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玉鏡是說不上話的，封語見他神色中不自覺流露的動搖和不安，繼續唱著有效果的獨角戲。
    “如果你就是一隻月犬，本座還不稀罕搭理你呢。一條沒用的狗。”
    夠了！
    夠了！夠了！
    狄玉鏡眼球充血，拳頭握的嘎吱作響。
    看他的樣子，恨不得衝過來將這個玉佩撕個粉碎。
    封語滿意了。
    欲揚先抑，這已經抑的不能再抑了。
    能看見這邊情況的係統，欲言又止了無數次，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算了，隨便吧，自己說了又不頂用。
    真出事了，挨打的又不是自己。
    隨便宿主怎麽作吧。
    沒有人來摸狄玉鏡的臉，可狄玉鏡就是能感覺到那股粘膩的視線遊走在自己的身上。
    那惡心的老女人話音一變，語氣裏帶著一種讓狄玉鏡毛骨悚然的癲狂和癡迷。
    “一隻純陽之體的月犬，一個打破了血脈傳承的怪物。”
    狄玉鏡心髒猛地一突。
    他聽到了改變他一聲的話。
    “如果你成長起來了，妖族的那些老怪物或許會驚得心膽俱碎吧？”
    那捂住狄玉鏡的力量突然鬆懈。
    狄玉鏡甚至來不及唾罵這個神經質的老女人，他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成長起來？怎麽成長起來？你奪舍了我，就能成長起來？”
    狄玉鏡分明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圍著他轉了一圈，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狂怒。
    她說：“本座不奪舍，也能讓你成長起來。”
    “你……你說什麽？”正要吐出汙言穢語的狄玉鏡聽清楚了封語的話，話頭猛地一頓，像有煙花在頭腦中炸開，炸的他忘了自己剛才想要罵什麽，隻喃喃的追問了這樣一句。
    封語見魚兒上鉤，露出了誌在必得的笑。
    她溢出一聲笑，似在嘲笑狄玉鏡的不堅定，嘲笑他對力量的癡迷和追求。
    “我說，我能讓你突破月犬的極限，成為大陸上唯一一隻使用炎陽之力的月犬。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月犬，說不得，比你那位先祖更強。”
    封語在看見這位準二徒弟的個人簡介的時候，就覺得挺有意思。
    雖然修仙世界不講科學。
    就是牛頓來了，說不得都不能再發現出什麽牛頓三定律。
    上一秒看見蘋果落地正要思考，下一秒看見仙人拔地而起，說不得就放棄思考了。（網絡熱梗）
    但如果強行用科學去解釋一些什麽東西，也不是不行。
    比如，狄玉鏡這個情況就極其像是基因突變了。
    封語從久遠的上一世的記憶中扒出來一些生物學知識的邊邊角角。
    據說，最開始的科學家會把基因突變的個體當作是群體中的劣性個體，突變也會被定義為劣性，突變的個體就是比起群體中的正常個體糟糕。可隨著科學研究越來越深入，科學家們不再將突變的個體當作是劣性的個體。
    因為，基因突變極有可能就是物種進化的轉折點。
    封語也特別想知道，如果解決了狄玉鏡麵前的困境，給了狄玉鏡魚躍龍門的機會，他能不能做到更好？
    她想在狄玉鏡的身上試驗一下。
    到底是返祖更厲害，還是進化更威猛。
    作為一個披皮現代人，封語實在是太太太好奇了。
    狄玉鏡心髒狂跳。
    他就像一個行走於沙漠中的迷路旅人，封語的話就像是旅人麵前的海市蜃樓，難以辨別真假，但吸引力毋庸置疑。
    真的嗎？
    真的可以讓他擺脫這該死的困境嗎？
    她是不是在騙自己？
    她是不是想先給自己希望，再用現實狠狠的戳破這層希望，讓他墮入絕望的深淵，敞開靈魂任她施為？
    她是魔鬼。
    不應該，不應該聽她的。
    可，可萬一呢？
    可如果她真的可以幫到自己呢？
    封語猛地湊到狄玉鏡的耳邊說話。
    “可憐的小月犬，本座看你年紀輕輕就能化形，更有深入人族駐地的勇氣，你一定很想變得強大吧？你的宗門幫到你了嗎？你的靠山幫到你了嗎？嗯？”
    花臨門也不是沒有幫到狄玉鏡，隻是那都是些治標不治本的手段。
    狄玉鏡心如明鏡，封語也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
    “要不然，你還是投靠本座吧？本座可以幫你，即便你想成為同時代的最強者。”
    不管能不能做到，先把話放出去。
    說這話的是一個不知來曆的老怪物，和她焚業劍尊有什麽關係？
    ……
    “你想幫的不是我吧？”
    雖然真的很想從她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狄玉鏡也清楚，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她給的越多，到最後想要收回去的東西就越多。
    而且，狄玉鏡不會忘記那種被窺探垂涎的粘膩感的。
    封語用老女人的聲線繼續誘哄：“幫你就是幫本座自己。小子，如果本座真的可以隨便奪舍一個人，你們那個所謂的花臨門進來過多少批弟子，本座為什麽不去找一個更符合的？”
    “雖然你這具皮囊讓本座真心喜愛，可本座更喜歡當個女人。”
    狄玉鏡麵色不變，心中更加警惕。
    “小月犬，我們做個交易。”
    “……”
    “本座給你最想要的東西，你帶本座出去如何？”
    狄玉鏡的心更加劇烈的跳動。
    他猜對了！
    她被困在這裏，無法依靠自己離開！
    她甚至，不能立刻奪舍自己。
    狄玉鏡相信這個玉佩中的女人是強大的，他雖然隻有築基修為，但他的父親是妖王，是合體期妖修。
    麵前這個女人帶給他的壓迫感不比他的父王差。
    可她如果真的可以隨心所欲，狄玉鏡甚至不可能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對方說的越多，底氣越小！
    她說自己不願意奪舍自己的話，狄玉鏡充耳不聞。
    他能相信的，隻有麵前這個怪物想要依靠他離開這裏。
    要答應嗎？
    狄玉鏡其實沒得選。
    麵前這個女人或許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裏，也無法立刻將他奪舍。
    可她想要弄死自己應該不難。
    答應，可能會死。
    不答應，一定會死。
    拖？
    拖到長老們發現自己失蹤了？
    先不說長老們能不能找到發現這個地方，就是發現了。
    來得及嗎？
    這個女人聰明狡詐，她會看不出來自己在拖延時間嗎？
    狄玉鏡抬起眼睛，看著玉佩，神情懇切。
    “前輩，你我實力懸殊，有若明月與幽火，和您交易，我實在惶恐。不過，”
    “既是交易，便該有個章程，有個見證，若是前輩能和小子簽訂契約，小子定帶前輩脫離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