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刀貼在女生臉上，斜劉海男笑得不懷好意。
    “再說謊試試，你這張漂亮的臉不想要了？”
    刀尖壓在臉上的觸感，並不好。
    環筱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鬼氣。
    瞬間，斜劉海男就腳下一滑，摔到了桌麵上。
    “哐！”
    環筱躲了躲，沒有被刀劃到。
    不過，就算刀劃到她的臉，也沒辦法讓她流血，她的皮膚已經被鬼氣覆蓋了。
    其他人驚慌地躲開，靠得近的人被斜劉海男握住的刀傷到了。
    一條從手臂到小腿的裂口，觸目驚心。
    血液濺出來，好幾個人的衣服都染上紅色。這兒就像某個案發現場。
    被誤傷的人發出尖叫。
    聲音將原本就沒有走遠的薇薇驚動。
    等薇薇進門，就看到了一把閃著冷光的小刀，還有受傷的人。
    她沒有在意傷者，視線落在拿著刀倒在桌子上的斜劉海男身上。
    “愛麗絲騙了我。”
    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她抬手，將血汙鬼召喚過來。
    小人們現在看不到鬼在哪裏，但環筱看到了，鬼已經瞬移到了斜劉海男的麵前。
    高如小山的鬼就像來自地獄的索命使者，如此明顯的體型差，襯托得它更加令人恐懼。
    可惜，這一幕隻有環筱看到。
    在小人們驚訝於薇薇進來時，隻見地上的男人，像是被無形的空氣擠壓，成了一攤肉泥。
    頭顱擠出來的腦髓，閃著點點的白色反光。
    直到現在還沒人反應過來，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斜劉海男甚至連呼救和痛呼聲都沒有發出，就死了。
    被刀劃傷的人，克製住後退的衝動，如受驚的兔子，死死看著麵前的一攤血肉。
    除了薇薇，沒有人敢動。
    “愛麗絲，她怎麽了？”
    薇薇注意到了正一動不動的人偶，走了過去。
    發現人偶又在休息，她皺眉，將人偶喚醒。
    “愛麗絲，愛麗絲，快醒醒，不要睡了！”
    聲音沒有將人偶叫醒。
    薇薇見狀，更加用力地推人偶。
    “愛麗絲，該醒了，現在不要睡著。”
    可是，人偶依舊沒有醒過來。
    這已經很不對勁了。
    薇薇急忙將目光轉向環筱：“它什麽時候開始睡的？”
    “十幾分鍾前。”環筱答。
    “一直沒有醒來嗎？”
    雖然心裏知道答案，但薇薇還是多此一舉地問了。
    環筱：“是的，沒有醒來。”
    這才十幾分鍾，中途沒有醒過來太正常了。
    但薇薇的表情不太好，因為她的體型太大，環筱以小人的視角，對人類的表情分析不準確。
    薇薇這是在傷心，還是在用眼睛瞪著愛麗絲？
    “你們老實待在這裏。”
    抱起愛麗絲，薇薇就打算離開。
    但是，在離開前，想起人偶對環筱的特殊對待，她順手把環筱放在了肩膀上。
    “好好待在這裏，不要妄想逃跑。”
    最後警告了桌子上的小人們一句，薇薇將門關上了。
    這次，她慌忙間，忘記了上鎖。
    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她走後，門開了一條小縫……
    環筱抓住薇薇的衣領，避免自己掉下去。
    一路顛簸，薇薇抱著人偶往樓上跑，額頭冒出冷汗，嘴裏嘀咕。
    “快來不及了，該死的，都說了讓她先換個人偶體，偏不聽。”
    “要是就這樣離開，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換。”
    很快，到了三樓。
    不過，薇薇沒有去她的房間，而是打開了靠近樓梯的一扇門。
    門開了，難聞的氣味卷入口鼻。
    一股沉悶的、發黴的味道，就像放了很久的爛肉，聞一下就會讓人想幹嘔。
    環筱立即屏住呼吸，避免把午飯吐出來。
    薇薇似乎習慣了，什麽防護都沒有，直接走了進去。
    環視一圈，房間正中間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人偶半成品和各種工具。地上有很多碎掉的骨頭和肉，還沒有收拾。
    牆上掛著人偶的各個關節，掛滿了四麵牆，有的關節被蟲子吃掉了部分，變得凹凸不平。桌子下麵還有滿滿的一桶暗紅色混濁液體，發出腥臭味。
    薇薇沒有猶豫，將愛麗絲放在了髒兮兮的桌子上。
    然後，她從半成品裏麵選出了相對較為完整的，放在了愛麗絲身邊。
    “將她的靈魂換到新的容器裏。”
    這道命令明顯不是對環筱下的，而屋子裏除了環筱兩個活人，就隻有昏睡的愛麗絲和血汙鬼了。
    薇薇在命令血汙鬼為愛麗絲換魂。
    血汙鬼身上散發的鬼氣時高時低，看起來就快要失控了。
    薇薇看不到鬼氣，所以她以為血汙鬼現在正按照她的命令，在為愛麗絲換身體。
    “快一點，不然就來不及了，必須要給愛麗絲換一具身體。”
    薇薇緊張地咬著右手食指，食指關節被她咬得發紅。
    但她渾然不覺，一臉焦急地等待換魂結束。
    薇薇盯著愛麗絲，血汙鬼卻在盯著她。鬼身上的鬼氣散開，房間裏的溫度瞬間變低了。
    涼風襲來，卷起一身雞皮疙瘩。
    “還沒好嗎？”
    見人偶沒有反應，薇薇開始催促。
    她不知道，血汙鬼根本就沒按照她的話去行動。
    空氣隱隱約約傳來顫動。
    薇薇察覺到一絲異樣，問環筱：
    “你有沒有聽到很小的聲音？”
    “什麽聲音？”環筱問。
    “……算了，你怎麽可能聽到，應該隻是錯覺。”
    薇薇將這一切，歸結於她太緊張造成的幻聽。
    等了一會兒，她推了推半成品人偶。
    “愛麗絲，你醒了嗎？”
    半成品人偶沒有回應，就和普通的玩具一樣，順著力度搖晃了幾下。
    薇薇心裏浮現出不安感。
    “愛麗絲，不要和我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血汙鬼現在應該已經為愛麗絲換好了身體。
    她相信，鬼不可能失誤。
    “還在為我之前的話生氣嗎？我說那些也是為了你好，而且鬼在你手裏和在我手裏都一樣，你不要這麽小氣。”
    薇薇以為愛麗絲不想理她，於是又說了幾句好話。
    但桌子上的兩個人偶，沒有一個回應她。
    她忍不住質問血汙鬼，“讓你把愛麗絲的靈魂放進這個容器，你不會放錯了吧？”
    薇薇擔心鬼把愛麗絲放在了牆上的某個關節部位上。
    可是，就算在人偶關節裏，愛麗絲也能發出聲音提醒她，不可能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