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老媽所言，這雞真不是普通的雞。
    鍋裏的水剛開，那勾人的香味就一陣陣往人的鼻子裏鑽。
    那香味不似普通雞湯的油膩，而是一種帶著山林清冽、又透著穀物甜香的複雜氣息，讓人聞著就口舌生津。
    準備去書房整理明天會議資料的周興茂抵不住那香味的勾引，剛坐下又不自覺地走了出來，喉結上下滾動。
    他假裝漫不經心地踱步到廚房門口：“老婆，這湯… 還要多久？”
    “急什麽，” 錢洪波頭也不回，“好湯不怕等。”
    晚餐桌上，那盤黃澄澄的雞湯自然成了全家的焦點。
    金燦燦的湯麵上飄著幾粒枸杞和紅棗，隱約可見底下白嫩的雞肉。周興茂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剛入口就瞪大了眼睛：“這… 這雞湯…”
    “怎麽樣？” 錢洪波期待地問，手上還拿著湯勺。
    “嗯……” 周興茂沒有回答，而是一口氣喝完了自己碗裏的湯，然後微微皺眉：“我沒嚐出來，我再試試。”
    說著，他又盛了滿滿一碗。
    這一次，他喝得更快了，喉結上下滾動間，一碗湯又見了底。
    “爺爺喝湯像小豬佩奇！” 周欣怡手裏抓著一隻雞腿，一臉認真道。
    周興茂充耳不聞，伸手就要盛第三碗。
    這一次，他細細品味，閉上眼睛，仿佛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雞湯入口的瞬間，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炸開，順著喉嚨滑下，整個食道都暖洋洋的。
    雞肉的醇厚、菌菇的鮮美、紅棗枸杞的甘甜，層次分明卻又完美融合。
    就在他準備盛第四碗時，勺子碰到底部發出清脆的聲響。
    周興茂這才發現，桌上的湯碗已經空了。
    他下意識張嘴想問，一抬眼，卻看見全家老小都齊刷刷地盯著他。
    錢洪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現在嚐出來了？”
    “嚐出來了！” 周興茂一本正經地放下碗，“肉質緊實卻不柴，香味濃鬱卻不膩，這雞真是不錯。”
    周國豪在桌子底下踢了父親一腳，使了個眼色：“爸，這雞好是一回事，主要還是老媽的廚藝好。”
    周興茂立馬會意，連忙補充：“對對對，這雞肉的香味，這湯的鮮甜，國宴大廚都做不出來這種味道。老婆你這手藝，米其林三星主廚見了都得拜師學藝！”
    “油嘴滑舌！” 錢洪波雖然知道這老頭子說的不是啥實誠話，但是還是非常吃這套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轉身從廚房端出預留的半鍋湯，“就知道你們不夠喝，我留了一半在灶上溫著。”
    周欣怡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小碗：“奶奶我還要！”
    她的小臉上沾著飯粒，麵前的雞骨頭啃得幹幹淨淨。
    丁琳有些擔憂：“媽，欣怡已經吃了一個雞腿喝了兩碗湯了…”
    “沒事，” 錢洪波又給孫女盛了小半碗，“江家農場的雞不一樣，好消化。你看這湯，一點都不油膩。”
    確實！
    雖然隻用了半隻雞，但是足足有兩斤多重。
    做出來的雞湯看似濃稠，入口卻意外的清爽。
    被靈氣滋養過的雞，雖然長不出什麽延年益壽的功效，但是那味道美的，就算是神仙下凡也要誇上一句，更別說是凡人了。
    周欣怡小臉紅撲撲的，端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條縫。
    “難怪那麽多人搶著買，” 周興茂感歎道，這次他學乖了，盛了滿滿一大碗，“這江家菜籃子，果然名不虛傳。”
    錢洪波笑著說：“你還沒嚐過他們家的水果呢，一會等消了食，給你嚐嚐他們家的橘子，保準讓你從此愛上吃水果。”
    周興茂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這老頭子不挑食，什麽都吃，就是不喜歡吃水果。
    從小到大，家裏人想盡辦法也沒能讓他養成吃水果的習慣。
    “橘子有什麽好吃的，” 周興茂小聲嘀咕，“不是甜就是酸，還會影響血糖……”
    錢洪波充耳不聞，靜等打臉。
    飯後散步回來，她轉身就去廚房端出一個果盤。
    盤子裏擺著幾個橘子，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醜。
    但湊近就能聞到一股清新的果香，比普通橘子濃鬱數倍。
    “嚐嚐，” 錢洪波剝開一個，橘皮迸發出的精油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江家農場特供，外麵買不到的。”
    周興茂不情不願地接過一瓣，皺著眉頭放進嘴裏。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沒有他想象中的甜膩，也沒有他回憶裏的酸澀。
    那橘子甜得恰到好處，帶著微微的酸，汁水充沛到幾乎要在口腔中爆開，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回甘。
    “這… 這真是橘子？” 周興茂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剩下的半瓣。
    錢洪波得意地笑了：“怎麽樣，沒騙你吧？”
    周興茂沒有回答，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剩下的橘子全塞進了嘴裏。
    連指尖沾到的汁水都舔得幹幹淨淨。
    “老婆，” 他一臉諂媚地看向錢洪波，“這橘子還有多少，明天我想帶點去單位，給院裏的同事嚐嚐。”
    錢洪波兩手一攤，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沒有了，這是最後幾個了，我特意留著給你的。”
    “啊？” 周興茂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像個失望的孩子。
    他眼巴巴地看著空了的果盤，又看看錢洪波。
    “那其他水果呢？” 他突然想到什麽，眼睛又亮了起來，“江家菜籃子都叫菜籃子了，肯定這不隻有橘子吧？”
    錢洪波慢條斯理地收拾著餐桌，故意吊他胃口：“除了橘子，江家菜籃子還有柿子、梨子和獼猴桃。”
    周興茂立刻來了精神：“那柿子、梨子和獼猴桃呢？”
    他已經在想象那些水果該有多麽美味了。
    “半個月前，江家菜籃子就下架了。” 錢洪波輕描淡寫地說，手上動作不停。
    “你的意思是，以後都吃不到了這麽好吃的水果了？” 周興茂如遭雷擊，“早知道還不如不給我留呢，這剛嚐出味道，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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