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靜的診室，無一人說話。
    環筱按住圓盤，和裏麵的意識‘親切’地交談了幾句，才發現身邊的人格外安靜。
    於是將圓盤立起，當成陀螺旋轉。
    “你還是舍不得它？我可以拿比它厲害的道具和你換，別擺出這副樣子了，你們的感情又不深。”
    何嫋的視線隨著圓盤轉動，接著收回視線，轉到環筱的臉上：
    “環醫生，你對道具做了什麽？你身上還有道具嗎？”
    破壞道具不是蠻力就能行的，所以，環醫生為了解決圓盤，又用掉了一個道具？
    儲物格的儲存數量是有限的，光是對方目前用掉的道具，就差不多三個了。
    這麽多用下去，也不心疼嗎？
    環筱用手撐著頭，直視著她，“這可不能告訴你。”
    還是被發現了啊，她本來準備偷偷換走圓盤的，這個人真不好騙，浪費了她剛才演的戲。
    見狀，何嫋以為自己的問題冒犯到了別人，立即收回視線：
    “是我魯莽了。”
    她低頭看了眼差不多廢了的圓盤道具。
    心想，兩人的約定沒了道具保護，環醫生隨時可能反悔。
    但別人是因為道具出問題了，才毀掉它的，也情有可原。
    深吸了口氣，何嫋對環筱說：
    “對不起，這次是我的失誤，我還有一個道具，如果環醫生不嫌棄，它就當是給你的小小補償，等出去了，我再找更好的還你。”
    為了解決變得危險的圓盤，環醫生用掉了一個不知道功能的道具，如果什麽都不表示，別人可能會現在就和她劃清界限。
    何嫋明白，玩家之中，利益為上。
    受到詭異的侵害，玩家比普通人更容易滋生陰暗，如果不妥善處理，她這次算是完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環筱將壞了的圓盤道具拿起來，對她說：
    “不用，我那道具不是一次性道具，而且，我說了，我對你這個盤子感興趣，所以，我們交換吧。”
    說著，從儲物格掏出一枚水晶球。
    水晶球裏麵封印著嬰兒斷指，是之前從某個打算入侵學校的禦氣者那兒搶來的。
    將水晶球放在何嫋麵前的桌子上，環筱說：
    “正好我有個不怎麽用的道具，用它和你換。”
    “……這怎麽行。”
    何嫋推拒著，將水晶球還給環筱。
    她心想，這一定是環醫生的考驗，如果她露出半點貪婪，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要經受住誘惑才行，比起道具，命更重要！
    而環筱，則是抓住何嫋的手，強行將水晶球放在對方手中。
    “不用擔心，也不要拒絕，這是給你的，你收著就好。”
    “……謝謝。”
    何嫋看環醫生態度強硬，隻好收下。
    看人臉色她還是會的。環醫生這個樣子，顯然是真的想要她收下，和那些拿道具試驗別人的人不一樣。
    看著手上的水晶球，她第一眼就知道，這絕對是個有用的道具。
    光是從水晶球裏傳來的氣息，就讓人感覺不尋常。
    拿著它，情緒似乎都被牽引了，仿佛她不是她，而是另一個靈魂……
    “！”
    何嫋很快回過神，將水晶球放進儲物格裏。
    要是她剛才放任那種感覺沉浸下去，絕對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一個沒有被使用的道具，居然也會有這麽厲害的影響嗎？
    環筱看她收下，才問道：
    “道具壞了，你還給我講故事嗎？”
    “什麽？”
    何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你不加入拍賣會的原因。”
    環筱的提醒，讓何嫋很快記起來。
    一開始使用圓盤，她就是用的某場遊戲的經曆來誘惑環醫生的。
    現在，壞的圓盤被交換出去了，自然起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但是，想到剛才得到的道具，何嫋說道：
    “講！肯定會講的。”
    收了那麽好的東西，要是還藏著掖著，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而且，隻是段遊戲回憶而已，有什麽說不得的。
    “哇，那我現在要聽！”
    環筱很給麵子地捧場，坐著椅子滑到何嫋另一邊，“你先等等。”
    在何嫋的疑惑注視下，女生站起來，打開門出去，沒一會兒，就帶回來了一個同款椅子。
    “來，坐著說吧，站著很累。”
    “這……謝謝。”
    何嫋坐上去，心裏對被搶走椅子的鬼醫生產生了零點一秒的同情。
    環筱旋轉著換來的圓盤，笑而不語。
    等人安靜地看著她，才問：
    “好了，來告訴我吧，是什麽原因，讓你放棄了拍賣會？”
    門被重新關上，視線阻隔之下，何嫋沒有發現，絨護士就在外麵站著。
    門內的玩家，還在毫無防備地和環筱說著話。
    “……因為，玩家讓我感受到了善良的意義。”何嫋如此說道。
    同時，她心裏對環醫生的態度感到奇怪，為什麽對方的樣子，像是在問她‘拍賣會哪裏不好，你為什麽要背叛’似的？
    “善良？”
    環筱重複這個詞語。
    就聽何嫋道：“是的，善良。”
    雙手撐著桌麵，回憶起從前的事，記憶就像蒙上了一層濾鏡。
    在環筱的注視下，何嫋說道：
    “那隻是一場很簡單的遊戲，遊戲規則，是爭搶十二個通關牌，我們一共十二個人，得到通關牌最多的玩家，可以額外獲得一個道具。”
    “期間，會有鬼怪出沒，被它們抓到，就會死。”
    “那場遊戲主要是為了引導玩家自相殘殺，所以鬼怪都比較弱小，很容易就能躲避開……”
    何嫋陷入了回憶中。
    “那次匹配到的玩家，讓我很意外，幾乎一半的人決定團結，一人獲得一塊通關牌。”
    “他們的決心讓我感到驚奇，那是我唯一一次沒有在遊戲裏看到‘野獸’般的影子，他們都像人一樣，擁有克製欲望的能力。”
    “最後，他們成功了，那是唯一一次，全員存活的遊戲，我至今難以忘記。”
    將美化後的回憶說出來，何嫋的眼中是動容。
    哪怕早已經被血腥與算計侵蝕了心髒，她也被那次的記憶給感化了。
    然而，就在她看到環醫生的眼睛時，腦海不受控製地再次回憶起之前的記憶。
    這一次，似乎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