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說過，關門就能攔住它們。”
    賈芹若試圖爭辯。
    卻見，前麵的人低頭看她，麵無表情：
    “隻要我說的，你就相信嗎？”
    “當然啊！你說的我都相信。”賈芹若點頭。
    環筱見狀，毫不留情地抽回手，“如果你真相信我，就不會成為醫生了。”
    “可是……”
    “賈芹若。”
    環筱打斷她的話，“你其實沒錯，我確實在騙人。”
    “……什麽？”
    “一半。我說了至少一半的謊話，你的直覺沒錯，所以，千萬不要相信我，你得靠你自己。”
    環筱拍了拍賈芹若的肩膀，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說完，她就帶著絨護士離開了。
    窗外，雨聲稀裏嘩啦，吵鬧個不停。
    被留在原地的兩人，就像腳上灌鉛了一樣，動彈不能。
    等人影走遠了，他們才恢複了對肢體的掌控。
    剛才，伊遠沙全程都無法說一句話。
    等人走了，他才能張嘴。
    第一句話，就是對賈芹若的控訴。
    “你不知道和她講感情嗎？裝也得裝成相信她的樣子，然後懺悔啊，這種事需要我來教你嗎？”
    他簡直對賈芹若糟糕的演技感到絕望。
    遊戲裏誰還不是個影帝影後了，演個戲就能抱大腿，多好的事，多好的條件啊，被賈芹若砸手裏了。
    如果換成他，恐怕他現在早就將何嫋給擠走了。
    “說得輕鬆，你怎麽不自己去？”
    賈芹若冷著臉，毫無剛才的茫然，“你不也一句話說不出來？五十步笑百步！”
    麵對她的反擊，伊遠沙抱著手冷笑：
    “還不是因為我和她不熟，要是熟，我肯定做得比你好。”
    他在說謊，其實，剛才他突然說不出話，一個字也蹦不出去。
    看賈芹若的樣子，似乎沒有受到這種待遇。
    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準備如實說，被小瞧就會被人看扁，到時候連和人談判都沒有資格了。
    兩人互相埋怨了幾句，望著診室發怵。
    尤其是伊遠沙，他之前差點被鬼弄死，現在看到診室就害怕。
    想到這，他裝模作樣對賈芹若說：
    “算了，過去的事我就不和你爭了。看她剛才的態度，應該不會再管你，你要不要來我們這邊？”
    “什麽意思？”賈芹若問。
    伊遠沙指著前麵走廊，說：“反正她也拋棄你了，她和何嫋才是一組的，何嫋那個人心機深沉，指不定為了讓環醫生不換人，先一步離間我們之前的關係，到時候，我們何止是醫生的位置，恐怕連命都會沒有。”
    “……你胡說。”
    賈芹若心裏動搖，麵上卻強行忍著，“她們不會這麽做，你休想騙我。”
    小環才不會對她怎樣，就算她泄密，也能輕輕鬆鬆原諒她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何嫋的話就來對付她？
    而何嫋那邊，對方說過的，隻要她不去招惹，就不會對她如何。
    兩個人都不是會主動傷害玩家的人，伊遠沙簡直在胡說八道！
    “胡說？要不要賭一賭？”
    沒等賈芹若反應，伊遠沙就露出猙獰的笑容，“不過，如果賭輸了，失去的可是你的命。”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說出來卻格外刺耳。
    就像劃玻璃的聲音，讓賈芹若十分不適。
    “不會的，她不會這麽做！”
    說完，她捂住耳朵跑了。
    走廊的盡頭，是她的診室，裏麵有等待著她的病人。
    後麵，伊遠沙的聲音清晰傳來。
    “你去相信吧，相信她們，你一定會後悔。”
    等賈芹若跑得沒影了，被單獨留在原地的男人才露出陰狠的表情。
    他本來不想這麽做的，如果能拉攏環醫生，他肯定是願意維持短暫的和平。
    但是，靠著謊言得到了領主的人，明知道他們這些玩家知道了她的秘密，還見死不救，那他可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四樓，樓梯邊。
    將所有玩家的情況都看了一遍。
    環筱發現，他們過得還挺好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好。
    再看絨護士緊張的樣子，她大概能猜到，這些鬼怪在對玩家們手下留情。
    她分明沒有吩咐過什麽，鬼怪們竟然這麽自覺，可見領主的地位有多高了。
    看完了玩家們，就打算回去。
    餘光瞥見地上的碎塊，她什麽也沒有問。
    哪怕地上的工作證上，寫著剛才才見過的名字。
    明李。
    他所在的診室空無一人，玩家不可能隨便走動。
    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成了地上的碎塊。
    “這兩天，不要來打擾我。”
    環筱走下樓，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診室。
    得到這句話，鬼迫不及待地溜了。
    “跑得真快。”
    隨口吐槽一句，環筱走去床邊，檢查了一下那邊的人還在不在。
    看見何嫋安靜地閉著眼睛，她就拉上了簾子，再次離開了這裏。
    剛才還說著困，但真到了可以休息的時候，她又不困了，似乎大腦在叫囂著，還想繼續出去走走。
    於是，她關上門，沒有驚動鬼怪，獨自離開了醫院……
    雨天的街道，就像天空在往下砸水晶，透明的雨水格外響亮，聲音震耳欲聾。
    傾盆大雨下，雨傘也因為承受不住沉重的雨珠，而出現了輕微的顫動。
    平直的地板上，血跡被洗刷幹淨，變得光滑。
    偶爾出現的燈光，詭異的吆喝聲。
    鬼怪街道上鬼來鬼往，身影很多，但卻莫名沒有熱鬧的氛圍。
    和人類的世界不一樣，這兒的氛圍，反而像墳墓。
    明明有移動的人影，卻處處透露著詭異的安靜。
    走在這裏，有種心被放空了的錯覺。
    身邊沒有正常人類跟著了，環筱才清晰地體會到，原來鬼怪們說它們一眼就能認出人類，不是假的。
    打著傘從各個攤位邊路過，刻意收斂了領主的氣息，在她眼中，鬼怪世界成了另一種模樣。
    不知走到了哪裏，耳邊寧靜的環境突然出現了吵鬧。
    “這裏是哪裏？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