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安點點頭，把自己的那一半又掰開：“那這一半給大寶。”
    大寶是隻牧羊犬，負責養殖場的看護，平安跟它最親。
    爐火漸漸熄滅，但農場裏溫暖的氣息卻久久不散。
    ……
    張隊長提著沉甸甸的紅薯袋子推開家門。
    看到妻子在輔導女兒寫作業，母親在廚房做飯，父親幫著打下手。
    見他回來，都抬頭看了一眼。
    “回來啦？” 妻子隨口問道，目光落在他手裏的袋子上，“買的什麽？”
    張隊長神秘兮兮地把袋子放在餐桌上：“好東西！”
    女兒元寶第一個跑過來，好奇地扒開袋子，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爸爸，你怎麽買了兩個土疙瘩回來啊？”
    張父張母也湊過來看，隻見袋子裏躺著兩個碩大的紅薯，表皮沾著些許泥土，看起來平平無奇。
    “哎喲我的老天爺！” 張母一拍大腿，張嘴就是一頓數落，“建軍啊建軍，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連買個紅薯都不會挑？”
    張隊長一愣：“媽，這紅薯怎麽了？”
    “還怎麽了？” 張母拿起一個紅薯掂了掂，“這麽大的紅薯能好吃嗎？水分多，甜味淡，纖維還粗！要買就買小香薯、小蜜薯，那才叫一個香甜軟糯！”
    張父也跟著搖頭歎氣：“就是，一把年紀了，連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我們元寶幼兒園的時候就知道挑小紅薯買了。”
    妻子林芸在一旁捂嘴偷笑，女兒元寶更是有樣學樣，衝著爸爸吐舌頭做鬼臉：“元寶都知道要買小的！爸爸笨笨！”
    張隊長被全家人圍攻，哭笑不得：“你們先別急著下結論，這紅薯我嚐過了，味道可好了！是我親自去農場買回來的，30 塊錢一斤呢！”
    “多少？！” 張母聲音陡然拔高，“30 一斤？你被宰了吧！菜市場最好的紅薯才三塊五一斤！”
    “媽，真的不一樣...” 張隊長還想解釋。
    張母一擺手：“行了行了，既然你覺得好吃，那這兩個紅薯都留給你自己吃。我們可不要。”
    “就是，” 張父附和道，“我們吃普通紅薯就行，不跟你搶這‘高級貨’。”
    女兒元寶舉起小手，童言童語地學舌：“元寶也不吃，都給爸爸吃！”
    張隊長看著家人一致對外的架勢，氣得直哼哼：“哼，自己吃就自己吃。你們自己說了不吃的，到時候可別後悔。”
    “放心吧，” 林芸拍拍丈夫的肩膀，幸災樂禍地說，“沒人跟你搶。”
    張父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然後推孫女回書桌：“元寶快寫作業，別學你爸亂花錢。”
    張隊長憋著一口氣，拎著兩個紅薯進了廚房。
    他仔細地清洗掉表麵的泥土，露出紅薯本來的紫紅色表皮。
    想到江晚檸的話，他決定用蒸的方式，最大程度保留紅薯的原味。
    蒸箱開始工作後，張隊長坐在廚房小板凳上生悶氣。
    他堂堂一個勞動監察大隊長，居然因為兩個紅薯被全家人數落，說出去都沒人信。
    十五分鍾後，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開始從蒸箱縫隙中飄出。
    張隊長抽了抽鼻子，這香氣比在農場時聞到的還要誘人。
    二十分鍾過去，香氣越來越濃，漸漸彌漫到了客廳。
    “什麽味道這麽香？” 張母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張隊長故意大聲回答：“沒什麽，就是我那‘不好吃’的紅薯快蒸好了！”
    又過了五分鍾，當張隊長打開蒸箱的瞬間，一股濃鬱的甜香像炸彈一樣在廚房爆開。
    那香氣帶著蜜糖般的甜味，又混合著類似板栗的醇香，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花香，簡直令人陶醉。
    張隊長用筷子戳了戳，紅薯已經軟爛。
    他小心地取出一個，剝開外皮。
    金黃色的內瓤在燈光下泛著油光，熱氣騰騰，甜香撲鼻。
    他正準備嚐一口，突然發現廚房門口探進來四個腦袋 —— 父母、妻子和女兒不知什麽時候全湊過來了，一個個眼巴巴地盯著他手裏的紅薯。
    “咳...” 張父清了清嗓子，“那個... 兒子啊，給爸嚐一口？”
    “不是說大紅薯不好吃嗎？” 張隊長故意把紅薯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張母咽了口唾沫：“媽就嚐嚐，看看到底值不值 30 一斤...”
    林芸直接抱著女兒走過來：“元寶說想嚐嚐爸爸買的紅薯。”
    小元寶眼巴巴地望著那金燦燦的紅薯瓤，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爸爸，好香啊...”
    張隊長看著家人渴望的眼神，終於憋不住笑了。
    他拿來盤子，把第一塊紅薯分成四份：“慢點吃，很燙。”
    張父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頓時瞪大了眼睛。
    紅薯入口即化，綿密的口感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纖維感，甜度比蜂蜜還要濃鬱，卻絲毫不膩，反而有種清爽的餘味。
    “這... 這真是紅薯？” 張父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裏的一小塊。
    張母已經顧不上說話了，她小口小口地品嚐著，每一口都像是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林芸則忙著給女兒吹涼，但元寶已經等不及了，伸出小舌頭不停地舔著紅薯表麵。
    “怎麽樣，還說我不會挑紅薯嗎？” 張隊長得意地問。
    沒人回答他，因為所有人都在專注地品嚐著這難得的美味。
    第一塊紅薯很快被瓜分幹淨，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蒸箱裏剩下的一塊。
    “最後一塊了。” 張隊長趕緊護住蒸箱，“我還沒吃晚飯呢，你們可別跟我搶。”
    “兒子啊，” 張父舔著手指，意猶未盡，“這紅薯在哪買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多買點。”
    “江家農場，30 一斤。” 張隊長強調道。
    “值！太值了！” 張母一拍大腿，“明天多買點，到時候給你丈母娘他們送些嚐嚐。”
    林芸若有所思：“媽，你說... 這紅薯要是做成紅薯餅，會不會更好吃？”
    小元寶舉起沾滿紅薯瓤的小手：“爸爸最棒！元寶還要吃！”
    張隊長看著家人滿足的表情，突然覺得這 30 一斤花得太值了。
    莫名地，他想到了江家那同樣 30 一斤的白菜和蘿卜，有些後悔沒有買些回來嚐嚐了。