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大爺這話聽起來不是那麽順耳，但隻要長順不用下鄉遭那份罪總歸是好的。
    記得頭兩年街道辦動員知青下鄉的時候，天天召開居民大會，到處宣傳下鄉光榮。
    那個時候隻要是符合條件的紛紛湧去街道辦報名，要是條件不夠優秀還選不上呢。
    “李大姐，要我看呢還不如把長順送到鄉下。靠著自己雙手總能混口飯吃，總要比待在家裏吃閑飯要強。”
    這話是閻埠貴說的，要是隔半個月前他可不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但誰讓自己兒子爭氣，當著全院人的麵掙了一輛自行車回來。
    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顯擺優越感。
    “閻老摳，按照你的意思我也給你一個小小的提議。不如你讓於莉跟閻解成離婚得了，免得閻解成占著茅坑不拉屎。
    於莉還這麽年輕長得又漂亮，咱院兒這麽多年輕又優秀的小夥子，跟誰也比跟你家閻解成要強，至少不用守活寡不是。”
    別家想求著閻解成也帶上自己的兒子掙大錢，所以奉承著他。但李嬸知道自己兒子是沒這個機會了，自然不會受這個氣，句句直戳閻埠貴的肺管子。
    “你…我兒子再怎麽沒用也比你兒子強，都多大年齡了還耍光棍呢，估計你這輩子都別想抱上孫子！”
    都被指著鼻子罵了，閻埠貴哪裏還能忍得了。既然你嘲笑我兒子成了廢人，那你兒子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來豈不是連廢人都不如。
    “就你還抱孫子，你家那個閻解成要不是走旁門左道上哪掙這麽多錢！到時候被逮住挨了槍子，我看你這個閻老摳還有沒有這個心思抱孫子！”
    “夠了，都少說兩句！”
    眼瞅著越罵越難聽，再這麽吵下去非得動手不可，易中海趕緊站起來嗬斥了一句。
    “孩子們可都在這兒玩兒呢，你們這兩個當長輩的說這些像什麽話！大家都各退一步，現在這麽涼快至於鬧這麽大的火氣。”
    有一大爺在壓著，閻埠貴和李嬸也就沒再開口。不過這地兒是待不下去了，各自回自己屋裏待著。
    “柱子哥前兩天你不是托我給嫂子買點紅棗，昨天就拿回來忘記給你了，我回屋拿給你。”
    估計連雨水都不知道自己也在下鄉的名單裏麵，傻柱自然也沒渠道知道。
    院裏人多，所以許峰隨便找個借口叫柱子哥進屋。
    傻柱第一反應是自己並沒有讓許峰給他媳婦兒買紅棗，好在他也不傻，立馬就反應過來兄弟這是有話跟他說，隻不過當著大家麵不方便。
    “來了兄弟。”
    傻柱應了一聲就跟著許峰進了屋，順帶著還把門給帶上。
    “兄弟，是不是有啥話要跟我說？”
    “這兩天我在單位得到消息，今年學校畢業的這批學生隻要還沒有工作的，全部送下鄉。”
    許峰話還沒說完，傻柱就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何雨水：“雨水就是今年畢業，兄弟你可一定要給雨水想個法子！”
    顯然傻柱也聽說過女知青遇害的事兒，家裏沒有二老隻有這一個親妹妹，傻柱不護著才怪。
    “柱子哥我話還沒說完，你先聽我說。兄弟要是沒有解決法子，也不會特意把你叫進屋。
    過兩天雨水肯定會回來一趟，到時候你跟她說我會把她安排到許家村也就是我老家。到時候我讓村裏的兄弟們幫忙照顧一下，平時休息日，柱子哥你也可以騎自行車去看雨水。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姑娘和雨水一起結伴下鄉，到時候互相也有個照應。”
    聽到許峰安排的這麽妥當，傻柱感動的眼眶都有些濕潤。真不誇張，好兄弟許峰真的是把雨水當自己親妹妹對待。
    “兄弟，咱哥倆我也不跟你說那些客套話。以後隻要有用得著的你隻管吭聲，我要是說個不字我就不是個爺們兒。”
    “咱哥倆之間不說這些話，當初要不是柱子哥你收留我，大冬天的我估計得留宿街頭。
    再說了雨水也是我妹妹，順手幫個小忙這算啥。”
    說完許峰也沒跟柱子哥廢話，進廚房端了一碗紅棗出來：“做戲做全套，這些紅棗柱子哥你拿回家給嫂子補補氣血。”
    送走傻柱，許峰也就沒再耽誤時間，直接上閣樓睡覺。
    昨天晚上就眯了兩三個小時，白天上班一直在走街串巷也沒時間補覺。這不一閑下來，立馬就感覺到了困意襲來。
    今天晚上估計不會有人來打擾他，不過睡覺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剛才在婁家吃飯的時候，許峰是真真的體會到了冰箱的妙用。回來的路上就從係統商城兌換了一台，搬出來放在插座的旁邊。
    插上電之後，隻用了幾分鍾就摸透了這冰箱的使用方法。上麵是冷藏，可以把果汁露西瓜或者是平時的剩菜放裏麵。
    下麵則是冷凍，可以放雪糕和暫時吃不完的肉。
    這插上電了就不能讓它閑著，許峰從係統商城兌換了不少飲料放在冷藏櫃裏麵，除此之外還塞了不少各種水果。
    至於冷凍櫃，肉放在係統空間也不會變質，放進去吃的時候還要化凍還不如不放，所以許峰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冰棍兒。
    便宜的有水果冰棍和牛奶冰棍，每一支1到2毛。許峰還是比較喜歡吃白巧克力奶油雪糕和鴛鴦冰棍，也就是雙棒冰棍。
    不過後麵這幾種也要貴一點兒，5毛到6毛錢一支。
    前兩年的時候還不是這個價，哪怕最貴的鴛鴦冰棍兒也就不到兩毛錢一根兒。
    今年實在是各種物資都短缺的厲害，各種成本噌噌噌的往上漲，冰棍的價格自然水漲船高。
    再加上不易保存，大多嘴饞的孩子也就隻能想一想。也就隻有大人偶爾去百貨商場轉悠的時候，偶爾給孩子買一隻最便宜的解解饞。
    哪家孩子要是拿根雪糕回到院兒裏，鐵定能給小夥伴們饞得直流口水。
    許峰拿了一根白巧克力雪糕扯開袋子，入口立馬就能感覺到巧克力的醇厚，還有雪糕絲滑細膩的口感。
    冰櫃裏麵有的是，不需要舍不得吃似的放在嘴裏慢慢的化完，三下五除二直接咬碎吞進肚裏。
    趁著這股涼勁兒，躺床上沾著枕頭就睡著了過去。
    周二。
    今兒個繼續走街串巷宣傳知青下鄉，主要就是在各個街道張貼宣傳標語，好讓大家夥知道這個事，提前做好準備。
    到了西堂子胡同，許峰正在貼標語。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扭過頭剛好對視上一雙好像會說話的杏眼。
    “這麽巧啊。”
    許峰的記性還是挺好，認出來這位跟婉寧差不多年齡大的小姑娘，正是喬二強妹妹喬四美。
    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許峰去什刹海砸冰捉魚忘記拿鐵釺，還是從喬二強那裏借的。許峰也沒白借，送了喬四美一條十來斤重的大魚。
    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這是許峰過來送石灰，剛好碰上這小姑娘下班回來。每一次見麵的時候，喬四美的臉上永遠帶著討喜的甜美笑容。
    在許峰的印象裏眼前姑娘的美跟他認識的其她女人都不一樣，她的長相是屬於那種亮眼的甜俏。一雙水光瀲灩的杏眼就好像會說話一樣，笑起來露出梨渦，再搭配上鵝蛋臉把整個人襯托得格外有靈氣。
    這種把清純和靈動氣質拉滿的小姑娘，怎能不討人喜歡呢。
    “是挺巧的，說明我們倆有緣分…”
    遇見心儀的大帥哥，喬四美的膽子自然是要多大有多大。不過還是有少女的矜持的，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什麽？”
    許峰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假裝沒聽見，露出一張疑惑臉。
    喬四美哪還敢重複第二遍，扭過頭把注意力放在許峰貼的宣傳語上。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讀了一遍喬四美就反應過來標語上的意思，下個瞬間喬四美就露出難看的臉色。
    沒別的原因，上周下崗的浪潮同樣也把她裹挾在其中，要不然這個點她也不會出現在家門口。
    “對了，這個點你怎麽在這兒？”
    這還沒到飯點兒，看到喬四美變了臉色許峰立馬就想到了個可能。
    “上一周裁員的名單有我，領導那下鄉的名單不會也有我吧？”
    追求時尚和欣賞大帥哥喬四美倒還在行，但是要是下鄉的話她可吃不了那個苦頭。
    正好眼前認識的這個大帥哥就在街道辦上班，喬四美趕緊湊到跟前詢問。
    許峰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當然這也是有可能，名單沒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
    許峰在主任那裏也沒多大的麵子，護住婉寧和雨水已經是極限。所以麵前嬌俏甜美的小姑娘，隻能祈禱自己運氣夠好沒在名單中，或者是隨機安排在四九城附近。
    “謝謝你的回答，我還有點事下次再見。”
    一聽到自己也有可能被送下鄉，喬四美哪裏還有撩撥大帥哥的心思，丟下許峰趕緊去電視台找自己大哥。
    這事找別人沒用，家裏最有出息的就是大哥，所以就隻能去問問大哥那裏有沒有渠道把她留在城裏。
    許峰看了一眼喬四美離去的背影，收回心思繼續張貼宣傳語。
    下午的時候，許峰順道去了一趟馬素琴住的那個院。馬素琴在印刷機械廠怎麽說也是能帶新人的老師傅，想來裁員應該跟她沒關係。
    如果家裏沒人的話那應該就是在上班，如果在家的話估計就是不幸被裁員。
    還好，許峰張貼完宣傳標語還特意進去瞅了一眼。大門是在關著的，這下就放心了。
    跳過這個小插曲，很快就到了下班的點兒，哥倆回到街道辦露個臉之後便各回各家。
    明天需要下鄉的名單估計就出來了，由於是領導直接擬定的所以不需要審核。
    明天也不再需要粘貼標語，不過要按照名單上的人選挨家挨戶通知到位。辦理完相關手續之後，接下來就會組織一場盛大的送行。
    所以說，這一周有他們哥倆忙的。
    回到家第一時間衝個冷水澡，在外麵忙了一天，身上穿的汗褲都不知道被打濕了幾次。
    衝完澡上閣樓拿了一根冰棒，躺在太師椅上舒舒服服的等著身上晾幹。
    身上晾幹之後換套衣服，這時候在軋鋼廠上班的老少爺們們也陸陸續續的趕了回來。
    到了飯點兒媳婦兒過來做飯，吃完飯許峰也沒耽誤功夫，直接上樓吹空調品讀紅樓。
    剛走兩步樓梯，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
    按理來說要是院裏人來找他的話，早就抽個空過來了，不可能等到天黑才過來。
    許峰把門從裏麵拉開，果然不是院裏人找他。
    “李爺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有啥事讓夥計過來遞個信兒不就成。”
    看到站在門口的是李四，許峰連忙熱情的把人請進屋。
    “老頭子我哪裏敢在許兄弟麵前托大，再加上今個過來確實有一件要緊的事。”
    許峰倒了兩杯茶，李四喝了一口也就沒再說廢話，直奔主題。
    其實也不是啥大事，李四上次在許峰這裏弄到了一大批糧食，轉了個手就吃了滿嘴流油。
    所以這次過來找許峰還是奔著糧食來的，李四也沒向許峰隱瞞，主動提出來這次轉手的利潤他倆平分。
    “李爺，你是說那些遺老遺少的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好東西，而且都願意拿出來換糧食。”
    這群人許峰還是第一次了解，聽李爺說，這些遺老遺少家裏的珍貴物品都是從祖上傳承下來的。
    隨著時代的變遷，好多沒有一技之長的敗家子坐吃山空，經常變賣這些好東西用來維持體麵。
    可偏偏遇上了這個時代，再珍貴的玩意兒跟糧食相比根本就沒人要。哪怕是忍痛出手，都換不來多少口糧。
    李四就是抓住了這些遺老遺少的痛點，用許峰送來的糧食換來了不少好玩意兒。
    這玩意兒現在確實是不值錢，但誰敢保證一直不值錢。等到了盛世，隨便拿一件出來就能換一輩子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