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半路，賈芹若沒忍住，低聲說：
    “醫生的身份這麽好用嗎？就連外麵的鬼也害怕。”
    “當然，不然我才不當醫生呢。”環筱道。
    “……！”
    賈芹若嚇了一跳。
    她本來隻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被當事人聽到了，心裏納悶，她的聲音那麽小，按理來說應該是聽不到的吧？
    但也不排除有人耳朵靈……
    “環醫生，你的本名叫什麽？”
    這個時候，賈芹若不叫老師了。
    環筱放慢腳步，與女生並肩：“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嗎？”
    賈芹若：“？”
    她還以為環筱之前說過，努力回憶了很久，最後卻一無所獲，隻好搖頭，“我不記得了。”
    環筱將工作證上的兩個大字指出來：“來，跟著我讀，小——環——”
    “小……環？”
    賈芹若感到荒謬。
    這個一看就是假名的名字？耍她呢！
    環筱看出了女生的無語，放下工作證：
    “名字就是拿來叫的，你叫這個名字，我就知道是在叫我了。”
    賈芹若突然感覺好有道理。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不是吧，我們都是真名，為什麽你的工作證上是假名？”
    環筱：“這就不知道了，你問絨護士吧。”
    很快到了門診部。
    賈芹若還想問點什麽，卻被環筱阻止。
    “好了，助理，我們該工作了，工作期間別問與工作無關的內容，謝謝。”
    聞言，賈芹若欲言又止，最後妥協：
    “好的，小環，希望你能處理好醫患關係。”
    她不再執著名字的問題。
    一進入門診部大樓她就害怕，之前遇到的那些鬼病人的模樣還印在她的腦海裏，曆曆在目。
    現在她隻希望，小環可以盡量利用醫生的身份，震懾鬼病人們，不要被它們發現人類的身份。
    通過剛才的短暫相處，可以看出小環還是挺靠譜的，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很適應鬼怪世界的生活。
    隻希望，千萬不要出意外！
    賈芹若心裏祈禱著，然而，越是祈禱，問題來得越快……
    這不，麻煩找上門了。
    才進門診，迎麵一隻鬼護士就急匆匆過來。
    見到環筱，它如獲新生，匆忙道：
    “環醫生，來了很難纏的病人，快去看看！”
    能夠被它說成“難纏”，應該是很厲害的鬼怪。
    賈芹若聽到這個消息，就後悔這麽早回來了。
    早知道回來會遇到醫院無法處理的爛攤子，她就應該拖著小環在人畜街那邊再逛一下的。
    去了可能會遭遇不測，可拒絕鬼護士也可能被憤怒的護士攻擊，這要怎麽……
    “不去，誰接診的讓誰去。”
    環筱打了個哈欠，對鬼護士擺手，示意鬼退下。
    聽到這個回答，鬼護士還沒說什麽，賈芹若就趕緊將人拉到一邊，低聲罵道：
    “你傻啊？怎麽能說這麽囂張的話，你知道我這批玩家裏上一個說自負話的人後來怎麽了嘛？他被絨護士直接殺了！你要找死也不能扯我一起啊！”
    環筱抽回手，抵住女生的肩膀，將人推遠：
    “怕什麽，我要接診誰還不能自己做主？如果它們強製我接診，我就離職！讓有能力的鬼上吧。”
    “……靠！”
    賈芹若低聲罵了句髒話。
    這話不管放在現實還是放在鬼怪世界，都很囂張跋扈，有讓人憤怒的感覺了。
    她都生氣了，鬼護士應該也……
    “我明白了，環醫生，我去請維醫生過來！”
    鬼護士一點強鬼所難的意思都沒有，很快就往住院部飄去……
    見到這一幕，賈芹若快要驚掉下巴。
    她指著護士離開的方向，難以置信：
    “不是，它、它就這麽走了？”
    鬼怪是這麽講理的存在嗎？是這麽好商量的存在嗎？為什麽和她之前在遊戲裏遇到的這麽不一樣？！
    環筱拎著煎餅果子上樓。
    “當然了，我們的工作可是很自由的。”
    畢竟沒有工資，誰要給醫院當牛做馬，工作都是自願的。
    要不是還有點事要做，想探聽點情報，她才不當這個醫院的醫生。
    等領主選拔結束，就離開吧。
    要回家還得再參加一場遊戲，很費時間的，早開遊戲早回家！
    賈芹若跟在後麵，依舊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居然這麽輕鬆……當醫生真好。”
    比玩家的醫生助理要好多了，她從來沒在遊戲裏見過人類能擁有這麽自由又有權力的職位。
    可以隨便離開醫院，用工作證恐嚇鬼怪，吃霸王餐，還能拒絕承擔醫生的責任，這種既要又要的好事，竟然真的存在？
    曾經的賈芹若會以為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是假的，但現在的她，在親眼目睹一切後，想狠狠地反駁從前的自己……魚與熊掌兼得的選擇，是真的有！
    “別發呆，走了。”
    環筱走上二樓了，才發現她的助理居然還在一樓，不知道想些什麽。
    至於當醫生好？確實好，但前提是，得有這個實力。
    隻有能不被前來看病的鬼病人吞噬，隻有能打敗所有的鬼病人，才能穩居高位。
    但這些，沒必要和玩家說，因為他們隻能當醫生助理。
    “來、來了！”
    賈芹若回過神，發現自己落後環筱這麽遠的距離，心裏一陣後怕。
    之前撿工作證的玩家就是因為離開隊伍才死的，她可不能走前人的老路！
    等她上樓了，環筱才帶著人去診室。
    路過被圍著的一間陌生診室，環筱沒有停留，直到走到自己的那間，才停下。
    推開門，撲鼻而來的血腥味。
    髒亂的環境，難聞的氣味……
    賈芹若驚呆了，拉住要進門的環筱，“這……你確定沒有走錯？”
    裏麵也太髒亂差了，恐怕住滿乞丐的橋洞都比這裏看著幹淨。
    “就是這，你也知道，我剛來的，這些戰績都是前輩的功勞。”
    環筱毫無懼怕，走進室內，並坐在裏麵唯一的皮椅上。
    就像主人招待客人似的，對賈芹若說：
    “不用客氣，隨便坐，當自己家就行了。”
    “……”
    賈芹若目之所及，沒有一處能下腳的地方。
    她也是經曆了遊戲折磨的，尤其是之前人畜街的特色菜，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提升了。
    因此，她很快就能自然地走進診室，但沒有找地方坐，而是站著。
    麵對環筱的招待，她僵著臉笑：
    “不用了，我喜歡站著，站著鍛煉體魄，對身體好。”
    她知道站久了容易得靜脈曲張，但這個屋子真的……沒有一處能容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