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老鼠淒厲的慘叫聲。
    將帶血的右眼握在掌中，環筱左手抓著老鼠尾巴，看著它不說話。
    黑色的眼睛就像午夜的天空，讓老鼠的尖叫聲都變小了。
    它顫巍巍地抖著身子，血滴落在灰色的毛發上，變得肮髒。
    意識到自己失去了鬼氣，大老鼠吱吱地叫個不停。
    聽起來罵得很髒。
    “你怎麽不說話？對了，你能說話是因為鬼氣，現在鬼氣沒有了，你當然說不了了。”
    環筱自問自答後，將老鼠扯著尾巴在空中甩動。
    老鼠被甩出了殘影。
    等停下旋轉，它已經暈得癱軟成一攤泥。
    “感覺怎麽樣，腦袋清醒了嗎？”環筱問。
    右眼見到這一幕，本打算掙脫，現在是徹底不敢動了。
    它知道自己不能亂來，老鼠的現狀就是它的前車之鑒。
    眼珠子老實了，老鼠也老實了。
    過了良久，發現環筱沒說話，而是一直盯著它，老鼠膽戰心驚。
    它頭朝下，吱吱叫了幾聲。
    看起來是有話要說。
    “吱吱吱……會幫你，我會幫你，快讓我說話，我要說話，我會幫——”
    “吱？”
    沒想到自己還有說人話的機會，老鼠呆呆地愣了幾秒。
    但它很快反應過來，對環筱獻殷勤道：
    “人類大人，我醒悟了！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再也不和你耍心眼了，求你饒了我吧。”
    老鼠又在拿它沒有的東西說事。
    環筱麵上狐疑：“真的？”
    此時，就算倒立在空中，老鼠也絲毫沒有抱怨，信心十足道：
    “你不就是想要它自願交出眼睛麽，我有辦法，你一定能成功。”
    還沒等它說出個有用的東西來，被抓在手裏的右眼傳來觸手怪的聲音：
    “你不許幫她！聽到沒有，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們才是一夥的，你不可以幫她算計我！”
    聲音惱怒，全是對老鼠的不滿。
    它哪裏能想到，老鼠剛才還幫它識破了人類的陰謀，現在又要幫人類對付它。怎麽會有這麽牆頭草的老鼠！
    另一邊，老鼠也不是容易閉嘴的，它已經知道觸手怪不靠譜了。
    對方連簡單的邏輯都搞不清楚，它真是瞎了眼才和這樣的家夥當盟友，要是還不棄暗投明，它真怕自己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麵對眼珠中愚蠢又沒有實力的意識，就應該及早劃清界限。
    想到這，老鼠厲聲嗬斥：
    “胡說！我什麽時候和你一夥了？我明明是被迫的！”
    發現環筱在看它，它趕緊狗腿地雙手合十，做出求饒的動作：
    “你千萬不要誤會啊，都是它威脅我，它說如果我不幫它，它就吞沒我的意識，還要強占我的軀體，它就是一個強盜！”
    之前仗著有鬼氣撐腰的老鼠，在失去了鬼氣後，很快就低頭了。
    在發現人類還是沒有說話後，它連忙自覺道：
    “我知道怎麽讓它主動獻出眼睛，你隻要刪除它的記憶，趁著它無知的時候，對它溫柔相待，讓它自願交出即可，如何？”
    之前，觸手怪在告訴老鼠環筱的厲害時，隨口說了這個人類能刪改記憶的事情。
    老鼠當時雖然裝作不在意，但卻是記在了心裏。
    就算它不相信鬼氣能為所欲為到這個地步，但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現在，它全信了。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觸手怪所在的右眼一整個暴怒了。
    它沒想到，老鼠居然想出了這麽陰毒的想法。
    萬一人類真的這麽做了，它豈不是什麽都記不得了，到時候敵在暗它在明，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可惡啊！這個老鼠太陰險狡詐了，早知道它說什麽也不會把刪改記憶的事說出來。現在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上了！
    “叮！”
    手機收到新消息。
    環筱看了眼，就將手機收回。
    她對老鼠點頭：“你的主意不錯。”
    聽到這話，觸手怪驚恐，蹦噠著想逃跑。
    但它鬼氣不足，無法逃掉，隻能無助地喊：
    “不要啊！求求你了，我們再打賭一次行嗎？我再也不反悔了！”
    另一邊，看著它的方向，老鼠吱吱笑：
    “你也太貪心了，技不如人本就應該把東西給這位人類大人，但你反悔後還想當一切都沒發生，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觸手怪憤怒地瞪著老鼠。
    可它現在隻是一顆眼珠，根本沒什麽威懾力。
    也許是聽了老鼠的話開始反思，觸手怪商量道：“那不如這樣，我們下次打賭，不管誰輸誰贏，我都把眼睛給你，行嗎？”
    “不行，你得現在就給。”老鼠替環筱回答。
    觸手怪一陣心塞，“關你什麽事，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說什麽？你這是歧視！老鼠怎麽了，我問你老鼠怎麽了？你現在連老鼠都不如，還好意思看不起老鼠？！”
    大老鼠一聽到貶低它的話就急了，名為理智的弦在腦中斷開。
    左手的老鼠和右手的眼珠吵架，就差打起來了。
    環筱看著它們越來越近，索性放開了手。
    沒了束縛，老鼠和觸手怪都愣了一下。
    “撲通”
    “撲通”
    兩個小東西掉進了河裏。
    但它們很快就浮起來，飄在了水麵，因為河底有空氣牆，它們下不去。
    見到這個情況，老鼠結巴地問：
    “人、人類大人，這是、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把我們放開？”
    它心裏有些發怵。
    剛才還恨不得衝上去和觸手怪幹架的老鼠，現在就像兔子一樣躲了起來。
    老鼠拚命往環筱的位置遊，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但是，它遊啊遊，遊了很久，都遊不過去。
    發現位置沒有變動後，老鼠剩下的那顆眼睛登時瞪大，鼠頭僵硬地回頭。
    就見，它的尾巴上，正站著一顆眼珠。
    眼珠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大小，對老鼠來說很小的珠子，卻讓它產生了莫大的恐懼。
    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老鼠受驚嚇地用爪子刨水，驚慌地對環筱的位置伸手：
    “救我，救我！我死了就沒人給你出主意了！”
    可前麵的人類隻是冷漠地看著，根本沒有伸出援手。
    老鼠心知這樣行不通，便回頭對觸手怪哭著哀求，“我不坑你了，你別殺我！”
    它尾巴上的眼珠發出冷笑聲：
    “你剛才給她出主意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去死吧！”
    說著，就撞到了老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