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工作。”
    撂下一句話，環筱轉身就走。
    她幹脆利落離開的背影，看得明李直皺眉。
    鬼護士跟在女生身後，似乎成了下屬的存在，一人一鬼的組合讓人在意。
    直到絨護士的背影即將消失在拐角。
    明李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自言自語：
    “切，不就是領主……”
    用欺騙換來的領主，既然這個女玩家可以，他不是同樣可以嗎？
    看看這個排場，有鬼跟在後麵，多拉風！
    如果收服了鬼怪，成為領主，他下一場任務說不定也可以借著領主的身份橫行霸道，到時候，誰敢瞧不起他，他就讓鬼把他們都殺了。
    不管是上個遊戲遇到的指手畫腳男，還是這次遊戲遇到的裝神弄鬼女，等他降服了鬼怪，他們都得死！
    尤其是上場遊戲那男的，他看不順眼很久了，要不是有求於人，他也不會低聲下氣地和那種虛偽的東西打交道。
    天知道，他當時心裏有多不爽，他出主意，那男的非打斷他，說他這不行那不行，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真讓人看得惡心。
    等他成了領主，任何他看不順眼的人，都得死！
    而那些他看不順眼的鬼，就全都收來當奴仆，讓它們端茶倒水，豈不快哉？
    想到這，明李突然想起何嫋。
    沒錯，還有那個自以為是的玩家，不就仗著腦子好使點，竟然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
    等著瞧，等成為了領主，他要狠狠折磨她，讓她知道瞧不起他的代價！
    如此一想，明李幾乎笑出聲。
    臉上出現笑容，他快被他的美夢給迷暈了。
    直到前麵的身影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沉迷想象的他才回過神。
    “靠！我得跟上去。”
    明李喃喃自語，眼神閃爍。
    鬼病人們在門前排隊，擋住了路，被他用力給推開了。
    他嘴裏罵罵咧咧：
    “都滾開！識相點懂嗎？”
    鬼怪們對他怒目而視。
    見到這個畫麵，明李起先還會害怕，現在卻是完全習慣了。
    他就喜歡這些鬼東西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的樣子。
    醫生就是比病人高一頭，明李這麽想著，厲聲對鬼怪們嗬斥：
    “再看下試試？看我等下把你們的眼珠摳出來糊牆上！”
    “……”
    鬼怪們很生氣，憤怒的同時，卻強行忍著。
    沒辦法，這個人類被領主罩著，如果它們隨便動手，到時候就……
    而看到它們如此乖順，明李本想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們拽啊，怎麽不拽了？之前不是刁難我想吃我嗎？你們吃啊，殺啊，廢物點心，你們一輩子就是被我踩在腳下的命！”
    指著離得最近的鬼，他揚起得意的笑：
    “擺正你們的位置，知道嗎？我是醫生，你們是病人，別逼我對你們用強的。”
    反正人這一輩子生命有限，難得有這個機會教訓鬼怪，他憑什麽不這麽做？
    有什麽比看到這些本來高高在上的鬼壓抑著脾氣老實挨訓的樣子更令人激動的事嗎？
    明李敢肯定，沒有，絕對沒有比得過的！
    所以說，人生有限，他就應該及時行樂，把之前受到的憋屈都釋放出來，反正這些鬼也不會反抗，不是嗎？
    洋洋自得的他，沒發現，鬼病人的眼神變得不對勁了。
    “行了，話已至此，你們且聽且珍惜。”
    明李擺弄幾句，就打算走了。
    他還打算去奪回領主身份，鬼病人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心裏是這麽想的，他卻沒料到，鬼怪們竟然有勇氣攔在他麵前。
    一隻鬼開頭，將男人的手抓住，“可惡的地下老鼠，今天就算領主在這，我也要弄了你！”
    其它鬼受到鼓舞，紛紛圍過去。
    “區區人類罷了，醫生？真以為我們樂意和你演戲。”
    “找死的臭蟲，就算會被滅殺了，我也要先把你的眼珠糊在牆上！”
    “該死的人類雜碎，再忍下去我就不是鬼……”
    見狀，明李大驚失色。
    “你們、你們幹什麽？”
    他抓住胸前的工作證，故作辭色俱厲：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是醫生！我是醫生！”
    回應他的，是對準下顎的一拳。
    綿密的痛楚直達他的下顎，就像被火燒一樣，火辣辣的痛。
    哢嚓——
    他的下頜骨，裂開了。
    “啊啊啊啊——！”
    殺豬般的叫聲，在四樓回蕩。
    鬼病人擔心被發現，於是，無數雙手捂在男人的臉上。
    嘴、鼻孔、耳朵……
    無法呼吸，這是明李最真實的想法。
    他被壓住鼻翼，一絲一毫的空氣都無法進入肺部，嘴也被死死捂住，無法張開。
    隻剩下眼睛，暴露在空氣中。
    “嗯嗚嗚嗚……”
    求救聲被死死困在了他的口腔，他無法說出一句話。
    下巴處傳來更加劇烈的疼痛，明李感覺到了，他的骨頭正在錯位，正在移動，正在往脖子處移動。
    鬼怪們的力氣很大，它們硬生生將明李的下半邊臉給撕開了。
    血淋淋的，就像爆漿的奶油蛋糕。
    鮮血灑落一地，但沒有傷到動脈，所以，明李雖然痛苦，但還在苟延殘喘著。
    他已經痛得沒力氣了，從來不知道下巴的斷裂會讓他如此痛苦。
    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場遊戲，身為新玩家的新手關。
    全是新人的關卡，為了活下來，他將身邊的人推到了白色木馬的身上。
    他知道坐到錯誤木馬上的玩家會四分五裂，但為了得到木馬裏的線索，他毫不留情將別人犧牲了。
    對於隊友的畏懼，他隻覺得他們不識好歹，畢竟他要殺的也不是他們，那些人怕什麽？
    而且，他這麽聰明，一進入遊戲，就習慣了遊戲的規則，還學會了善用規則，隊友們為什麽不知道奉承他呢？
    就因為他殺人？就因為他冷血？
    那些人的聲音，明李早就不記得了。
    但現在，他突然又想起來了。
    有個和他一樣的新人，在看到他毫不猶豫將別人推向死亡時，說了一句話。
    ‘已經……快要結束了，不需要那條線索也能離開，你不是為了找線索，你是為了殺人，隻因為他在遊戲剛開始，罵過你。’
    這種話，明李就算現在，也不以為然。
    那些人也知道他被罵了，難道別人罵他，還不許他還手？
    不就是一條命，那個死人要是真的珍惜他自己的命，一開始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啊。
    既然罵了他，他殺人又怎麽了？
    才想到這裏，明李就被臉頰上的撕裂痛帶回了神誌。
    他瞪大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利爪……
    “唔——！”
    鬼的手探入男人的眼眶，切開了半顆眼睛，將它拿了出來。
    雖說隻拿了半顆，但受傷的眼睛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了。
    明李嗚嗚叫著，就連哀嚎聲都喊不出來。
    太多了，鬼太多了，他被鬼擠壓在中心，身心都受到了摧殘，早已經忘記剛才心裏還罵著人。
    他還沒被挖出的眼睛，看到鬼當著他的麵，把他的半顆眼球塗抹在牆上。
    “喜歡用眼珠塗牆是吧？滿足你！”
    鬼怪嘻嘻笑著，滿臉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