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話講得差不多了，但環筱懷疑它遺漏了什麽。
    “所以這場經曆為什麽是變故？”
    “……在藏起了那個人後，我又折返回去了。”
    愛麗絲在雨中說著。
    也許因為雨絲將景色變得生動，它沒有任何顧忌地將沒有講完的一部分故事告訴了環筱。
    “就在送薇薇回家之後，我心裏一直擔心會出事，所以再次回到了案發現場。”
    人偶似乎知道環筱的疑問，主動解釋道：“那樣的行為很不理智，正常情況下，我肯定不敢到那裏第二次，尤其還是在事情發生的當晚，這樣無疑會加重嫌疑，還可能再次遇到危險。”
    它將所有的風險都想過，理直氣壯地說：
    “當時我很害怕，害怕的人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至少我當時的舉動應該算是正確的。”
    環筱聽著，沒有發出任何疑問。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已經過去的事情，現在愛麗絲和薇薇還在世上，那個醉酒的人大概率是不在了。
    愛麗絲繼續說：
    “我一回去，就看到原本應該死掉的大叔活過來了，他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嘴裏還說著一些奇怪的話。他說，既然沒辦法逃離遊戲，他死之前要把惹他的人煉成鬼，死也要拉著我們一起陪葬。”
    “我一開始以為他在胡言亂語，鬼什麽的，怎麽可能存在。
    但是，看他的樣子，是真心打算報複我們，我沒辦法，隻能學著薇薇的樣子，從後麵打了他一下。”
    人偶說著，似乎想知道環筱的看法，停下聲音，看了過來。
    環筱：“怎麽了？”
    “……我以為你會說我殘忍。”
    人偶雖然不在意其他小人，但其實挺在意環筱的看法，這是為數不多對她態度友好的人類。
    “不會的，我還沒有善良到那個地步。”環筱想了想。
    她之前做過什麽好事嗎？為什麽愛麗絲對她的印象是這種，隨便爛好心可不是她的風格。
    人偶放心了，於是繼續說：
    “我從那個大叔的上衣口袋裏找出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如何養小鬼，內容看起來很恐怖。我知道，紙條上的內容，可能就是這個大叔打算對我和薇薇做的事情。
    也許我當時被憤怒和恐懼蒙蔽了大腦，我跟著紙條上的內容實施了，用那個大叔來練手。”
    看向環筱，發現對方果然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愛麗絲發出一串意味不明的笑聲，“看來你也知道怎麽養小鬼。”
    如果不知道，肯定會問它內容。這種事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意外的是，環筱否認了。
    “我不知道。”
    也許之前聽說過，但她根本沒有記住具體操作，養鬼對現在的她來說和雞肋一樣無用。
    “好吧，是我誤會了，這件事的經過就是這樣。”愛麗絲將血汙鬼招來。
    “你看，這就是成品，我製作得很成功吧。”
    “它是你製作的？”
    “沒錯，他看著我的眼神一直在變。從輕視，到恐懼，再到空洞。也許我太殘忍了，對一個沒有真正危害到我的人來說，他太可憐了。”
    人偶雖然這樣說，但聲音裏沒有一點遺憾。
    環筱：“可現在薇薇也能控製它。”
    按理來說，誰製作的，鬼就會跟著誰，這隻鬼應該聽命於愛麗絲才對。
    可是，現在確實是薇薇在控製它，在今天之前，都是薇薇在控製它。
    人偶的臉被雨水打濕，臉上的妝容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它的唇色似乎更紅了，聲音沒有了之前的畏縮，“我讓薇薇和我一起，參與了養鬼的最後一個階段。”
    “因為我每天惶恐不安的樣子，引起了薇薇的懷疑，她跟著我到了養鬼的地方，看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她沒有責怪我，我就將一切都告訴了她。”
    人偶說完，動了動腦袋。它歪著頭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恐怖電影裏的恐怖鬼娃娃。
    但愛麗絲並沒有做出恐嚇環筱的樣子，而是轉身，留下一句：
    “故事講完了。你在這裏等一下，我拿到身體就上來。”
    接著，它毫不猶豫跳進了湖裏。
    “嘩啦”
    冰冷刺骨的水花濺到了環筱的臉上，
    緊跟著愛麗絲的‘薇薇’跟著飄了過去。
    而血汙鬼沒有得到命令，待在岸上。
    仔細打量這隻鬼，發現它的頭發很長，臉部也模糊，要不是愛麗絲的解釋，環筱會以為這隻鬼生前是一位女性。
    當然，這是刻板印象，也因為環筱看不清鬼的臉。
    不過，死都死了，也沒有性別之分了，不管它們長成什麽樣子，本質都是鬼而已……
    “嘩啦啦”
    沒有讓環筱等很久，湖麵上再次傳來水聲。
    隻見人偶抱著一隻和它差不多大的玻璃盒子，從湖裏麵爬了上來。
    玻璃箱裏麵，裝著一個閉著眼睛的人，這個人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她的下巴很尖，看起來瘦得快要成骨頭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飯了。
    但至少臉頰還是紅潤的，看起來有血色。
    走過去，環筱幫忙一起把玻璃盒帶上岸邊。
    “這就是你的身體嗎？”
    看起來和愛麗絲的氣質不像，環筱已經習慣人偶精致非人的臉了。
    愛麗絲對身體也表現出很陌生的態度：“……這麽久沒見，都瘦成這樣了，該多吃點飯的。”
    它讓血汙鬼過來，側頭對環筱說：“如你所見，以後我要用這具身體活過來了。”
    招呼環筱爬到鬼的頭頂，人偶問：
    “小環，你也知道怎麽讓人的靈魂和肉體分開嗎？”
    因為環筱一直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愛麗絲有些不爽。
    它心裏嘀咕，對方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這樣反倒顯得它太沒見識了，難道小環才是隱藏大佬嗎？
    “不知道，第一次見。”環筱如實道。
    “什麽，真的嗎？”
    人偶有些不相信。
    第一次見到換魂的事情，為什麽還能這麽淡定？它當初第一次知道後，驚訝了整整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