過去啊，她還以為小環和她一樣在害怕掉下去。
    這麽高的樓梯，怎麽可能不害怕呢，為什麽小環會這麽冷靜？
    她心裏有些不甘，覺得自己弱於別人。
    但她的確沒有小環厲害，小環可以連蒙帶猜把前麵兩份禮物準備妥當，還能得到鬼的賞識，不像她，她失敗了十幾次。
    現在，她甚至鼓不起勇氣跳到另一邊的樓梯上。
    校服女在樓梯斷口處徘徊，久久不語。
    黑暗中，她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下，暗了又亮起，但她沒有意識到這點，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良久，校服女突然問道：
    “在這麽黑的地方，你也有信心能夠跳過去嗎？你不怕看錯了方向，摔下樓梯，成為下麵眾多骷髏之中的一個？”
    “為什麽這麽問？”環筱轉頭看著她。
    對上環筱清澈的眼睛，校服女有一瞬間心虛。
    她剛才似乎在故意引導小環產生害怕的情緒，明知道對方現在有信心，她為什麽要打壓對方呢？
    這樣不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麽，她不明白自己剛才那瞬間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