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江霏霏正喝著水，聞言"噗"地噴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擦著桌子。
    "等等！"等江晚檸掛掉電話後，江霏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是說辦健康證嗎？怎麽變成全員全身體檢套餐了？你錢多燒的慌啊！"
    江晚檸眨眨眼："辦健康證不也要體檢嘛。既然都要去醫院了，幹脆查個徹底。農產品雖然不強製要求健康證，但跟食物打交道，謹慎點總沒錯。"
    "那也不用上全身套餐啊！"江霏霏掰著手指算賬，"你知道光一個彩超就要多少錢嗎？別忘了你還欠著錢叔他們的工程款呢！”
    "是工程尾款，"江晚檸糾正道，"而且那不叫欠，是合同約定的付款日期還沒到好嗎？"
    江霏霏翻了個天大的白眼："行行行，江老板財大氣粗。我就多餘操這個心！"
    "怎麽是多餘了！"江晚檸摟住她的肩膀，"你可是我的大管家，沒有你我可怎麽辦？"
    說著還故意蹭了蹭她的肩膀，"下周三上午八點，曬場集合去醫院，通知就拜托大管家你啦。"
    江霏霏被肉麻得打了個哆嗦，嫌棄地推開她："少來這套！"
    轉身卻已經掏出手機開始安排。
    由於果園裏不少老員工還在用老年機，江霏霏隻能采取"金字塔式"通知法——先通知五個小組長，再由組長層層傳達。
    "喂，王嬸子嗎？下周三全體員工體檢......"
    "媽，安排個事......"
    "李阿姨，告訴你個好消息......"
    每個接到電話的組長反應出奇一致——先是一聲驚叫，接著就是長久的沉默，最後變成河東獅吼一樣的質問。
    "啥？全、全身檢查？這得花多少錢啊......檸檸家蓋房子，不是還缺錢嗎？怎麽又給我們花錢了呢？"
    等消息傳達到每個員工耳中時，果園更是直接炸開了鍋。
    "啥？體檢？檢查什麽？好端端的為啥要體檢？我身體好的很，就不去了，也能給檸丫頭省點錢。"
    "不行！檸檸說了，所有人都得去。"
    "那要是體檢不好怎麽辦，會不會把我們開除啊？"
    “瞎說什麽呢？隻是讓你們體檢，有了健康保障而已，沒什麽大事，不會開除你們的。”
    趙紅梅突然開開口提議道："咱們這麽多人，體檢費怕是要上萬吧？要不......咱們自己出？"
    放在以前，讓這些節儉慣了的老人家自掏腰包體檢，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但十月份的工資剛發不久——基本工資加績效獎金，不少人卡裏第一次有了五位數存款。
    "對對對，我們自己出！"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都別爭了！"王英拍板，"檸檸說了，這是員工福利，以後每年都有！這是規定！"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六十多歲的李婆婆突然擦了擦泛紅的眼角："我老頭子走之前......都沒舍得花錢去醫院檢查......"
    感動的情緒像潮水般蔓延。有人偷偷抹眼淚，有人對著江晚檸辦公室方向鞠躬，更多人默默摘起了桃子——今天的采摘效率比平時高了足足三成。
    而此時，辦公室裏的江晚檸正在查看銀行餘額。
    雖然最近收入不錯，但六十二個全身檢查套餐確實是不小的開支。
    "在看賬單？"江霏霏端著茶杯晃進來，"現在知道肉疼了？"
    江晚檸笑著搖頭："我是在想，要不要加個腫瘤標誌物篩查。"
    "你瘋啦？！"江霏霏的茶杯"咣當"砸在桌上，"那一個項目就頂半個月利潤！"
    "開玩笑的~"江晚檸吐了吐舌頭，隨即正色道："不過我在考慮，以後把年度體檢寫入勞動合同。"
    江霏霏瞪大眼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將成為我們固定的人力成本！"
    "所以要想辦法賺更多錢啊。"江晚檸眨眨眼，"比如我們的桃子酒......"
    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喧鬧聲。兩人探頭一看，隻見曬場上不知何時支起了幾張長桌，老太太們正在包餃子。
    "這是......？"
    路過的江逸晨抱著籮筐解釋："奶奶們說...要給我們做"體檢壯行宴"！"
    果然，吳桂香正揮舞著擀麵杖指揮："多包點韭菜餡的！補血！"
    "芹菜降血壓！"
    "豬肉補腦子！"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人甚至從家裏搬來了泡著人參的藥酒："體檢前得補補！不然抽血會暈！"
    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麵，江霏霏突然紅了眼眶："我突然理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江晚檸望著陽光下忙碌的身影，輕聲道："他們值得。"
    夜幕降臨時，體檢通知已經演變成了一場盛大的聚餐。不知誰搬來了音響，老人們跳起了廣場舞。江逸晨被拉進舞群，笨拙的動作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角落裏，新來的實習生小聲問："老板，我們真的能盈利嗎？"
    江晚檸看著歡笑的眾人，笑道："你看他們——"順著她的目光，隻見幾位老人正小心翼翼地把餃子擺成"謝謝"的字樣。
    "有些回報，不是用錢計算的。"
    月光下，曬場上飄蕩著餃子的香氣和歡快的笑聲。冷庫裏的桃子靜靜等待著蛻變，而屬於江家菜籃子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體檢當天清晨，天還沒大亮，曬場上就已經熱鬧得像過年似的。老太太們一個個穿得比相親還正式——花襯衫配黑褲子，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參加選美比賽。
    "張嬸！你這身旗袍是打算去走紅毯啊？"吳桂香打趣道。
    "你懂啥！"張嬸得意地轉了個圈，"人家電視上說體檢要穿寬鬆衣服！"
    江晚檸和江霏霏剛到曬場就被這場麵震住了。隻見平時穿慣粗布衣裳的老人們，今天不是穿著壓箱底的的確良襯衫，就是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老式西裝，連江逸晨都被套上了一件明顯大一號的白襯衫，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