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檸帶上手機，徑直去了竹林雞場。
    果然，小楊和小軍正在那裏堆肥。
    看到江晚檸過來，兩人立馬笑著跑過來打招呼。
    “小楊，小軍，” 江晚檸開門見山，“這周末的加班報名，怎麽沒看到你們的名字？你們是有什麽安排嗎？”
    倒不是她不想讓兩人放假，而是她比誰都知道這兩孩子想要賺錢的心。
    每個周末，除了會抽出來一天時間去福利院看院長媽媽，其餘時間都是在上班，讓他們休息都不肯。
    兩人對視一眼，下意識緊張起來。
    小楊不自覺低頭看自己的雙腿，小軍則是把自己殘缺的雙手藏在了身後。
    “我... 我們...” 小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江晚檸耐心地等著，目光溫和但堅定。
    終於，小軍鼓起勇氣開口：“檸檸姐，我們怕... 我們這個樣子怕嚇到客人。”
    小楊也鼓起勇氣開口道：“在農場的時候，大家都很好，從不把我們當異類。但是... 但是外麵的人不一樣。”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江晚檸這才明白，原來這兩個孩子是擔心自己的殘疾會影響農場形象。
    “小楊，小軍，” 她伸手摸了摸兩個小夥子的腦袋，“你們聽我說。我們不能因為別人的眼光就躲一輩子。你們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堂堂正正，有什麽好怕的？”
    小軍猶豫道：“可是萬一客人因為我們就不來了...”
    “那這樣的客人，我們農場還不稀罕接待呢！” 江晚檸斬釘截鐵地說，“在我眼裏，你們比那些以貌取人的人強一百倍！”
    她的話像一劑強心針，兩個年輕人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真的... 真的可以嗎？” 小楊的聲音有些發抖。
    “當然！” 江晚檸拍拍他們的肩膀，“這樣吧，這周末你們就帶著晨晨和平安一起，負責撿雞蛋區吧。”
    有晨晨和平安兩個大可愛在，小楊和小軍的心理壓力也會小一些。
    看著兩人重拾信心的樣子，江晚檸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
    傍晚時分，江晚檸召集所有參與周末活動的工作人員開會。
    “各位，” 她站在倉庫前的曬場上，對著底下的員工道，“這周末是我們第一次嚐試自助采摘模式，可能會遇到各種突發情況。”
    在場的四五十個農場員工，幾乎是全員到場，不管有沒有被選中的，大家都自覺地跑過來聽講。
    江晚檸詳細講解了每個區域的工作流程、安全注意事項和應急方案。
    工人們認真聽著，不時提出自己的建議。
    “檸檸，” 周海舉手問道，“要是客人非要進未開放區域怎麽辦？”
    “先禮貌勸阻，” 江晚檸回答，“如果執意不聽，可以強製驅趕，實在搞不定的直接交給我處理。”
    “那價格怎麽算？” 李大山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是按斤還是按個？”
    “統一按斤稱重，” 江晚檸指向一旁的電子秤，“每個區域都要配備稱重設備，明碼標價。”
    江貴田舉手：“如果有客人挑不動自己收割的白菜蘿卜，需要我們幫他們挑下來嗎？”
    “不用！” 江晚檸搖頭，“需要你們負責挑下山的是，客人在采摘過程中損壞的作物，並且記好是誰損壞的。到時候需要造價賠償。”
    這也是她選擇讓力氣大的男性員工負責白菜蘿卜和紅薯區域的原因。
    會議持續到天色完全暗下來。
    散會後，江晚檸獨自留在原地，望著星光下的農場。
    五個區域已經用臨時圍欄隔開，每個入口都掛上了手寫的指示牌。
    “能行嗎？” 江霏霏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江晚檸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合著泥土、草木和即將成熟的果實的香氣。
    “不知道，” 她誠實地說，“試試吧，要是可行，可是能省下不少工作量呢。要是不行，取消就是了，也沒什麽損失。”
    ……
    江晚檸蹲在番茄地裏，指尖輕輕拂過一顆即將成熟的果實，青紅色的表皮立馬變成了紅色。
    然後她摘了下來，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往嘴裏送。
    “檸檸！” 江霏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帶著幾分急切，“有人找你，說是省城來的批發商。”
    江晚檸跟著江霏霏來到曬場，就看見兩個中年男人在曬場上轉悠，一會指指魚塘，一會又指指山上。
    “江老板，久仰大名。” 見江晚檸出來，為首的男人遞出名片，燙金的 “洪盛農產品批發有限公司” 字樣在陽光下格外刺眼，“我是洪盛的總經理，陳洪生。”
    江晚檸接過名片，指尖觸到硬挺的卡紙，嘴角微微揚起：“陳總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陳洪生掃了眼田間的蔬菜，臉上帶著絲微不可察的高傲：“聽說江小姐的農場最近很火啊，客戶群都建了好幾個。我們洪盛呢，想跟你們談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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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怎麽個合作法？” 江晚檸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示意霏霏搬來幾個木凳。
    陳洪生沒坐，而是從隨從手裏接過平板電腦，指尖快速滑動：“很簡單，我們以 30 元每公斤的價格收購你們所有農作物，現金結算，款到發貨，如何？”
    江霏霏故作不解道：“陳總你說錯了吧，我們農場最便宜的蔬菜也要 30 一斤，而不是一公斤。”
    他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目光落在江晚檸微蹙的眉頭上，解釋道：“江老板，我們是大量采購，價格肯定不能跟零售一個價對不對。”
    江晚檸沒開口，霏霏繼續：“陳總，你也說了我們農場的生意很火了，光是零售都不夠賣的， 為什麽還要自降身價搞批發啊？”
    江晚檸則是笑著看向對方，客氣拒絕道：“陳總，真是抱歉了。農場產量有限，所以我們目前沒有批發的打算。”
    陳洪生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大笑了起來，西裝下的啤酒肚跟著抖動。
    “江小姐，做生意要務實。你們現在賣的好，不代表能一直賣得好。市場上多少網紅商家一開始都是人滿為患，等客戶的新鮮勁過了，最後都是以倒閉收場。你們想靠幾個客戶群就能撐起整個農場，實在太異想天開了。我們洪盛在全省有三十七個分銷點，隻要你點頭，分分鍾讓你的菜擺上各大超市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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