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就到了。】
    封語沒有收起焚星。
    這無盡海著實古怪，消失千年的上古異種都能現身風暴之中。
    若不是自己實在強大，今天也要飲恨無盡海了。
    不過，這裏確實是個寶地。
    剛才那隻上古異種，隻要封語舍得拿出去交易，換個十來萬極品靈石也不成問題。
    有了收獲，封語對係統的語氣都和風細雨了起來。
    不過，係統還是記得封語那霸王龍般的樣子。
    感歎中，封語又避開了兩個風暴。
    可風暴是活的。
    這海底，除了封語，再沒有活人。
    她就像開闊的原野上唯一的一隻螢火蟲，明亮的吸引周圍所有生物朝她靠近。
    向海底逼近同時也在逼近風暴。
    封語潛行的動作忽而一滯，她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可左右的風暴變成了一張大嘴，猛地將她一口吞下。
    她隻來得及握緊焚星。
    這是……
    封語睜開了眼，疑惑的掃視左右。
    這裏空茫茫的，望不到邊際。
    像一片隻由雲霧組成的空間，看不出海洋的影子，也嗅不到危險的氣息。
    封語沒有鬆懈，靈力罩外再籠罩了一層靈火。
    先是原地觀察，再是試探著向前方探索。
    腳下踩著實地，耳畔隻有空洞的自己的腳步聲。
    那雲霧狀的東西會在封語靠近的時候隨著風一起飄散，又在不遠處晃晃悠悠的凝聚。
    剛才在海下，這東西就特別會隱藏自己，封語的神識掃蕩了無數遍都沒有將它發現。
    在它顯露自己時，封語更是避無可避。
    這裏可不是什麽雲霧組成的世界，這裏應該是界。
    隻有渡劫期修為才能修煉出的界。
    渡劫期，比封語高了兩個大段。
    打起來，封語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贏。
    該死的係統！
    ……
    等等。
    “係統？”
    ……
    “001？”
    ……
    封語腳步一滯。
    就在此時，周圍白茫茫的世界也發生了改變。
    高樓拔地而起，鋼鐵大廈林立。
    星夜黯淡之下，是車水馬龍，是火樹銀花。
    這是……
    前世？
    她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封語若有所思的回頭，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睛。
    可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認得自己。
    “小語？這麽晚了，你才下班嗎？”
    封語靜靜的望著來人，到現在也沒想起來她到底是誰。
    她旁若無人的收回了視線，低頭看向了自己。
    穿的衣服不知從什麽時候變成了現代的衣物，手裏拿的也不是焚星，而是手機。
    有點生疏的按了一下電源啟動鍵，竟然亮了，這些細節都保留著，這界的主人也是夠努力的。
    封語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不錯，剛剛不是還在想自己到底怎麽樣才能打得過渡劫期的大能嗎？現在方法就已經出現了。
    一隻使用幻境的渡劫期大妖。
    她笑了。
    來人看著封語先是用陌生的眼神看她，隨後無視她，最後又自顧自的笑，眼神逐漸從驚恐變成了擔憂和同情。
    “小語，你這是怎麽了？”
    “你知道係統嗎？”封語打斷了她，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那人愣住，“什麽？什麽係、統？”
    封語笑出了聲。
    即便是意誌堅定，內心強大的劍修，遇到了針對性的幻境，也極有可能溺斃其中。
    修仙界有一些專攻幻陣的陣法師，他們打出的口號就是，沒有戰無不勝的修士，隻有戰無不勝的幻陣。
    一個成熟的幻境，它會從你內心的薄弱處入手，並將你的五感知覺拉扯到你最薄弱的時候，用真假參半的幻覺吞噬你的生機。
    讓你無知無覺地死去。
    這個界是一個幻界，封語進來的時候看見的白茫茫的一片就界的本來麵目，可封語不應該看見界的本我，她應該一進來就看見這個專門為她打造的鋼鐵世界。
    封語也不該如現在一樣，清醒的意識到自己處在幻境之中。
    她應該隻具備這個幻境的主人給自己灌輸的偽造的記憶才對。
    可為什麽她什麽都記得，為什麽她能見到這個界的本源狀態呢？
    因為係統。
    這個界的主人既然可以模擬出這麽真實的前世，甚至連手機的開機這種細節都照顧到了，它一定入侵了封語的記憶。
    封語無知無覺間，就已經將意識對這個界的主人敞開。
    這種出神入化的手段配得上它渡劫期的實力。
    它不一定能理解這個世界，但它十分敏銳的發現這個世界，這個時間段的封語是最弱小的，所以它攫取了這個世界的設定，用以吞噬封語。
    可，問題是，封語的記憶中有一個和前世分不開的存在。
    這個存在沒有被它捕捉。
    或者說，沒能被它捕捉。
    係統。
    它，沒有在封語的記憶中找到係統的存在，甚至是係統的概念。
    前世，雖然沒有出現001這樣的高等智能，但也出現了係統這個概念，手機係統也叫係統。
    可封語問出這個概念的時候，對麵來人的迷茫不是裝的。
    她不懂。
    是因為，它不懂。
    封語難得開心。
    幾乎是欣喜若狂。
    係統貫穿了她的前世今生，可係統的存在無法被這個世界的其他生命所捕獲，即便是渡劫期的大能，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從今往後，封語在麵對任何代入式的幻境都立於不敗之地。
    麵對封語突如其來的狂笑，來人的神色從被嚇了一跳的驚恐，到迷茫，再到麵無表情。
    “係、統是什麽？”
    “是什麽？”
    “是什麽？！！”
    那張臉，那道聲音一遍遍的質問，一次次的扭曲，最終變成了一種尖銳的，刺耳的腔調。
    封語舉起了手中的手機，忽略掉它的外形，用起劍式對準來人。
    她感受不到體內的靈力，感受不到靈火的跳動，更感受不到劍靈的存在。
    她隻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孱弱。
    這是幻境的另一層恐怖之處。
    做過夢嗎？
    感受過陷落在夢境之中，明知自己是在做夢，卻無論如何也清醒不了的絕望嗎?
    但。
    “幻境就是幻境，我就是我。”
    封語笑容裏帶上了焚業劍尊獨有的倨傲，滿眼都是對自我實力的肯定。
    “真可惜，你吞噬的竟然是本尊，算你運氣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